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骨先將永安扶著靠在酒坊后頭那一排供人住的小院子門口,而后將腦袋探進去瞧了瞧。
正是吃完了飯,大伙出門消遣的時候,此刻院子里并沒有什么人。花小骨被安排住在單獨的一間房里,靠著這門比較近。她見正好沒人,便扶過永安,一溜煙將人扶進了自己的房間里。
永安正生著病,腦子里有些不清不楚。直到坐了下來,他這才疑惑地四處望了望,開口問花小骨。
“這是哪里?”
“這是田家酒坊,我住的地方。好在這里住的都是各個大師傅,他們原本在外就有家,平日也不常來住,所以人少,你在這里很安全。”
永安一聽,這里竟然是田家的酒坊,頓時便瞪圓了眼睛。
若不是生病腿軟,他就當下蹦起來了:“什么?田家?我好不容易逃了出來,這怎么又回來了!不行不行,我得走!”
花小骨伸手便將永安扯坐下:“你消停點!京城雖說大,可四處都是田家的勢力。再說了,如今我來了,那田家大少爺也不急著找你,只要你躲好,不要讓田家其他人知道了,你自然安全。”
永安一聽,便苦下了臉:“小骨,你說你怎得不早一點來。若你早些來,那我也不用受這些苦。你不知道,前些日子,也不知那田家的大變態哪里弄來一個庚帖,非說是我……是你的,然后田家人一個個就跟瘋了一樣,抬著聘禮就要我嫁給他。老天爺,我差點就清白不保了!”
花小骨一聽庚帖的事,頓時便想起了當初在小云鎮里,那個媒婆神神秘秘與孟嬸說的話,而后明白了過來。
“是我不好,讓你受苦了。我之前就想著要來京里換你出來,卻不想遲了一步,害你受這樣的苦。你先在這里呆著,等下回田家大少爺來了,我跟他說說,咱們便在京里找一處院子租了,好不好?”
兩人三年不見,敘了好久的舊,一直到夜色漸深,花小骨這才突然想起來,伸手拍了拍腦袋。
“光顧著說話,我得給你弄點東西吃。”
永安點了點頭:“我好幾日都沒吃口正經糧食了,你快弄只燒雞來給我吃……”
“你如今生病,怎么能吃那么油膩的東西?”
“我這肚子里幾日沒見過油花了,你知道嗎?”
花小骨無奈,只好應下,然后翻出一件酒坊里分發給各位伙計的工服,放在了永安身邊:“你身上的衣裳太臟了,我先去燒點水,拿進來你擦擦身子洗洗臉,我再去買個燒雞,你洗好了就換上這身衣裳便是。”
永安點了點頭,大爺一樣坐在凳子上:“快去快去。”
花小骨所住的院子里,一共就三間房,另外兩間是兩位釀酒的老師傅的暫居之處。但畢竟人家有家有室的,平日并不長來住,所以整個院子基本就被花小骨給占了。院子里有小廚房,和單獨的茅房,可是她畢竟回來的遲,此刻冷鍋冷灶,一時也不好燒火。
花小骨想了想,便拎起木桶往外走去。
蒸米的那間工坊里,火爐常年燒著開水,從來不曾斷過火,普通的伙計們平日里打水,也是從這里打的。
她拎著木桶,剛走進了這工坊里,便遇到了張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