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亥時,夏月菲就興沖沖的趕來了,帶著一身的香氣。
不是體香,而是香皂的味道,看來田力那句話對她殺傷很大,今天她是洗完澡才來的。
田力還沒醒,姚夢云一邊讓北宮雁去叫,一邊請夏月菲入座。夏月菲坐不住,接連轉頭看了幾眼,恨不得自己沖進去把田力揪出來。
姚夢云很為難地說道:“夏姐姐,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開口。”
夏月菲一驚。“什么事,不會是又變卦了吧?”
“不是。我就是想問一下今天白天當值的是哪位騎士?”
夏月菲松了一口氣。“怎么了,上午是龐蕓,下午是徐靜茹。”
姚夢云沉吟了片刻,臉色很為難。夏月菲一看,這才意識到姚夢云話里有話。她連忙收起比武的迫切心情,追問道:“少莊主,究竟怎么了,你倒是說啊。”
“藏書閣進了人。”姚夢云吞吞吐吐地說道:“我不知道他們找到什么,書架的書被動過了,好在沒有少什么。我們自己的東西也被人動過了,好在槍盒被田力藏起來了,沒被發現,要不然的話……”
夏月菲臉色大變。“竟有此事?豈有此理。你等著,我這就把她們叫來,看看是誰這么大膽,敢手腳不干凈。”說起,起身就要走。
“姐姐,等等。”姚夢云一把拽住夏月菲。“你別急。書沒丟,槍也沒丟,也沒什么大的損失,就算了吧。我只是想不通,這花君住的羅城怎么會有賊,究竟是城里的人,還是城外的人。如果是城里的人貪圖錢財,那倒還好說。如果是城外的人,這可就有點麻煩了。”
夏月菲的臉一下子沒了血色。
姚夢云的話提醒了她。雖然藏書閣進賊肯定不是好事,但城外人還是城里人作案是有本質區別的。如果只是城里巡邏的人手腳不干凈,她最多是馭下不嚴,會挨批評,卻不會有太大的影響。如果是城外的人進城作案,性質可就變了。內外勾結可是會危及花君安全的,她這個百花騎士是不是勝任就要打個問號了。
夏月菲頓時火冒三丈,這不是在打姚夢云的主意,是在她頭上動土啊。真要因為這個原因被罷免了百花騎士,她這恥辱可要背一輩子,回家還得被老太太狠剋一頓,從此抬不起頭來。
“你等著,我這就去問。”夏月菲轉身就走。走到樓梯口,又轉過頭來。“書沒少,槍也沒丟,那你丟了些什么,錢丟了?”
“唉,破財消災,十幾萬錢的事,算了吧。”
夏月菲沒吭聲,“噔噔噔”下樓去了。
田力一邊系著腰帶,一邊走了出來,瞅了姚夢云一眼,眼神有些怪異。姚夢云這是想干什么,她干嘛要騙夏月菲。見田力眼神不對,姚夢云白了他一眼。“這件事你別管,好好練你的拳去。”
“女人心,海底針。”田力嘀咕了一句,下樓洗漱去了。
田力拿了牙缸和柳枝,蹲在藏書閣門口刷牙。剛刷了一半,就看到夏月菲匆匆走了過來,身后跟著龐蕓。夏月菲臉色鐵青,龐蕓卻是一臉懊喪。看到田力,夏月菲停住了腳步。
“你自己上去。少莊主肯放過你,算你運氣。少莊主不放過你,你自己到牢里去,等候花君處置。”
“是。”龐蕓連大氣都不敢喘,匆匆上樓去了。
田力仰起頭,看看夏月菲,咧嘴一笑。笑容很燦爛,就是一嘴的泡沫有點影響形象。“夏騎士,你看著我干什么,是不是覺得我刷牙的樣子挺帥的?”
夏月菲反唇相譏。“按我萬花國的標準,你可算不上什么美男子。”
“那按你百花騎士的標準呢?”田力吐了一口水,將牙缸刮得嘩嘩響。“你這么超凡脫俗的人物,不應該和那些俗人一個標準吧?”
夏月菲眼珠一轉,在田力身邊蹲了下來。“沒錯,我的標準與她們不一樣。在我看來,只有能打敗我的男人才是真男人,你是真男人嗎?”
“你說是的打敗是在戰場上,還是在床上?”
“你?!”夏月菲一下子跳了起來。
“不要那么緊張好不好?”田力也站了起來。他站在臺階上,夏月菲站在臺階下,即使夏月菲的身材高挑,也比他矮一頭。他向前伸著脖子,湊到夏月菲的面前。“知道螳螂嗎?”
“當然知道。”夏月菲向后讓了讓。
“我覺得你就像一只母螳螂,很危險。不管是在戰場上還是在床上,都很危險。”
夏月菲惱羞成怒。“你才是母螳螂呢。田力,別以為你會兩手古怪的拳法就可以出言不遜。貴賤有別,你自己無所謂,卻不能辱了少莊主的名聲。”
田力已經轉身進閣,聽到這句話,他停住腳步,回過頭,上下打量著夏月菲。“你確定你真的明白母螳螂是什么意思嗎?”
“呃……”夏月菲啞口無言。母螳螂不就是母的螳螂嗎,還有什么說道不成?她從小潛心練武,除了兵書,什么書都不讀,還真不知道母螳螂有什么特別之處。看著田力的眼神,她很受傷,有一種被田力鄙視了的感覺。被姚夢云那樣的博學之人鄙視也就罷了,被她的侍從,而且是個男侍從鄙視,這實在有點傷自尊。
她很想問問田力,可是轉念一想,還是放棄了。她一撩披風,沉著臉。“我去樓上看看,你洗干凈了等我。”
田力眨眨眼睛,這句話怎么聽起來這么曖+昧呢。
見田力神情茫然,夏月菲哼了一聲。“看什么看,我可是洗干凈了來的。禮尚往來,你難道不應該洗干凈?”
田力恍然大悟,忍著笑,連連點頭。“好的,好的,你放心,我肯定洗得干干凈凈的,雖然不像你一樣香噴噴的,但保證你嘗不出一點異味。”
夏月菲心里記掛著藏書閣失竊的事,心不在焉,沒聽懂田力的言外之意,說了一句“莫名其妙”,揚長而去。田力看著她的背影,嘆了一聲。
“天真的母螳螂啊,你怎么可能是我家少莊主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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