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夢云連忙上前，扶住夏月菲，對田力喝道：“還不松手！又用這些小孩兒打架的招數，也不怕人笑話。”

田力哭笑不得。小孩兒打架的招數？這是最上乘的武功好不好。不過，他也知道姚夢云是為夏月菲開解，連忙松開夏月菲的腳，又聞了聞手。

“我去，夏騎士，你多久沒洗腳了，臭死人了。”

夏月菲立刻有一種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沖動。她穿了一天的戰靴，一刻不得閑，這腳不臭才怪。話又說回來，除非是姚夢云這種不會武功的騎士，有幾個騎士的腳不臭啊。雖然是實情，可是被一個男子當面說腳臭，她還是覺得很丟臉。

姚夢云瞪了田力一眼，扶著夏月菲上樓去了。一向威猛有加的夏月菲此刻像被抽去了骨頭的老虎，任由姚夢云扶走了。北宮雁忍著笑，看了田力一眼，也上去了。田力聳聳肩，再次拿起烈火燎原練起槍來。不過，這一次，他對圓勁有了更深一層的認識，連他前世都未曾達到的認識。

他有一種感覺，僅理論而言，他可能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境界。

夏月菲在藏書閣樓上呆了很久，也不知道和姚夢云說了些什么。離開的時候，她深深地看著正在練槍的田力，好一會兒才說道：“我明天會再來。”

田力很苦惱。“你有完沒完？”

“沒完。”夏月菲說道，拿起掛在書架上的披風，揚長而去。

“我去！”田力追到門口，大聲叫道：“麻煩你洗過澡再來，真的很臭啊。”

夏月菲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她回過頭，狠狠地瞪了田力一眼，落荒而逃。正好路過的巡邏士卒互相看看，露出心領神會的奸笑。

藏書閣上傳來姚夢云強忍的笑聲。“田力，你上來一下。”

田力關好藏書閣大門，上了樓，來到姚夢云面前。姚夢云坐在書桌前，一手拿筆，一手掩著嘴，露出的半張臉上紅云密布，兩只眼睛藏不住笑意。北宮雁已經鉆進了簾子后面的地鋪，但田力能聽到她的笑聲。

“明天百花騎士還會來。”姚夢云咳嗽一聲。“你抓緊時間，再想幾招出來。我看得出來，她對你的拳法興趣非常濃，不搞清楚，她是不會罷休的。”

“那我還怎么練槍？”

“以戰代練嘛。你不是說過嗎，槍拳一體，比拳就是比槍。”

田力眨眨眼睛，很不情愿。他剛有了新發現，恨不得所有的時間都用來練習揣摩呢，哪有空陪夏月菲玩。

“北宮剛才應該已經告訴你了，百花騎士是茉莉國所有騎士出戰時的指揮官，夏月菲雖然脾氣差，但是逢戰必身先士卒，在武功方面也不藏私，在騎士中頗有威信，能和她打好交道，對我們在國都立足在莫大的幫助。”

田力無奈，只得答應。“那好吧。不過，少莊主，我明天想去一趟烏衣堂，和國士探討一下新悟出的拳法。”

姚夢云想了想。“我們離開烏衣堂也有幾天了，我也挺想他的，明天休一天假，一起去吧。”

——

次日清晨，田力不顧姚夢云的反對，執意將兩只槍盒藏在書架隱蔽處，又做了記號，這才鎖好藏書閣大門，出了羅城，直奔烏衣堂。

烏衣國士高臥未起，聽說姚夢云三人來了，高興得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奔了出來。與田力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差不多，一見面就抱著姚夢云抹眼淚，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小云啊，你怎么才來看我啊。”

田力知道這老不羞演技好，此刻已經對他沒什么同情心可言了，只是靜靜地旁觀。烏衣國士說了一陣，回頭看看田力，“咦”了一聲。“你是誰啊？”

田力反唇相譏。“怎么，師傅打算將我逐出師門了嗎？我還真是求之不得呢。”

“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傅啊。”烏衣國士一蹦三尺高，開啟潑婦罵街模式。“弟子來看師傅，有空著手上門的嗎？你別跟我說你沒錢，中秋節晚宴你還贏了好幾萬呢。這幾天有沒有人找你比武，你沒再贏點什么？”

田力目瞪口呆。幾天沒見，這老家伙厚黑功夫又深了一層啊，居然直接開口要？

“好啦，舅舅，田力今天可不是空手來，他帶來了一份厚禮呢。”姚夢云拉著烏衣國士，一邊往里走，一邊把昨晚的情況說了一遍。烏衣國士將信將疑。“真的？這小子有這么高的悟性，我怎么沒看出來。”

“那是你眼拙。”一看到烏衣國士，田力就忍不住的想反駁他，就像上輩子和師傅斗嘴一樣。

“可不是么，我要不眼拙，能收你為徒？”

“我還不稀罕呢，你現在就將我逐出師門我才高興呢。”

“那你把烈火燎原還我。”烏衣國士手一伸。“現在就還。”

“呃——”田力立馬氣短。讓他交出烈火燎原，那可真舍不得，這桿槍已經成了他的命了。他撓撓頭，主動岔開話題。“師傅，我們去后花園吧，我把悟出來的百花拳向你請教一下。”

“這還差不多。”烏衣國士撫著胡須，得意的仰天大笑。

到了后花園，避開花君的耳目，田力將自己悟出的“百花拳”仔仔細細地講給烏衣國士聽，又連帶著將對“地涌金泉”四句口訣的理解說了一遍。

烏衣國士聽得很認真，最后長嘆一聲：“想不到我找了一輩子的答案就在眼皮子底下，真是天意。說來說去，還是天份不夠，有了口訣也解不開。火蓮那女人說我眼高手低，難成正果，還真被她說中了。”

“師傅，你現在練也來得及啊。”

“唉，老了，筋骨已衰，就算練也練不出什么來了，最多多活幾年罷了。小子，將百花拳傳下去禍害人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千萬別辜負我的希望啊。”

“師傅，這怎么是禍害人呢，百花拳是真正的上乘武功啊。”

“你真以為我眼拙啊？”烏衣國士看看四周，壓低了聲音。“你這拳法看起來像百花拳，其實比百花拳更高明。百花拳也許是我創的，但你現在的成就比我還高，你是我師傅。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悟出來的，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從百花拳悟出來的，總之我都很高興。有你這樣的天才守在小云身邊，我很放心。”

他拍拍田力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笑了。“少年，好好干，為我們男人爭口氣。”

田力感激不已，心中暖意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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