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再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在溫簡言休息的時候,真人秀的公開任務已經再次更新。
【公開任務:請主播於三小時內前往附近的任一賭場,並完成任意一桌賭局】
【獎勵積分:20000】
【失敗懲罰:關閉12小時直播權限】
“……”
果然。
溫簡言扭頭向著欄桿外看去。
仍舊是萬里無雲的晴空、碧波盪漾的海面,景象和前兩天並無差別,但之前度假的休閒心態卻已經消失殆盡了。
他長嘆一口氣,起牀洗漱之後離開了船艙。
餐廳裡,溫簡言見到了其他人。
桌邊氣氛低沉,顯然,他們也看到了更新過後的公開任務。
“會長!”黃毛眼睛最尖,一下就看到了走過來的溫簡言,他急急起身,語氣有些不穩地報告道,“那個,公開任務——”
“嗯,我看到了,”溫簡言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正常完成就好。”
今天公開任務的內容和他昨天猜的差不多。
雖然暫時還沒有弄清楚夢魘意欲何爲,但是,既然賭場是它注意力的焦點,那麼,接下來的公開任務有極大可能會圍繞在其周圍。
但是,只要他們還留在幸運號遊輪上,就必須要完成與之相關的任務,所以,對他們來說,能做的也只有對彼此嚴加管控,除了完成任務之中的內容之外再不靠近賭場半步。
衆人對視一眼,表情凝重地點點頭。
在並不輕鬆的氛圍之下,一頓早飯就這樣草草結束。
溫簡言離開餐廳,低頭打開手機,幾l條被忽視的消息立刻彈了出來。
三條都是來自同一個人的。
昨天晚上七點三十四。
【白雪:?】
昨天晚上九點二十五。
【白雪:?】
昨天晚上九點五十。
【白雪:*兔子畫圈圈表情包】
溫簡言:“……”
被遺忘的事實此刻終於後知後覺地回到了腦海中。
對了……昨天晚上他好像答應了對方要一起玩牌來著,結果被一些突發情況干擾,最後居然不知不覺就忘的一乾二淨了……
啊啊啊啊!!!
“嗡嗡。”正在這時,手機再次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白雪:*定位分享】
這次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給溫簡言發送了一個應該在賭場內部的定位鏈接。
溫簡言捏著手機,背後直冒冷汗。
完蛋了!
賭場內。
溫簡言匆匆趕到定位處的時候,白雪已經坐在了賭桌前。
明明周邊是一片狂歡的漩渦,但他的身周卻像是陷入了靜止,偌大的一張賭桌邊只有他一人,分明十分纖細的體型,但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溫簡言還沒走到桌邊,他就像是感知到了什麼似的,扭頭向著這邊看了過來。
少年蒼白的臉孔上沒有半點表情,一雙眼黑得令人心虛。
他一言不發地望著溫簡言,眼神令人莫名背後發涼。
溫簡言:“!”
糟、糟糕。
他小心翼翼,一步一挪地走了過去。
“早上好啊,哈哈哈。”
“……”
白雪盯著他看了足足二十秒,直到溫簡言的表情都快要掛不住了,才終於緩緩開了口:
“昨天晚上你不見了。”
明明語氣平平,沒什麼起伏,但就是令人忍不住背後發涼。
溫簡言一個激靈,飛快道歉:“對不起!!!”
在這方面他向來能屈能伸——尤其是自己確實有錯在先的情況下——因此道歉也道得誠心誠意,完全沒有半分猶豫。
白雪:“我等了你三個小時。”明明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但他的眼神裡就是透出了一股無聲的控訴。
溫簡言:“…………真的非常非常對不起!!!!”
白雪直播間:
“死騙子!!!”
“啊啊啊啊讓我寶蹲在角落裡等了兩個小時!!!匹諾曹你受死吧!!!”
“白雪給我撕了他!!!!”
溫簡言已經走上前來。
他靠在賭桌邊,稍稍傾身上前,變魔術似的從背後摸出來一杯雞尾酒,放在桌上推了過去。
他眨眨眼:“道歉禮物,嚐嚐看?”
白雪的視線移動到那杯飲料上。
顏色和他第一天和溫簡言搭話時,對方手中的雞尾酒幾l乎一模一樣——是有些奇怪的粉藍色,上面斜插著一把小傘。
當時白雪雖然也點了同一杯,很快被其中詭異的味道嚇退了,可以說是非常難喝了。
“……”
白雪猶豫了幾l秒,伸手將飲料接了過來。
少年垂下眼,謹慎地含著杯沿,小小地抿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雙眼微微亮了起來。
記憶中的刺激性怪味已經被徹底清除殆盡,但卻保留了濃郁芬芳的獨特果味,豐富綿密的氣泡彌補了酒精不足所帶來的缺陷,味道甜美,口感細膩柔和。
……好喝。
白雪扭頭看向溫簡言,道:“和上次不一樣。”
“是啊。”溫簡言垂眸笑道,“我給你重新調的。”
“好喝嗎?”他問。
白雪誠實地點點頭。
“對了,還有這個。”
溫簡言笑了笑,指了指杯中的的橄欖。
白雪在溫簡言提示下用竹籤將橄欖戳起來,不由得怔了一下。
只見上面用小刀刻著兩個簡筆畫火柴人,小人面無表情地蹲在角落裡長蘑菇,看著和白雪有那麼幾l分神似,旁邊畫著一個哭臉。
另外一個小人蹲在旁邊,摸著小白雪的腦袋。
下方歪歪扭扭地刻著一行小字:
“對不起啦。”
溫簡言俯下身,琥珀色的雙眼十分真誠。
“昨天是我忘記了真是抱歉,作爲補償,我這次陪你玩兩局牌,怎麼樣?”
“……”
白雪垂下眼,用竹籤戳戳那個小橄欖。
雖然語氣仍然沒什麼起伏,但很明顯被順了毛,他彆彆扭扭地點了下頭:
“哦。”
“原諒我啦?”溫簡言眨眨眼。
白雪又點下頭:“嗯。”
白雪直播間內一片死寂。
“……”
“……?”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看得我忍不住站起來虛空了打一套拳,主播這也太沒堅持了,怎麼一杯飲料就被哄好了?”
“但不得不說,對面主播確實有點會,不僅記得並改良了寶之前想喝沒喝到的飲料種類,居然還會用可愛小塗鴉道歉,媽的,一整套渣男連招,受不了了!”
“啊啊啊虛空王八拳加我一個!!”
溫簡言在對面坐了下來。
荷官拿起桌上的撲克牌,開始洗牌。
各種花色的撲克牌在手指間流暢翻動,伴隨著紙牌摩擦的規律聲響,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一張張紙牌被髮到二人面前。溫簡言託著下巴,垂眸注視著一張張落在自己面前的紙牌,長長的眼睫低垂著,遮擋住眼底的神情。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這一次和前兩次都不一樣。
他第一次和白雪玩牌,目的是爲了套出對方天賦的特性,第二次是爲了履行和橘子糖的承諾,如果不贏的話就無法獲得對方的預言。
但這一次,無論牌局結果是輸是贏,對他來說都沒什麼關係。
自己這次沒必要非得贏——去他的——要不乾脆故意輸掉算了。
溫簡言伸手捻起桌上的紙牌,擡起眼,向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白雪看去。
在看到對方的瞬間,他忽然心臟一跳。
白雪正直勾勾地看著這邊,一雙眼珠黑不透光,猶如兩口深井,看著十分詭異,令人毛骨悚然。
“……”
什麼情況?
溫簡言背後一涼,握著牌的手不由得一抽。
這傢伙難道看到了自己這把要主動認輸的概率了嗎?
不,不對。
白雪的確能看到概率,但是,充滿概率和數字的世界過分龐雜,人類的大腦是無法同時處理這麼多信息的。除了涉及生死這種重大變動的事件概率,白雪只有問出問題,才能得到答案——換言之,白雪必須已經猜到他有主動認輸的可能,並且主動尋找這件事發生的概率,否則的話,他是不可能得到這件事的答案的。
而根據他對白雪的瞭解……
這傢伙雖然天賦恐怖,可心智卻很單純,行事邏輯更像是未經世事的小孩子,大概率是不會預判到他的想法的。
更何況……
溫簡言擡起眼,再一次深深看向坐在桌子對面的白雪。
對方確實在看向自己的這個方向。
可視線的焦點卻並不是他,而是……他頭頂上方?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溫簡言不由得一怔。
上方怎麼了?
還沒等他擡頭確認,就只見坐在對面的白雪忽然開口了:“停。”
這個字是白雪對荷官說的。
雖然不明白客人的用意,但荷官依然停下了手中發牌的動作。
“怎麼了嗎?”溫簡言問。
白雪:“不玩了。”
不玩了……?
白雪的這個答案實在是出乎意料,溫簡言不由一怔,露出驚訝的神情——要知道異化程度越深,主播越偏執。尤其是夢魘前十,心智都已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扭曲。
以白雪的偏執程度,居然會主動放棄一場牌局?
這是怎麼回事?
白雪的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的變化,他只是定定坐在原處,詭異的氛圍籠罩在他的身邊,令人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荷官拿著撲克牌,有些無措的扭頭看向溫簡言。
溫簡言很快鎮靜下來,他將手中的殘牌丟回桌上,漫不經心地揮揮手:“你去別的賭桌邊吧,剩下的我們來就好。”
荷官如釋重負地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看著荷官走遠,溫簡言纔看向白雪:
“怎麼了?爲什麼突然不玩了?”
白雪望著他,面無表情地吐出兩個字:
“會死。”
——什麼?!
這兩個字輕飄飄的,但卻絕無半點被錯誤理解的可能。
溫簡言的心臟忽然重重跳了兩下,他微微向前傾身,眉頭微蹙:“會怎麼死?”
“不知道。”白雪搖搖頭,誠實地回答,“可能性太多了,裡面也沒有一個特別高的數字。”
他看向溫簡言,神情是罕見的認真:
“我知道的是,只要在船上玩,死亡概率就會增加。”
“下船吧。”白雪鄭重其事說,“下船就不會死。”
“下船之後我們再繼續,但現在不行——這裡不行。”
“……”
溫簡言嘆了口氣,露出一絲無奈的微笑,他往後一靠,說道,“很可惜,我不能下。”
“爲什麼?”白雪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貨真價實的不解。
“我需要參加四天後的拍賣會。”溫簡言直言不諱,“裡面有一個東西我必須要拿到。”
白雪今天說的話已經徹底證實了溫簡言的猜想……
夢魘確實在做些什麼。
也就是說,如果他這次下船了、放棄了行動,那麼,自己想要的東西很有可能就再也不會出現在拍賣會上了。這很有可能是他得到答案的唯一一次機會。
溫簡言的脣角溢出一絲冷笑。
不過,往好處想……夢魘這次的動作如此之大,一定是因爲他找對了方向,不是麼?
“總之,你趕緊下船,最好現在就下,”溫簡言從座位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我之前就說過了,這裡不是小孩子應該待的地方。”
事實上,他今天來找白雪,一是爲昨天晚上放鴿子的事道歉,二就是爲了讓對方趕緊下船,不過,他本來是準備履行完和對方的約定之後再說的,現在只是稍微提前了些。
白雪仰頭望著他,沒說話。
“喂,聽到了嗎?”
溫簡言看向白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不放心地確認道。
“我欠你兩局,放心,等參加完拍賣會之後會兌現的——但前提是你現在下船,不然我可就毀約了哦。”
在溫簡言的催促下,白雪才慢騰騰地站起身來。
白髮白膚的少年站在賭桌對面,十分認真地看著溫簡言,幾l秒之後,他纔開口:
“小心。”
白雪擡起手,指了指上方:“二樓有人在看你。”
“——!”
溫簡言一個激靈,下意識地扭過頭,向著白雪手指的方向看去。
巨大的屏幕仍舊掛在原處,上面的數字正在飛速滾動著,而在屏幕後方,則是那被藏在反色玻璃後方的賭場二層。
二層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
溫簡言感到一陣寒意從腳下升起,順著血液一點點蔓延開來。
——剛剛白雪讓荷官停下時,目光注視的正是二樓的方向。
待他收回視線,白雪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那杯尚未被喝完的特調雞尾酒被留在桌上,粉藍色的酒液微微盪漾,倒映出頭頂的璀璨燈光。
溫簡言垂下頭,陰影落在眼底。
媽的。
這種不知道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麼、也不知道究竟誰在暗處的感覺……
真糟糕啊。
在短暫的休息過後,溫簡言已經整理好情緒。
他起身離開了賭桌邊,順手打開了直播。
接下來的時間裡,溫簡言開始著手完成真人秀的兩種任務。
而對他這種善於挑唆觀衆、引導需求的人來說,無論是公開任務還是私密任務,都可以說是毫無難度、手到擒來。
不過短短三個小時,溫簡言就已經完成了五個小時直播所要求完成的任務量。
這一次,在將任務完成之後,他沒有立刻離開賭場,而是來到了賭場中央的吧檯。
“先生,”身穿制服的侍者走上前來,“您想要什麼?”
——巫燭顯然不在其中。
事實上,自從昨天晚上從“地下”回來之後,巫燭就不知所蹤了。根據對方所表現出來的異樣態度來看,溫簡言猜測……
對方或許是去處理一些自己的問題了。
溫簡言的目光在吧檯後掃了一圈就收了回來,他用指尖輕叩檯面,道:
“龍舌蘭,加冰。”
很快,他點好的飲品就上來了。
溫簡言坐在吧檯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啜著杯中的酒液。
他的視線再一次落在了賭場二樓。
無法被光線穿透的玻璃擋住了溫簡言的視線,它就這樣安安靜靜地懸於賭場的正中央,好像是某種無害的裝飾品。
白雪之前說的話中,有兩個部分令他是很在意。
第一,爲什麼只要賭,死亡概率就會上升?
第二,究竟是誰在二層看他?
可惜,這兩個問題的答案他都不知道,暫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解答。
溫簡言皺皺眉,垂眸掏出手機。
他準備看看隊友們現在的任務完成的怎樣了——最重要的是,他們是否有嚴格按照自己的囑咐行事?
但是,剛剛打開屏幕,溫簡言的呼吸就不由一窒。
屏幕上炸開了無數炫目的煙花,紅色的大字浮現出來。
【前十挑戰賽已提前結束!】
【夢魘新晉第十新鮮出爐!】
前十挑戰賽……比想象中更早地結束了。
溫簡言握著手機的掌心中滲出冷汗,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最終還點開了鏈接。
界面彈出。
夢魘的積分總榜已經更新,不過,出現在屏幕之上的只有前五位。
懸停在屏幕上方的手指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緩緩按下,然後稍微往下輕輕一劃。
積分總榜在屏幕內滾動著,終於緩緩停下。
NO.10——
澄。
沒錯。
陳澄成爲了新晉夢魘第十。
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溫簡言的呼吸微微一窒,心臟緩緩下沉,胸腔之中好像有無數複雜的情緒在翻滾著。
他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怎麼說呢……並不意外。
之前在【育英綜合大學】這個副本內,他就已經見識到了這傢伙的能力——無論是敏銳度、判斷力、還是單兵作戰能力,陳澄都是數一數二,更何況他還背靠大公會,是永晝大力扶持、重點栽培的核心種子選手,成爲新晉夢魘第十名副其實。那……
溫簡言的手指落在屏幕上,屏幕因心神不寧地晃動著,進度條被自動向下拉去。
毫無預兆地,一個熟悉的名字躍入眼簾。
NO.15塔羅師。
……是蘇成。
看樣子,他也從前十挑戰賽中存活了下來,並且,在這次的副本之中攫獲了數量驚人的積分,在榜單上的排名因此開始飛快上升。
見此,溫簡言閉上眼,緩緩吐出一口氣。
如釋重負嗎?確實。畢竟蘇成活下來了,這比其他的都重要。
但一起出現的,還有某種隱隱的不安。
蘇成的爬升速度太快了。身爲闇火副會長的祁潛也同樣進入了前十挑戰賽,他原本的排名是27,在離開挑戰賽副本之後爬升到了21。
這已經很強了。
蘇成原本的排名纔剛剛進入前百,不過一個副本之後,他就已超過了同爲副會長的祁潛,甚至直接躋身金字塔尖,成爲了夢魘的核心主播之一。
他上個副本經歷了什麼?
神諭在其中又扮演了什麼角色?
一切都不得而知。
溫簡言喊來了酒保,指尖點點不知何時已經空掉的杯子:“……再來一杯。”
無論如何。
祝賀你,我的朋友。
*
在完成絕大多數真人秀任務之後,溫簡言開始儘可能地探索著船上的區域,試圖尋找一些能解答自己疑問的線索。
只可惜,遊輪上的一切都很正常,根本沒有半點異常
一下午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遊輪在平靜的大海表面行駛,層層海浪已經被染上了暮色,夜晚開始一點點向著天空深處侵入,擴展著黑暗的領域。
忽然,溫簡言的手機嗡嗡響了兩聲。
是陳默發來的消息。
【非急事勿擾:來我艙房】
“……?”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溫簡言還是將手機收起,踏上了回程的路。
很快,他來到了陳默的艙房外。
溫簡言曲起手指,叩了兩下門:“是我。”
短暫的幾l秒過後,門被從裡面打開了。
是聞雅。
她往溫簡言的背後掃了一眼,像是在找些什麼。
溫簡言:“?”
聞雅收回視線:“進來吧。”
溫簡言一臉莫名其妙地走了進來。
他意外地發現,自己帶上船的所有隊友都在陳默的艙房內——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似乎這裡已經變成了習慣性的集會場所了。
“怎麼,是有什麼事嗎?”
常飛羽張張嘴,似乎正準備回答他的問題,但是,他嘴巴剛剛張開,就只聽門口再次傳來了叩門聲。
“……?”溫簡言眨眨眼,掃過面前衆人。
陳默、聞雅、季觀、黃毛、常飛羽、瑪琪、孔衛。
這人不都在呢嗎?
這次,依舊是聞雅走上前去打開了房門。
“喲。”一個懶洋洋的熟悉聲音從門外傳來。
“?!”
溫簡言一怔,下意識地扭頭看去。
一個看著穿著時髦的年輕人站在門外,他耳朵上釘著好幾l個銀釘,面容英俊,氣質似乎比上次見面時似乎有些許變化,但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傲慢冷淡。
他的視線越過聞雅的肩膀,落在溫簡言的身上。
“又見面了。”
——陳澄?!
在打完這個有些過分簡短的招呼之後,在衆人眼睜睜的注視之下,這位新晉夢魘第十就這樣大搖大擺地徑直走了進來,拉開一張椅子坐了下來,好像在自己家一樣隨意。
“這位是陳澄,我曾經在永晝的直屬後輩。”
聞雅關了門,從玄關處走了回來,她抱著胳膊,姿態仍是一如既往的優美沉穩。
“我想,你們在上個副本應該見過?”
不遠處,陳澄從桌上撈起一個蘋果,咔嚓咔嚓地啃了起來。
“——曾經。”
他頭也不擡,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無禮。
“你離開永晝之後就不是了。”
溫簡言盯著陳澄看了幾l秒,似乎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他扭頭看向聞雅:“所以,上個副本——”
聞雅解釋道:“他之前欠我一個人情。”
溫簡言恍然。
哦……這就說得通了。
那怪不得陳澄對他的態度從一開始就算的上好——至少和其他人比起來是這樣的——也願意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忙。
“是永晝正好安排我那個進副本,”陳澄眨眼間的功夫就已經把蘋果啃了個精光,他嗤了一聲,“幫你忙只是順手而已。”
陳澄丟掉果核,睨了溫簡言一眼,語氣有些倦怠:
“而且,我看他也沒那麼需要我的保護。”聞雅:“沒辦法,副本進行的時間和異變之後的難度遠超我的想象,正好知道你要進本,就只能拜託你一下了。
“喂,陳澄忽然看向溫簡言,開口道,“倒是你——
溫簡言:“?
“想要什麼?
陳澄支著下巴,說。
溫簡言:“啊?
“你記憶力很差嗎?陳澄的臉上露出一絲不耐,“育英綜合大學副本最後不是你破的關?如果不是你,最後所有人都得死,不是嗎。
溫簡言:“呃……
是倒確實是……
“所以我欠你一次。
陳澄仰靠在座位上,冷淡地掀了掀眼皮,“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聯繫我,當然,太過分的我可不幹。
溫簡言:“……行吧。
他明智地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你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來幸運遊輪?
現在是前十挑戰賽纔剛剛結束沒多久,按理來說,從副本之中活下來的主播不是應該先去休息嗎?爲什麼陳澄會在這個時候上船?只爲了感謝他在【育英綜合大學】副本的救命之恩嗎?
溫簡言覺得可能性有點低。
陳澄有些驚訝:“你不知道?
溫簡言:“?
“不知道啊。
“爲了慶祝新晉第十的出現,陳澄伸展了一下筋骨,顯然還沒從剛剛副本畢業的緊張中緩過神來,眉眼間夾雜著一絲明顯的倦意和疲憊,“明天晚上會有慶祝活動。
“所有從挑戰賽裡活下來的人都會參加。
他打了個哈欠,道。
“我想,其他人應該也已經陸陸續續上船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