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會知道？」邪劍仙臉色扭曲，彷彿見了鬼一般看著姜黎，眼中充滿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他是怎麼知道的？
這一刻，邪劍仙只感覺一股涼氣從心底直衝頭皮，讓他感覺渾身冰冷，一股不妙的感覺在心頭縈繞。
「嗡嗡……」姜黎擡手，一卷布帛出現在手上，他看著邪劍仙，似笑非笑，
「至淨法，你不會忘了吧。」
「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爲和，陰陽相濟，方能永恆，我也沒有想到，盤古大神身化萬物，大愛無疆，就算你是邪念，他也沒有磨滅你，反而給你留下了一條生路。」姜黎搖了搖手中的布帛，淡淡的說道。
「在這世界上，能夠超脫於六界之外的存在，只有三皇和五靈珠，因爲他們都是盤古所化，而你，作爲盤古邪念的化身，自然也能做到這一點。」
「哼。」邪劍仙冷哼一聲，沒有否認，他目光冷冽的看著姜黎，眼中的殺機漸漸濃郁起來。
「陰陽相濟，方爲道之根本，就像如今的神魔兩界，一位天地之靈，一爲天地之魔，交互相生，一體兩面，才能更好的反哺這個世界，生生不息。」姜黎沒有在意他，顧自說道。
「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迷惑天帝的？你們在本質上來說，算是一體兩面，他不可能認不出你，又怎麼會選擇修煉至淨法，自斷後路呢？」
「哼，你說的都對，但有一點，這世界上，任何一個生靈都是有弱點的，即便伏羲是天帝，也不例外。」到了這時，邪劍仙也沒有了隱瞞的意思。
或許是因爲數十萬年堆積下來的憤怒與怨懟，讓他想要一吐爲快，將這數十萬年的隱秘全都說出來。
亦或者說，他已經準備大開殺戒了。
這裡的人，都要死。
或者，他死。
因爲那個他也看不清的姜黎。
不論最後會是哪種情況，這些事情都不會成爲阻礙，說說也無妨。
「八十一萬年之前，盤古開天劈地，演化了這方世界，那時，天地之間一片荒蕪，除了土地，什麼都沒有，而且盤古開天，力量也耗盡了，便倒了下來，身化萬物。」
「他的精氣神，化作了神農，女媧和伏羲，他的身體，演化了天地萬物，盤古之心也懸掛於天地之間，接連天穹，到最後一刻，我出現了。」
「我，代表著盤古的邪念，一經出世，便是天崩地裂，恍若末日一般，那時候，盤古還沒有死去，他看著我，不知道在想著什麼，最後，他揮手創出了一篇法訣，便是這至淨法，而後，他將我封在了至淨法之中，扔在了不周山下。」
「盤古死去之後，我醒了過來，但無論我如何掙扎，這篇法訣就好似一方囚籠，將我死死的困在裡面，不得出世。」
「一年…兩年…百年…千年…
我就一直棲身於至淨法之中，忍受著無邊的孤寂，從一開始憤怒，不甘，絕望到最後的麻木。
我放棄了，我只是一團邪念，怎麼可能破的了盤古的手段？
直到某一天，我開始主動的鑽研至淨法。」
「我突然發現，這篇法訣和我竟然無比契合，我開始修煉，以天地間的煞氣，陰氣，血氣……所有的負面能量爲食，然而，那個時候天地間只有三皇，哪裡有什麼負面能量，所以，我的修煉速度慢的髮指。」
「直到，三皇創世，獸族，神族以及人族的出現，第一時間驚醒了我，也就從那一刻開始，我的修爲開始突飛猛進，直到突破天仙巔峰，忽然卡住了。」
「無論我如何修煉，修爲都不再精進哪怕一絲一毫，而這時，三皇已經是金仙境界的大能了，他們，成了這個世界的主宰。」
「爲什麼？他們是盤古化身，我也是盤古化身，而且，這數萬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吸收天地間的煞氣，濁氣，吞噬了無盡的邪惡之氣，才使得這方天地變得適合生存。」
「可是，三皇卻能夠堂堂正正的受衆生敬拜，而我，卻只能被封印在這一篇法訣中，連出都出不去，甚至如今修爲也停滯不前。」
「往後的數千年中，我嘗試了無數種方法，沒有任何用處，就在我萬念俱灰的時候，至淨法，被一個神族得到了。」
「那時天地之間正發生著連綿大戰，神，獸兩族麾戰不休，不周山更是成了戰鬥的中心，也就在這這時，封印我的禁制鬆動，被金神蓐收發現了，至淨法，落到了他的手中。」
「我的修爲比他強，所以，他並沒有發現我，他得到至淨法之後，仔細研讀，發現竟然能夠以祛除邪念的方式令修爲大增，不由得大喜，開始修煉。」
「就在他修煉成功的時候，我忽然發現，他的性命，已經握在了我的手中，那時候，蓐收也發現了我，大驚失色，我毫不猶豫的吞了他，直到這個時候，我終於有了身體，可以在世間行走了。」
「原來，只要別人修煉了至淨法，就會自動成爲我的養料，生命受我掌控。」
「從那開始，我複製了許多份至淨法，傳遍整個六界。」
「然而，慢慢的，我發現還是不對，那些修煉至淨法的人雖然一一被我吞噬掉，但我的修爲，依然止步於天仙巔峰，不得寸進。」
「爲了更進一步，我把目光放到了三皇的身上，如果他們也修煉了至淨法，那我是否可以將他們吞噬，一躍而成金仙？」
「我靠著自身穿梭六界的天賦，仔細研究了三皇的性格，最終，選擇了天帝，伏羲。」
「相比於神農，女媧，伏羲的性格更加高傲，容不得任何人忤逆，唯我獨尊，當時正值神，獸兩族大戰，伏羲和神農的關係降到了冰點。」
「但那個時候，三皇的實力相差無幾，伏羲根本沒有把握戰勝神農，也就在這個時候，我以蓐收的模樣，去見天帝，並將至淨法交給了他。」
「但是，我沒有想到，伏羲的修爲太強，竟然一眼就認出了我的本身，一招就擒住了我，我當時迫不得已，告訴他，只要他能吞了神農和女媧，煉化了他們體內的盤古本源，就有可能逆反先天，重歸盤古真身。」
「伏羲心動了，但他爲防消息泄露，在下一刻就殺了我。」
「然而，我是不滅的，只要這世界上還有人修煉至淨法，我就會重現世間，更令我驚喜的是，伏羲，修煉了至淨法。」
「他或許以爲自身實力強大，至淨法沒有後顧之憂，但在他開始修煉的時候，我就已經在他的身體裡重生了，這一次，因爲我們兩個的生命已經融爲一體，他沒有發現我。」
「從那開始，我就一步步的看著他祛除邪念，實力大增，而我，則隨著他實力的增長一點一點的侵蝕著他的神魂，我看著他相繼鎮壓了神農與女媧，強行煉化他們兩個體內的盤古本源。」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煉化了女媧和神農，也不可能重返盤古，因爲，還有我，只有神魔合一，精氣神外加所有的邪念融爲一體，才能真正的化爲盤古神胎，無量量災劫之後，再成爲新的盤古，無敵天下。」
「如今，我成功了，伏羲的一切，不論是修爲，還是法則，都爲我做了嫁妝，我，將成爲這方世界的主宰，並重現盤古神威。」
邪劍仙面容邪異，目光看向臉色灰敗的神農和女媧，充斥著貪婪與暴虐。
只要吞了他們，他就能化爲盤古神胎，真正的無敵天下。
而此時，周圍已經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面色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天帝伏羲，算計來，算計去，最終這一身修爲，卻爲他人做了嫁衣。
這可正應了那句話，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