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雨十一
去學(xué)堂必先經(jīng)過宮中的花園,花園景色獨好,各級的鮮花盛開,假山小河更是清新淡雅。閑來無事之極,也是個好去處。楚沛納海小聲對小三道:“你是怎么把我給弄進來的?”楚沛納海在小說中可是經(jīng)常看到有很多人因把宮外人帶到宮中來而被砍頭的。要是真是這樣,小三他也太夠意思了吧!
“你還好意思問……”小三瞥了她一眼,頗有些埋怨道。
“我怎么了?”楚沛納海有些被蒙在鼓了。
“你和花楠都是我以一個相同的理由搞進來的,我跟總務(wù)局的人說你們倆是我的妹妹,想進宮混口飯來吃。結(jié)果那總務(wù)局的人說我媽真能生。”
“那又怎樣,反正人家又沒說你,你生哪門子的氣!”楚沛納海不以為然。
“你聽我繼續(xù)說完,這回我?guī)Ч鞒鋈サ钠谙薇臼莾商欤埖氖潜紗实募佟=Y(jié)果因為你我提前回來了,總務(wù)局的人問我為什么提前回來,我能怎么說,難道說公主為了一個瘋子不想在宮外玩兒了,所以提前回來了?我還沒有傻到你那種程度。”
“那你怎么說的?”楚沛納海雖然聽出來小三在罵自己,但沒有生氣,而是繼續(xù)道,再怎么說現(xiàn)在受委屈的是他,被他罵幾句撒撒氣又不會少塊肉。
“我跟他們說我那死去的老母又活過來了,所以就不用回去了。”
“總務(wù)府那些人有什么反應(yīng)?”楚沛納海對小三的智商甚是擔(dān)憂,急忙追問。
“他們讓我有時間去藥房看看,說對我好。”小三抽抽鼻涕,并不是很理解的回憶著剛才他們對他說的話。
“那就好,那就好……”楚沛納海感慨道,他們沒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就不錯了。
小三還想再抱怨些什么,卻被前面來的人給打斷了。方才這只有自己人,想說些什么就說些什么,可要是有了外人說些什么,未免有些怪異,所以楚沛納海和小三不約而同地閉上了嘴。
前面走來一行人,為首的是一個妖艷的女子,玫紅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更顯張揚,三千青絲用金簪束起,頭插十二式雙白金鑲白玉步搖,濃妝艷抹,給人一種刻意的美,眉宇之間與那個人倒是有點相似。
“她是誰?”林鳶問。她長日不在宮中了,什么阿貓阿狗都往宮里跑。
小三每次都跟著林鳶一同出去玩,自然是不曉得,而董鄂清只知習(xí)武,對此也是一概不知,初次來皇宮的楚沛納海更是直搖頭。只有花楠道:“她是圣上當(dāng)下最寵的妃子,是丞相的侄女和千雪,先被封為和貴妃。”雖然僅僅來宮中幾日,但她早已將宮中內(nèi)外調(diào)查清楚。
林鳶點點頭,望向花楠,知道這人心思細膩,是個可塑之才。
并不理會這正逢圣寵的和貴妃,身后的幾人自然也是跟著自己主子。
“呦,這不就是清楠公主嗎?怎么見了本宮,也不知道打聲招呼。”和貴妃一扭一扭的走過來。
“原來是和貴妃啊。不知叫本宮有何貴干?”林鳶反問。
和貴妃眼睛一瞥,對一旁的貼身丫頭示意。那丫頭立馬會意,對林鳶趾高氣昂道:“清楠公主,我家娘娘也算是您的長輩,難道您不應(yīng)該依照宮中規(guī)定向我家娘娘回個禮嗎?”
和貴妃心中是笑的,但臉上卻過于做作的憤怒而又顯得有些夸張,厲聲喝道:“翠兒,修的胡說,本宮不是跟你說了嗎!在這后宮,要以和為貴。”片刻,又?jǐn)[出一副寬容大度的慈母形象,“鳶兒啊,這丫頭不懂事,你可別見怪。”
楚沛納海心中撇撇嘴,一個丫頭敢這么說,還不是狗仗人勢。看她這架勢,活脫脫的一副女主人形象。
“怎么會,和貴妃為人和善,這點小事自然不勞貴妃掛心。”林鳶笑,笑中并無怒意,楚沛納海更加詫異,自從她到這個地方直至碰到林鳶,好像林鳶的表情一直是一個樣子,而且從來沒有變過,她就像一塊白玉,很是白凈,但你永遠不會知道,在那團白凈中有什么東西,就算你將它切開,你也不一定知道,除非你一點一點將它揉碎,看看在這粉末中究竟有些什么東西,忽然感覺越來越猜不透這個林鳶了。
“那就好。”和貴妃并沒有善罷甘休,一邊故作大方的說著,一邊又對方才的翠兒使使眼色。
翠兒會意,聲音故意提高了八個分唄,“娘娘,您是公主的母妃,公主向您……”后面的“請安”還沒有說出口,這聽一聲清脆的聲音回蕩在花園中,那一刻靜的出奇,多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沒有人能猜到,竟然是她,打了翠兒的臉。
翠兒自然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掌給打暈了,緩過神來,先是憤憤的瞪了打她的人一眼,隨后又像是四川變臉一樣,用一種受了天大委屈的眼神看向和貴妃。
和貴妃也是非常詫異,就算剛才翠兒的語氣過硬了一點,但她怎么能打她?清清嗓子,“鳶兒,這事本宮可不能看著不管了,至少翠兒是本宮的人。你多多少少都應(yīng)該給本宮一個交代吧。”
林鳶并沒有理會和貴妃的義正嚴(yán)辭,只是徑直走到剛才打了翠兒的花楠身旁,牽起那只打了翠兒的手,甚是惋惜地說:“疼嗎?下次別那么傻了,再打人的話拿個棍子就行了,用什么手啊。”
和貴妃有些傻眼了,心說這被打的人是我的人,你現(xiàn)在倒心疼這打人的人了,這也太不給我面子了。
楚沛納海對林鳶和花楠的行為都是很不理解,花楠為什么要打翠兒,難道是她瘋了?就算是她瘋了,林鳶怎么能跟著她一起瘋啊!難道這年頭流行買一贈一,雖然知道林鳶對自己的朋友很仗義,但這“護犢子”也護得太明顯了吧!這不是成心找麻煩嗎?還有這花楠,看上去挺穩(wěn)重的一個人,怎么辦著糊涂事啊!就算是和貴妃那有錯在先,這么一打,反倒是咱們的不是了。
“鳶兒,你這是什么意思?”和貴妃出聲問到。
“給本宮滾,有多遠就滾多遠。”林鳶一邊笑著,一邊說。
楚沛納海感慨,這架勢,真夠酷的,好像電視劇里的黑社會老大!
“你……”和貴妃很顯然沒有聽懂林鳶的意思。
但和貴妃還沒說完,林鳶就轉(zhuǎn)身對一旁的董鄂清道:“董鄂,幫本宮請和貴妃離開。”
董鄂清面無表情地上前,對和貴妃道:“公主請您離開。”彎彎腰,做了個請的動作。
和貴妃這才明白,這是下逐客令了。想來呆在這兒受氣也是沒意思,便氣沖沖地離開了。
林鳶風(fēng)輕云淡道,“今天沒了興致,先回去了。等哪日有空,再和你們一起去學(xué)堂。你們隨意。”言罷,便隨著董鄂清回去了。
在楚沛納海看來,這背影要多霸氣有多霸氣,心中的崇拜,更是大大加深。
小三也是有事,自然在林鳶離開后,囑咐了幾句便離開了,囑咐的話無非是“什么別亂跑”,“有事找我”之類的。楚沛納海也是沒當(dāng)回事,倒是對一旁剛才那件打人事件的核心人物—花楠,有些感興趣。兩人并排走著,楚沛納海心中充滿了疑問,很是想拽住花楠問問她,剛才為什么打翠兒?林鳶為什么不怪你?
可楚沛納海卻不想顯得過于主動,只能按壓著心中的郁悶。
“有事?”花楠勾唇問。
楚沛納海忽然感覺,這語氣就像以前那些說評書的,明明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卻還要反問你,搞得本來并不重的好奇心更加強烈。“嗯。”楚沛納海并不痛快地回道。
“什么事?”花楠依舊問著。
“嗯……沒事。”楚沛納海忽然又改變了主意,這么一問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傻!所以楚沛納海寧愿自己默默的郁悶著,也不會讓花楠以為自己是個什么都看不出來的天真少女,雖然自己真是這樣的人。
“不出三日,和貴妃就要被貶了。”花楠道。
“嗯。嗯?”好一會兒,楚沛納海才反應(yīng)過來這話是對自己說的。“為什么?”問題當(dāng)前,她也早忘了自己剛才那憂慮,和一丟丟的好面子,脫口就問。
“我猜剛才你也是很疑惑為什么我打翠兒吧。”花楠不回答反而問道。
楚沛納海心中感慨,媽呀,你要是戴副墨鏡,舉個小牌子,都可以去算命了,你是人嗎?都快成精了,什么都知道!話雖如此,但還是五體投地的點點頭。
“想知道?”花楠故意說道。
“嗯。”楚沛納海心中崩潰,大姐,我給你跪了,我想知道,我很想知道還不行嗎?你也真夠能矜持,這要換我,我早憋死了。就你這架子,不去說書真是怪可惜的了,你要是去了,估計都能把那些聽眾給急哭了。
“我為什么要告訴你?”花楠臉不紅心不跳道。
楚沛納海急得快吐血了,“那……那……你想要什么?”你還能要什么?我現(xiàn)在是要錢沒錢,要房沒房,就只有幾個銀行卡,寶馬鑰匙,可是我給你,你用的了嗎?這些東西不但對你沒什么作用,反而還拖累你。
望著楚沛納海快要被氣哭了的臉,花楠臉上閃過一抹孩子般的得意,“好了,不逗你了。”頓頓后,又道:“其實很簡單,這一切就只是因為那個婢女稱和貴妃為公主的“母妃”。”
楚沛納海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著花楠,雖然我傻,但你也不能像騙三歲小孩兒一樣騙我啊!就為了這么一句話,呵呵,除非我腦子被門擠了,而且是被大鐵門擠了,我才會相信你。
花楠看著楚沛納海的表情,仿佛早已在意料之內(nèi)。并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繼續(xù)往前走。
而楚沛納海也沒有多問,因為她知道,就算花楠給自己解釋了,憑自己的智商,也不一定明白。現(xiàn)在也只能看自己的悟性了。
第二日,果然傳來和貴妃被貶的消息,楚沛納海對花楠也是更加佩服。雖然這和貴妃只是被貶,但這也是圣上看在和貴妃是丞相侄女的份上而為之的,若她不是丞相的侄女,懲罰一定更加嚴(yán)厲。
這里的原因,楚沛納海還是沒有明白,只聽花楠提示道:“在圣上心中,能夠當(dāng)林鳶母親的人只有一個。”
她明白了,楚沛納海笑了,誰說她腦子不好使,雖然這也是被花楠提醒了一下,才醒悟的。但最起碼,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