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保安軍已經打掃完戰場,進駐西關城,周彬站在西關城的土圍子上,極目遠眺,目光所向正是洛陽方位。
聽到身后響起腳步聲,周彬回頭看到毛貴披著蓑衣走上來,一邊走一邊撣著蓑衣上的水珠,保安軍這一戰打完,雨水也大了起來,洗刷著被鮮血浸染的土地。
毛貴走到周彬身邊,道:“大人,偵察營的小分隊已經派出去了,暫時沒有發現,我軍拿下西關城的消息,應該還沒有傳遞出去。”
保安軍對戰場警戒向來非常重視,斥候游騎往往都放大到方圓五十里,而且每戰必定嚴密控制,確保保安軍掌控戰場的情報領先權,這已經成了保安軍的作戰條例的根本。
周彬點點頭道:“阿貴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哱羅的人馬必定集結在洛陽和汝州一線,等待我們自投羅網,他們肯定不會想到保安軍會沿著洛陽切蛋糕,一點點的推進。”
毛貴固然欣賞周彬的奇兵突進,但是后方的安危讓毛貴寢食難安,總感覺心驚肉跳,道:“大人,一旦哱羅的人馬不顧一切的進兵隨州方向,則嵩州,南陽,襄陽,全都有危險啊!我軍在后方防線上的兵力太過薄弱了。”
周彬當然聽得出來毛貴非常擔心,周彬笑了笑,道:“阿貴哥放心吧!我還怕哱羅的人不動彈呢!只要他們動,那就更好了,相信王侯,他會給我們帶來一個驚喜的,未來的坦克營估計營長就有人選啦!”
沒有人比周彬清楚,一旦科研基地的人到了嵩州,那十輛拋錨的裝甲車就會發揮無與倫比的威力。
汝州城內,哱羅雖然沒有親臨河南,但是左膀右臂卻是來了不少,除了穆爾汗之外,分別是托克托,海蘭托,這兩個人乃是哱羅的鐵桿心腹,地位比穆爾汗還高,由此可見哱羅對河南的重視。
托克托等人率兵抵達河南后,就知道了哱羅軍面對的形勢,這給他們一種非常不好的感覺,而且最后保安軍決定輕取洛陽,但是探馬卻一點消息都搜集不到,保安軍仿佛消失了一般。
托克托典型的蒙元貴族打扮,據說他和脫脫都是出自一個部落,對周彬這個后輩非常重視,因為他覺得虎父無犬子,脫脫一家可都是人才,周彬一人之力攪動河南,還迅速發展壯大,不得不讓人重視啊!
海蘭托說道:“周彬手里只有幾千兵馬,也就耍耍陰謀詭計罷了,想要堂堂正正的面對我們的大軍,只怕沒有那個膽量,這個時候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藏著呢!”
托克托搖頭道:“看周彬襲破燕山兵的架勢,可不是好對付的,尤其是周彬能請動長生天附體,就不能以常理思量周彬的用兵方式了。”
托克托剛說完,探馬便急忙進來,說道:“洛陽急報,保安軍連下西關城,長寨,擺渡口……”
海蘭托目瞪口呆,道:“真他娘的見鬼,不聲不響的就把我們安插在洛陽周邊的釘子拔掉,燕山兵恐怕都完了。”
托克托知道洛陽周圍都是北地的燕山兵,看來是兇多吉少,看著眾人的氣色不好,托克托笑了,道:“保安軍只是小勝罷了,我軍還占據壓倒性的優勢,為今之計,不必等保安軍的消息,我軍盡起兵馬,殺奔嵩州,一路南下,拔除周彬的根基也就是了。”
托克托早就打好了主意,不管周彬藏在哪里,不能不管自己的老巢吧!只要自己以優勢兵力壓過去,周彬什么計謀都白扯,乖乖受死而已。
嵩州城外,負責值夜的保安軍士兵突然神色一動,,馬上趴到地上,仔細的傾聽著,不一會便站了起來,喊道:“南邊似有大隊騎兵機動,偵察營的兄弟呢?快去看看。”士兵一邊說一邊點燃了一支信號彈,火花炸響,嵩州保安軍立即行動了起來。
王侯這幾日很是憋悶,手都癢癢的不得了,就在這個時候,嘹亮的集結號響起,王侯先是愣了愣,隨即大聲呼喝,以極快的速度穿好了衣甲,在親兵的簇擁下來到了嵩州城的城墻上。
“怎么回事?是誰吹的集結號?”王侯一邊說,一邊揉著眼睛,看樣子像是被人打擾清夢惱怒了,實則心中樂開了花。
斥候很快回報,道:“營長,南方有騎兵機動的聲音,已經有兄弟前去探看了,很快就有消息傳回來。”
王侯愣了愣,南邊?難道敵人繞道了?不能啊!自己可是加倍著小心,這要是讓人從后面捅一刀,那可是太虧了。
“弓箭手,給我壓上去,你們帶著敢死隊跟我上。”王侯一點不敢馬虎,弓箭手安排好之后,便帶著二百多的敢死隊沖在了最前面。
很快,一支騎兵出現在了王侯的眼中,看著騎兵之中那明亮的火把,王侯就把心一松,這樣明目張膽的舉著火把前進,是敵人的可能性不大。
正如王侯所料,這支騎兵大約有一千五百余人,為首的兩個人王侯非常熟悉,分別是姚廣孝和張定邊。
王侯看著猶如病虎的姚廣孝,一對上姚廣孝那冒著光的三角眼,王侯的心里就不舒服,心說軍師的目光不但犀利,面容也讓人害怕啊!至于張定邊,則一副猛將打扮,王侯那是自認不如的。
姚廣孝的神色不是很好,渾身仿佛冒著寒氣,對見禮的王侯不假辭色,道:“主公呢?”
王侯被姚廣孝一看,腦門子不由自主的冒汗,道:“回軍師,大人率領主力,前往洛陽……”
姚廣孝臉色頓時一沉,瞪著王侯道:“不管用什么辦法,立即找到主公,就說我說的,讓主公立即回轉嵩州,立即,馬上。”
王侯聽了姚廣孝的話,心說你們倆到底誰是老大啊!這口氣,太橫了吧!但是王侯也知道姚廣孝在周彬心中的分量,姚廣孝有資格這么說,只是苦了自己,沒辦法,找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