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時雨怎麼反對,但現在的主動權在時空手上,他要硬來,她根本沒有辦法反抗,時空也不可能拋下張晴晴和李明,再怎麼說,他們也勉強算得上是同伴。
穿過鬆樹林,順著有些眼熟的小路一路前行,在松樹林的盡頭,可以依稀看見人類的建築物,按照時空所得到的情報來看,這裡面唯一的建築羣,應該就是卡拉蒙小鎮。
小鎮看上去很普通,空中飄著的灰燼也越來越少,天色依然昏暗,如果不是一個人都沒看見,時空真的會認爲自己出現幻覺了。
微微皺眉,在路邊一棟房子旁停下,手指在圍欄上輕輕抹過,很乾淨,幾乎沒有灰塵。這很不對勁,卡拉蒙應該已經變成廢墟了纔對,但這裡似乎不久前還有人生活。
這家房門似乎沒有鎖,時空推開門走進去,順手打開了門旁的燈,這裡居然還有電,可以確認,房內的日光燈是幾十年前的產物,早就被取代了,牆上掛著女巫十字架,和時空之前看見的那種一模一樣,這裡應該就是卡拉蒙無疑。
時空在廚房找到了不少食物,餐桌上剩的那半塊披薩還散發著餘溫,拿起一塊塞進嘴裡,鼻腔立刻被奶酪那濃郁的香味所灌滿,他甚至還能清晰地感受到蔬菜的清脆爽口,以及培根特有的煙燻風味,看起來,這就是一塊普通的肥宅快樂餅。
但時空非常清楚,這只是他的幻覺,或者說,這只是一種障眼法,因爲這塊餅上沒有任何的能量,這東西要是給想要減肥又不想節食的人來說,一定很棒,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吃,大口品嚐高熱量食物的美味,還不用擔心會因此變胖。
隨手將手裡的肥宅快樂餅扔到一旁,這種虛幻之物,吃了也毫無意義,根本不能讓他產生飽腹感。
【說起來,你有沒有記得自己家,或是什麼有特別印象的地方?】時空問道。
【哼!】時雨完全不打算理他,這傢伙居然敢來硬的,強行把她拖進來,事後還想要讓她幫忙?真是想多了!
時空輕笑著微微搖頭,也不怎麼在意,順著鎮子上的馬路向前走去,雖然路燈都沒有亮,但天空一直有著微弱的紅光,讓他不至於完全看不見。
這是一個很小的鎮子,轉一圈也沒花多長時間,這裡的建築大多都是民居,沒有什麼特別的特徵,不過時空覺得,自己面前的那座教堂應該會有線索。
不算時空剛纔進去的那棟房屋,教堂大概是鎮子裡唯一一個還亮著燈光的建築,走近了才發現,裡面坐著很多人,有老有少,鎮子上的所有人,應該都在這裡了。
教堂的中心位置,本來是神父站的地方,現在站著的,是一名中年婦人,她的頭髮有些花白,渾濁的眼神中透著死寂。
教堂中的氣氛有些古怪,沒有人在禱告,也沒有做任何的活動,他們只是坐在那裡,所有人一起,看著時空慢慢走進來。
坐在前排的一名婦人突然站起身,神情悲苦,對著時空說道:“你終於回來了,福瑞斯。”
時空看見那個女人的瞬間,心中便升起強烈的燥意,同時,時雨也暴躁起來,她不記得這個女人是誰,但光是看著她,她就想直接動手。
事實上,時空已經動手了,他揮手,一巴掌扇在那個女人臉上,這婦人只是普通人,怎麼可能捱得了時空全力的一巴掌?她當場就被抽飛出去,身體撞在一旁的人羣之中,但那些人卻好像沒有看見一樣,沒有出現任何的表情變化,甚至沒有看摔過去的婦人一眼。
婦人爬起來,重新走回原地,臉上的傷在她一步步接近的同時,也在飛速地還原,果然,這些傢伙也是沒有實體的存在。
“如果這樣可以讓大家獲得原諒的話,你可以隨意對我做什麼。”婦人說道。
時空沒有理她,轉而將目光移向臺上的女人,她頂著一頭好看的金髮,但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只在看著時空時,嚴重會閃過悔恨的神色,幾乎微不可察。
他在這個女人身上感覺到了奇怪的親切感,以及無法壓制的恨意,體內的怨力自主開始翻滾,以極快的速度向外蔓延,他根本控制不住。
“福瑞斯,已經這麼多年了,再大的恨意,也應該發泄完了吧?”中年婦人再次走了上來,看著臺上的女人說道:“何況,你母親也在這,她也和我們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承受著火焰灼燒的痛苦,這樣折磨自己的母親,你真的忍心麼?”
時空沒有說話,冷冷地看著她,這些應該都是福瑞斯,也就是時雨的私事,和他關係不大,他不好插入其中,而且,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怎麼樣的,他一點都不瞭解,完全沒有插手的資格。
看見時空沉默,中年婦人以爲他在考慮,準備來個趁熱打鐵,繼續說道:“你說,我們承受這樣的痛苦,也是我們咎由自取,我們認了,可是你的母親,她也是受害者,你就真的要這麼殘忍麼?”
【把身體控制權給我。】時雨突然說道。
時空沉默,沒有過多的思考,便讓出了控制權,時雨現在還沒有恢復,而他的精神力也因爲血族血統得到強化,現在的他完全沒必要擔心時雨霸佔著身體不讓。
“她從來都不無辜,”時雨對著婦人說道,“而且,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好心了?”
在進入卡拉蒙後,受到這些熟悉場景的刺激,她已經恢復了一定的記憶,這個中年婦人,就是當初住持各種刑罰的人,當時那張充滿陰暗的臉,清晰地浮現在她面前。
她不認爲對方會如此善良,良心發現?不可能的,當初海辛學院的獵魔人只是一個導火索,在那一個月的時間裡,她看盡了整個卡拉蒙的人,人性的黑暗完全暴露在她這個將死之人面前,他們其實很多人都知道,這個小女孩不是女巫,但他們依然選擇裝作不知道。
或是爲了利益,或是爲了遮掩秘密,又或僅僅是爲了發泄,他們因爲種種的緣由,全都裝成狂信徒,將她折磨那麼久後,送上了火刑架。
這幫人渣,根本沒得洗,時雨覺得,只有這樣生不如死的地獄,才更適合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