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個巨大的手掌拍在紅木做成的桌面上,桌面木屑紛飛。一個花瓶倒了下來,骨碌了兩下,脫離了桌子,在瓷磚的地面上摔得粉碎。尤老大雙眼圓整,怒火中燒,氣的在屋子里面走來走去,洪亮的聲音在屋子里面回蕩。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他杜胖子想干什么?真當我尤志堅是好欺負的么。”
尹正豪和耗子滿身鮮血站在屋子里,剛剛他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老大匯報了一遍。想著強子的死,他的雙手緊握,身體因為過于用力而微微顫抖。
耗子則呆呆的站著,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最疼愛自己的大哥就這么沒了,現在他還不敢相信,以往幫派之間相互爭斗也很常見,但是像這次追魂奪命的情況還是很罕見。
他大哥黃強本來是弘義社在城東的一個場子的負責人,今晚之前也沒有發生什么異常,然而就在打烊的時候,場子里突然沖進來一股穿著黑衣服的人,他們手里拿著刀,見人就砍,下手狠辣至極。
場子里的兄弟沒什么準備,而對方又是預謀已久。所以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瞬間就被放倒了好幾個,幸好當時豪哥正在場子里面巡視,和對方領頭的人交上了手,那領頭的人功夫很扎實,能和豪哥打個不相上下。對方的人自己并不怎么認識,只聽豪哥憤怒的喊了一聲:“白禿子,是你?!?
最后倒下的兄弟太多,豪哥一看不妙,帶著兄弟們趕緊撤,但是撤退的時候,大哥黃強的后背被扎了一刀,想到這里,耗子的眼淚情不自禁又流了下來。
“哭什么哭?!庇壤洗罂粗麣鈶嵉暮暗溃骸皵€著力氣找回場子,給你大哥報仇,別像個娘們兒似的?!?
他對旁邊的手下說道:“召集兄弟,我倒要看看他杜胖子怎么給我交代?!?
旁邊一個身材瘦弱的中年男子趕緊說道:“老大,等等?!?
“等,等什么等,人家都欺負到咱們家來了,還能忍嗎?”尤老大的大嗓門喊得手下的耳朵嗡嗡作響。
中年人叫許天倫,在弘義社的地位僅次于尤老大,負責弘義社白道上的一系列事宜。他苦笑的說道:“老大,我并不是讓咱們忍,只是他們七狼幫突然這么干,肯定是有預謀的,也就是說根本不怕我們找上門去。咱們這樣不顧一切的送上門,沒準就中了他們的圈套?!?
“老子不管什么圈套不圈套,給我找人?!庇壤洗蠡鹈叭?。
豪哥在一邊說道:“老大,我覺得倫哥說的對。咱們現在找去就等于送上門的肥羊,不如好好計劃一下,免得上當,兄弟們都能理解?!彼m然心里忍不下這口氣,但是作為三義之一,社團里的高層,應該把社團的利益放在首位,至于報仇有的是辦法,只是強子死的實在是太冤了,他感覺沒有做好一個好大哥。
尤志堅堅定的搖了搖頭,直視著許天倫的眼睛說道:“老許,我知道你的擔心是對的,如果在平時,你的想法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你不是真正的道上人,有些事情你不懂。”
他指了指渾身淌血的尹正豪和黃浩,眼睛充滿了血絲,不怒自威,大聲說道:“他們身上的鮮血所為何來,是什么值得他們這樣付出,我尤老大做事,一向快意恩仇,從不背負一個兄弟。道上人做事義氣為先,如果總是顧慮太多,我不配做他們的老大。”
黃浩聽著尤志堅鏗鏘有力的聲音,只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在沸騰,他心里默默喊道,哥,你沒有白死,為了這樣的老大,咱值了,不過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的。
他暗自握緊了拳頭,目光中充滿了堅毅。
許天倫看到尤志堅聽不進他的話,心里暗自著急,今天晚上如果貿然前去肯定討不到好處,他還要再勸,尤志堅伸出食指制止了他。
“你先別急著反駁,我不會讓兄弟們白白損失,等凱子和隆生到了,我再說出我的想法,如果你有意見,到時候再說也不遲。”
許天倫只好閉嘴,坐在椅子上默默不語。
尤志堅吩咐手下的人給尹正豪和黃浩進行了簡單的包扎,黃浩左手臂處的一個傷口比較深,繃帶纏在上面,鮮血馬上就滲透出來,但是他強自咬牙堅持,盡管滿頭大汗卻硬是一聲不吭。
尤志堅看著他點了點頭,知道即使現在讓他下去休息,他也不會聽從的,畢竟死了的那個人是他的大哥,有時候仇恨能讓人忘卻了所有,激發斗志。
尤志堅索性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耐心等待,一時之間屋子里安靜下來,只有墻面上的鐘擺在機械的擺動,輕輕的滴答聲此時傳進耳朵里卻是那么的扣人心弦,提醒著眾人時間正在流逝。
敲門聲響起,屋子里涌進了一團冷風,兩個人出現在門口,前面的人略微高些,頭發被精心修飾過,烏黑錚亮,上身罩著件風衣,下面西褲皮靴,風騷無比。他皮膚很白,臉上帶著壞壞的笑,仿佛正在誘惑剛剛成?人的少女。
后面的人身材比他略低,但是也絕對不矮,身材略瘦,目泛精光,雙手插在兩側衣兜里隨著高個走進屋內。
高個叫凱子,稍低一些的叫華隆生,在南方道上都是難得一見的響當當的漢子,是三義中人,至此弘義社的頂層算是到齊了。當然了社團下面還有數目眾多的頭目,但是他們都沒有資格參加這種涉及到幫派命運的會議。
屋門緊緊關閉,尤老大拿出一張地圖,將眾人召集過來圍在桌邊。遠遠看去,他的手不停的在地圖上比劃著,眼睛時而抬起,詢問著其他人的意見,三義隨著他的比劃不停的點頭,偶爾插進自己的看法。
一小時后,凱子帶著微笑從屋子里走了出來,只是此時他的俊美的微笑中摻雜著一絲絲的興奮。他將自己手下的一個兄弟招呼過來,低低的吩咐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