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說著話,便回到了他們的小窩棚那里。花小骨回到這里的第一件事,便是從樹葉堆里,將自己的那個放著正在發酵的酒曲的壇子打開。
壇子里的酒曲,此刻已經細細密密長出了一層菌絲。花小骨仔細觀察了這些菌絲的生長情況,而后確定了時候差不多了,便將這些帶著霉斑的餅狀半成品,一塊一塊小心翼翼地鋪在了一旁的席子上。
剩下的工作,便是將這些酒曲晾個三日,每日翻一次,直到酒曲干燥成型,而后就要進行下一步大火烘焙了。
酒曲做成了,后面的事情便方便多了。
剩下的紅薯也已經差不多曬成了紅薯干,等著這些酒曲成功,差不多就能開始著手做紅薯酒了。
永安不懂做曲,只瞧著花小骨忙活來忙活去,有些好奇。他一邊生著火,一邊往花小骨這里看著。
“還有多久能喝上你做的紅薯酒?”
“你急什么啦,還早呢。”
“嘖,早是多久啊?”
“照現在這個天氣來看,這些曲完全做好,還得半個月,再加上去做紅薯酒,又得半個月。若想喝到新鮮的紅薯酒,大概得起碼一個多月的時間呢。”
永安撅了撅嘴:“這么久,真麻煩。”
花小骨頓時失笑:“這還叫麻煩?這不過是普通的紅薯酒而已,你若想喝好酒,哪種不都得存放五六年以上?”
說到這個,永安卻又得意了起來:“話說,我還喝過二十年的好酒呢!”
花小骨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二十年的酒?你到哪喝的啊?”
永安仰著頭,搖頭晃腦丟下了一句話:“莫老酒家,梧桐樹底下的!跟你說,那種二十多年的酒,他家還好多呢!”
花小骨一怔,而后思量了一下,伸手戳了戳永安:“你不會……是去偷喝的吧?”
永安白了花小骨一眼,并沒有回答。
花小骨覺得不太好,斟酌了一下,還是告訴了永安:“若你果真是偷喝的,以后可別再這么做了。”
“為啥,他莫老酒偷偷藏酒,我偷喝兩口怎么了。”
“不是這個意思……”花小骨往永安身邊湊了湊:“你不是說,他家的梧桐樹,是他女兒出生時種下的嗎?那這梧桐樹底下埋著的,很可能是他女兒的女兒紅。只是你說過,他女兒早已去了,這女兒紅早就折成了花雕。先不說這些花雕對莫老酒意義有多重大吧,花雕這玩意……可不太吉利,你別偷喝了。”
永安還是沒明白,眨了眨眼,回頭詢問:“什么意思?你倒是說明白呀!”
“唉,你真是笨!女兒紅是什么,你都不知道嗎?那是酒家人生了女兒,便在酒罐上細細雕上吉利的花紋,將當年最好的酒灌在里頭,女兒滿月時埋在樹下的!女兒紅之所以叫女兒紅,是因為這酒要埋十五年以上,等到這家女兒出嫁時,才挖出來喝的!可若是女兒半路未等出嫁便夭折了,這女兒紅,便只能叫做花雕,紅不起來了。”
永安嚇得睜大了嘴,一時間啞口無言。
花小骨白了傻兮兮的永安一眼:“人家藏了二十多年的花雕,居然被你偷喝了。你說,若是莫老酒知道了,要不要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