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大漠深處,是一片草肥水美的草原,混邪王的勢力就駐紮在這裡,已經是八月份的天氣,從草原上呼嘯而過的大風捲起飛揚的石頭和草莖。只是出個門,就會被弄得灰頭土臉,然而,所有的士兵,包括婦孺老幼,卻是不畏懼這些的圍聚在一起,篝火齊鳴。
只因爲,他們打了勝仗,將名譽天下的幽王孤獨炎給抓住了,而孤獨炎一去,剩餘的大軍,早就被袁成弄得沒有了能夠領兵的將領,一時間,匈奴的勝仗是一場接一場的來,這讓人怎麼能不高興。
姑娘們圍著篝火舞動著各種動人的舞蹈,士兵們也是各種歡呼。大口的吃著羊肉和酒,他們已經連續慶祝了半個月,待將敵人打退後,相信將有一場更大的歡慶。
古藺是所有姑娘中最受歡迎的。不僅因爲她長得美,也因爲她是抓住孤獨炎的功臣,是士兵們敬愛的將領,也是匈奴單于最疼愛的小女兒。
她看著場中的歡呼,卻是悄悄的離開,遠離篝火的位置,天氣一下子寒冷下來,簡直到了快要結冰的程度,而陰沉著的天空,怒號著的北風,這是即將有大雪的召頭,想著。古藺有幾分擔心,腳下更快了一些。
來到一處從外面看不十分起眼,內裡卻空蕩的不行,除了一張牀外,連火盆都沒有的帳篷。匈奴可沒有善待俘虜的慣例,能夠單獨給孤獨炎弄出一頂帳篷,還是因爲古藺的原因。其他被俘虜的漢軍,都是直接丟在空地上,派人看著了事。沒有殺他們,是爲了之後做苦力用。
古藺直接掀開進去,這裡面的空氣冷的似鐵塊,竟是比外面還要冷,“這裡面溫度這麼低,你怎麼受的了?我這就讓人弄盆火來。”
她說著就要往外走,帳篷簾子已經掀開了一半。卻被孤獨炎給止住了,“不用了,我不需要特殊對待。”即使身處敵營,束縛加身,孤獨炎一身謫仙似的氣質也沒有被抹去,相反在這種環境下,越發的凸顯出來。
古藺著迷的看著他,眼中朦朧成一片,“爲什麼呢?我們之前相處的不是很好嗎?”很是突兀的一句話,在這夜色覆蓋的帳篷中響起,染上了一層曖昧的氣息。
孤獨炎不爲所動,“古藺,我有愛的人,之前不讓人欺負你,是因爲我朝乃是禮儀之邦,並不是有什麼特別的感覺,這點,希望你能夠明白。”
“不,我不明白!”古藺大聲的吼叫著反駁,她的手指觸摸上自己的眼角,輕輕的摩擦著,“你不是喜歡我的眼睛嗎?只要你成爲我的駙馬,不僅能夠獲得自由,我也是你的……”
“古藺!”她沒有說完,就被孤獨炎擡高了聲音喝止住,他狹長而深邃的眼睛中很是嚴厲的望著古藺,“我說了,我有愛的人,我和清幽兩人還有孩子,我們不合適的,請你止住這份不必要的感情吧。”
孤獨炎有些後悔了,因爲古藺和楚清幽相似的眉眼,還有她和楚清幽一樣不同於尋常女子的堅強,讓他起了憐惜之情,救下古藺後,給了她少許的自由,誰知道,竟然因此造成了隱患,古藺不知何時同外界聯繫上了不說,竟然還對他起了異樣的情愫。
煩躁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孤獨炎眼神冰冷的看著古藺,“你不要再來了,我不會成爲你的駙馬。”孤獨炎一邊說著,一邊在想著,到底要如何脫逃,大軍沒有他的指揮,如今也不知亂成了什麼樣子。
古藺雙手捂住耳朵,“我不要聽啊!”她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孤獨炎,“我不會放棄的,孤獨炎,我會讓你知道,我古藺,比那個楚清幽更加的出色,我會讓你心動的!”
宣誓一般的說完,古藺轉身跑了出去,被她一把掀開的帳篷過了好一會兒,纔回到原位。
孤獨炎端坐在木板上,身體挺得筆直,雙腿交錯著,好似是被人捧著供著的上賓而不是囚徒一般,只是,現在他身上的悠然之氣散去,被一重凝重包圍。
他不後悔自己一時的心軟,孤獨炎做事,從來不會後悔,只是,他對於楚清幽和孤獨幽的想念與愧疚,經過古藺的行爲後,再一次發酵膨脹。
如果不是他心軟了,他率領的大軍早就攻破了混邪王的王帳,這一場戰役就可以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他也就能夠回到京城與她們團員,然而,現在卻----
擡頭透過狹小的縫隙,孤獨炎看到了天邊掛著的彎月,深邃的眸子裡滿是思念,不知道楚清幽和孤獨幽現在在做什麼呢?拳頭緊握住,他一定會盡快找到機會,脫離這裡,然後結束這場戰爭……
黃昏的棧道上,一行十多人騎著烈馬飛馳而來,楚清幽女扮男裝騎在被護衛在中間的馬上,她們已經在路上行了十來天的時間,從京城到邊關,風塵僕僕,時常錯過餐點或者是夜宿在野外,只爲了能夠儘快趕到大軍所駐紮的地方。
迎面過來一匹馬,上坐的黑衣男子在快要接近時,飛身下馬,楚清幽他們也停下了,“怎麼樣?”是派去探路的探子,一路上爲了走得快一點,楚清幽一直讓人輪流出去探路,即使是夜間,也沒有放過。
那男子抱了抱拳,“公子,前方再行十里,有一家客棧,我們要在那裡休憩一下嗎?”
楚清幽想也不想的搖頭,“繼續往前趕!”才十里地,到達時天還沒有黑下來,快馬加鞭,至少還能夠多趕出十里路來,楚清幽不願意爲了住宿的地方,放棄了趕路。
“公子----”木童驚呼,爲了不引人注意,他們一行人全都換成了統一的稱呼,“我們已經快要到邊關了,此時急不得,需要從長計議。”
“木童,我等不了了!”楚清幽手按在自己的心臟上,那裡面滿滿的,都是對孤獨炎的擔憂和思念,“麻煩各位同清幽一同加急趕路了,等這次事了,回到京城,清幽必有重謝。”
其他人自然是連道不敢,木童本就離楚清幽不遠,驅馬來到她跟前,“公子,您聽奴才一眼,如今我們出門在外,所得消息並不及時也不很全面,不如趁機到客棧裡面,再打探一下,也好有萬全準備。”
楚清幽不是不聽勸的人,尤其是木童這話也挺有道理,他們離開已經十多天的時間,戰場上形勢瞬即萬變的,不定現在是個什麼樣子呢,說不定這短時間裡,孤獨炎已經逃離,或者是被手下救出了呢?
懷著這樣的期待,楚清幽重重的點頭,“那好,聽你的,我們現在快點趕過去,在飯點的時候,多方打探下消息,務必將前線最新的情況給掌握了。”
木童聽了,鬆了口氣,楚清幽這麼死命的趕路,男人都不怎麼受得了,更何況她一個女人呢,他被孤獨炎吩咐照顧好楚清幽,若是見到王爺的時候,王妃瘦了病了,到時候可是少不得一頓責罰,就是不論這個,他自己本人也是希望楚清幽能夠照顧好自己的。
一行人快馬加鞭的趕往客棧,木童出面,要了客房,又在大堂裡點了飯菜,就同楚清幽坐了一桌,其他人澤分散著坐到周圍,護衛著楚清幽。
秋風蕭瑟的季節,邊關已經是冷的可以,對於來往的行人來說,趕路不僅是累,更是受凍,所以,這來到客棧中歇腳的,少不得要來幾碗烈酒,或者是要二兩羊肉,大口吃喝著的同時,相互攀談聲也是不斷,總之,是可以用人聲鼎沸來形容的。
楚清幽也不往窗邊空氣好的地方坐,只是撿著人多熱鬧的地方,然後就豎起了耳朵,聽起周圍人的談話。
分辨著有用的,楚清幽在聽到一個光頭大漢說秦越朝軍隊已經在遷徙駐地的時候,精神瞬間集中到他身上。
只聽那個大漢道,“這次去給軍隊補給,差點都找不到駐地了,之前的駐地,人都走了一半,只怕是遷移到別的地方了,不過也是,自從幽王被俘後,我們接連打了三次敗仗,那真是……”
有人聽了他後面的話,頗爲義憤填膺的道,“那些個將領,還真是一個個的飯桶,被人打了之後不說反擊回來,現在都要後退逃跑了,難道到時候要我秦越百姓再次遭殃,流離失所嗎?”說著他憤怒的捶了一下桌面,真真是恨鐵不成鋼。
楚清幽見機插了一句,“兄臺是給軍隊補給的商人嗎,那可知道,大軍要遷往哪裡作爲駐地呢?”
“幹什麼?”那大漢警惕的看了楚清幽一行人一眼,見他們身份不似簡單的樣子,也不好太過得罪,含糊的道,“軍隊駐地,自然是保密要緊,這還沒有定下來呢,我一屆草莽,又哪裡會知道了,這位公子不如去問問別人。”
“這樣啊。”楚清幽失落的低垂下眼簾,是她慌張的失去了平常的判斷心,那大漢說的不假,軍隊駐地,和平的時候,普通的百姓知道個大致城鎮就不錯了,戰爭時候,更是機密的很,哪裡會在說笑的時候透露出來。他廳扔巴。
“公子----”木童擔憂的問,有著外人在場,他不好說其他的話,只是道,“不如我們另行想辦法吧。”他們要去匈奴尋人,可秦越王朝的軍營,卻也是要到達的,不然,他們就幾個人,就像是失了線的風箏,連自顧都不暇,又哪裡有功夫來找到匈奴的營帳,將人給救出呢!
楚清幽握了握拳頭,控制住自己低落的情緒,“恩,木童,你們先不用管我,都吃飯吧,幹了一天路,不吃點熱的怎麼行?”
她強打起來的歡笑讓人想要將那笑容給抹去,明明心情不好,幹嘛要笑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