陳澤看了柏寒一眼,沒有說什么。
顯然,柏寒的想法代表了很大一批人,在當初那場進化狂潮之中,他們掉隊了,淪為了最底層的平民,但是他們不甘一生如此,甚至連后代都注定淪為賤民。
于是他們走出安全的區域,加入能力者的隊伍,為能力者當炮灰,當人餌,賺取信用點,購買進化液,最終成為能力者的一員,徹底脫離此時的階層。
進入荒漠之前,柏寒和他母親說話的時候,陳澤雖然離得比較遠,但也聽得一清二楚,他很清楚,眼前這個半大少年的父親已經離世,很可能就是死在荒獸口中。
從柏寒對野外的熟識程度來看,他父親想必從小就對他進行了培養,在加上柏寒母親那舉手投足間顯露出的教養,一個末日前地位不凡,末日后淪為賤民的家庭就浮現在眼前。
“也只有這種劇變造成的巨大落差,才讓他們擁有如此深的執念!”
看到柏寒的樣子,陳澤相信,只要有人愿意出足夠的價錢,他絕對敢將鮮血涂在身上去當人餌。
“注意,沙蟲已經嗅到了這里的血腥味,馬上就要出來了,大家做好準備!”靠在車旁的一個青年猛然睜開眼睛,對周圍的同伴說道。
這個青年的耳朵上,浮現出種種刺青似的紋路,詭異、美麗、繁復,此時,他的耳朵微微動著,好似雷達一般,收集著周圍的聲音。
陳澤站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來到這個世界后,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能力者使用能力。
“這能力者的能力,倒是有些意思!”
地底沙蟲移動摩擦沙子的聲音,陳澤自然也聽到了,但是根據他的判斷,武者要想聽到地底沙蟲移動的聲音,最起碼也要達到四級,使用內息強化了耳朵之后,才能夠擁有這種小神通。
但是,這個能力者的實力并不強,看他的肉身強度,真要是戰斗的話,估計也就和一級荒獸差不多。
這種實力卻有著四級武者才能擁有的能力,可以說偏科相當嚴重了,如果單獨在荒漠之中,這種能力者很難存活下來,但是如果在隊伍中,卻能夠發揮出強大的作用。
隨著青年的提醒,不僅他周圍的同伴和雜工變得警惕,就連其他幾個隊伍,也全都神情緊張起來。
他們都在這里使用人餌,血腥味太過濃郁,等下吸引過來的沙蟲,數量肯定不少,無論哪個隊伍都沒能力一口吃下,雖然他們不至于合作,但是默契地分割被吸引來的沙蟲還是能夠做到的。
不過,最緊張的人,就是那些仍在漫步的人餌了,沙蟲是被他們身上的血腥味吸引過來的,等一會攻擊的目標就是他們幾個,不知道什么時候,他們腳下的沙子就會破開,兇惡猙獰的沙蟲從中鉆出,將他們一口吞下。
他們必須在這間不容發的時間里,借助身上繩索的牽引力量,躲開沙蟲的攻擊,退到安全的地方去。
嘭!
就在一個人餌伸手去舀小桶里的鮮血時,他腳下的沙子猛然破開,一張水缸般的大嘴猛地從地底鉆出,一口就將他整個吞入腹中。
這個人餌連慘叫都來得及發出一聲,就死在了沙蟲的嘴里。
見到沙蟲鉆出來,其他人餌臉色紛紛一變,連忙向著旁邊跑去,那邊站在改造汽車上的人,也迅速按下了小塔吊的開關,繩索將他們拉起來,懸浮在空中,隨著小塔吊的轉動,向著另外一邊轉移。
嘭嘭嘭——
接連不斷的聲音響起,沙土地面上破開一個個大洞,從里面沖出一條條猙獰粗大的肉蟲,體表皮膚滿是褶皺,粘滑的體液不斷滴落,巨大的腦袋被一張大嘴占據,除此之外,沒有其他顯眼的器官。
這些沙蟲從地下沖出,直接咬住空中的那些人餌,一圈圈剃刀般的尖銳牙齒,猛地一收縮,就將嘴里的人餌擠壓碾碎,血水從中噴了出來,濺在了周圍的地面上。
“動手!”
見到沙蟲鉆出地面,那些能力者隊伍怒喝一聲,紛紛出手。
一個能力者的右手高高抬起,猛地變成了銀灰色,好似金屬制成一般,四指并攏,如同長刀尖端,向前猛地一刺,就插入了沙蟲的體內,抓住它的內臟,猛地向外一扯。
沙蟲發出一聲怪異的嘶叫聲,身體一扭,長著大嘴的腦袋就轉了過來,向著這個能力者噬咬過來。
“凝劍!”
遠處另外一個能力者怒喝一聲,沙蟲周圍地面上的沙子,猛地凝結成一把把利劍,插入沙蟲的體內,沙蟲頓時遭到重創。
“巨化!”
又有能力者怒喝一聲,身體吹氣一般膨脹起來,變成了一個三米多高的巨人,上前一把抓住受傷頗重的沙蟲,如同甩鞭子一般,左右甩動起來。
沙蟲想要噴射酸液脫離困境,但是全都被他甩到了一旁。根本沒能沾染到他身上。
嘭!
巨人將沙蟲砸在地上,經過剛才那一通甩,沙蟲此時已經是半死不活了,那個金屬化手臂的男子上前,手掌如同尖刀一般,隨著剛才造成的傷口一劃,就將沙蟲開膛破肚,內臟什么的全都流了出來。
沙蟲抽搐了幾下之后,就徹底沒了生息,死的不能再死了。
解決了這個沙蟲之后,他們腳步不停,繼續向著下一個沙蟲殺去,那些作為雜工的普通人,立刻上前收拾沙蟲的尸體。
這些能力者全都是老手,狩獵沙蟲不知道多少次,獵殺效率高的驚人,也難怪他們敢花費大量信用點,招募這么多雜工幫忙收拾荒獸尸體,充當人餌。
“先生,沙蟲已經出現了!”柏寒有些興奮地說道。
“不急!”陳澤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這些只是開胃菜,等會才是上正餐的時間!”
他清楚地感覺到,在腳下沙地的深處,十幾股強大的力量匯聚在那里,它們的注意力隱隱匯聚在那些正在獵殺沙蟲的能力者身上。
聽到陳澤的話,柏寒一臉茫然,不知道他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