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征接到斥候的匯報,得知猴三陣亡,心頭一陣刺痛。
猴三雖然只是斥候營的隊長,但他跟著夏征多年,在夏征心目中的地位絲毫不弱于林大石這樣的副將。林大石被田力擊敗,斷了一條腿,還可以說他疏忽大意,咎由自取,那猴三的陣亡卻只能歸罪于田力、萬山紅的強大實力。他可不相信猴三是因為疏忽而喪命——這是根本不可能的。
斥候們離得太遠,根本不知道猴三是怎么死的,這更增加了幾分神秘。
夏征考慮了很久,決定提前進逼白狼谷,近距離接觸。在他看來,獵殺斥候往往意識著對方有所行動,不愿意斥候靠得太近以免暴露。越是如此,越是要近距離保持壓力,不讓對方有玩弄手段的機會,雖然近距離接觸往往意識著隨時都有可能戰(zhàn)斗,而他現(xiàn)在還沒有完成部署,并不想這么快決戰(zhàn)。
七八百夏國騎士在夏征的指揮下向前移動,半天之后,他們看到了對面的營地。
商隊已經(jīng)離開,營地上只有兩個帳篷,十余匹戰(zhàn)馬系在帳外,啃著路邊的野草,顯得悠閑自在,全然沒有臨戰(zhàn)的緊張。就在夏征遠遠觀望的時候,一個人走出了帳篷,提槍上馬,迎了過來。
火紅的槍,黑色的甲,雪白的戰(zhàn)馬,正是田力。
夏征皺了皺眉,苦笑不已。
得知夏征逼了上來,楚安安緊張不已,不知是戰(zhàn)是走。田力也很緊張,但他決定主動迎戰(zhàn)。他不知道夏征為什么會遲了一天,是不是像李玉如猜測的那樣等待羌人援兵,但是他本能的覺得夏征心虛——手握七八百騎,追擊十余騎,卻如此謹(jǐn)慎,還要等什么援兵,這不是心虛是什么。
狹路相逢勇者勝,既然夏征心虛,他當(dāng)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田力命令楚安安幫好準(zhǔn)備,自己單槍匹馬,迎上了夏征。他左手挾著頭盔,右手倒提烈火燎原,信馬由韁,來到夏征面前。夏征身邊的親衛(wèi)緊張不已,紛紛刀出鞘,弓上弦,嚴(yán)陣以待。夏征卻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太緊張,免得墜了士氣。他正準(zhǔn)備等田力走得近些再說話,田力卻搶先開了口,朗聲大笑。
“夏都尉,來得挺快啊?!?
面對七八百夏國騎士,田力雖然是一個人,卻絲毫不露怯,反倒意氣風(fēng)發(fā),這一聲笑得爽朗,笑得豪邁,笑聲在山谷間來回震蕩,久久不絕。夏國騎士為之駭然,人群一陣騷動,不少戰(zhàn)馬不安的刨著地,如果不是騎士控制得緊,說不定會有戰(zhàn)馬轉(zhuǎn)身逃走。
夏征苦笑,林大石那一敗對士氣的打擊太大了,夏國騎士對霸道高手的恐懼再一次加重,如果不能擊敗田力和萬山紅,他們以后還敢不敢面對萬花國騎士都是一個問題。
夏征鼓起勇氣,揚聲道:“田國士,怎么只有你一個人,萬殿下呢?”
田力面不改色。“前天那一戰(zhàn)勝得太輕松,少殿下覺得沒什么意思,決定將這個戰(zhàn)功讓給我了。如果都尉能夠擊敗我,少殿下自然會出戰(zhàn)。如果不能,少殿下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那著實有些可惜,我可是為迎戰(zhàn)你們二位做了不少準(zhǔn)備,如今只有你一個人來,豈不是浪費?”說著,他輕輕地擺了擺手,一些騎士悄悄的拿出準(zhǔn)備好的武器,做好了沖鋒的準(zhǔn)備。
田力掃了一圈,看向那些隱在同伴身后,眼神卻格外凌厲的夏國騎士和他們手中的東西,不由得吃了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你是說那些破爛吧?呵呵,如果這就是你的準(zhǔn)備,我只能說,我對你很失望,和你做對手真沒什么意思。要想戰(zhàn)得痛快,還得等那位冰狼都尉才行?!?
“你說什么?”夏國騎士怒不可遏,紛紛厲聲喝罵起來,那些手拿罩網(wǎng)、絆馬索的騎士更是踢馬上前,準(zhǔn)備發(fā)起攻擊。
夏征陰著臉,抬手阻止。與金菊騎士交戰(zhàn)千年,夏國武士一直是以弱敵強,除了游擊戰(zhàn)術(shù)外,罩網(wǎng)和絆馬索、拒馬、重弩、巨槍都是最常用的武器,只是他們追得匆忙,拒馬、重弩、巨槍這些軍械都不方便帶,只帶了罩網(wǎng)和絆馬索這兩種相對輕便的武器,但他的目標(biāo)是田力和萬山紅兩個人,而不是田力一個人。如果只抓住田力,卻嚇跑了萬山紅,遠遠算不上完美。
戰(zhàn)還是不戰(zhàn)?夏征猶豫不絕。
田力也在迅速思考著對策。他與關(guān)雅齊是敵非友,雖然在薄落谷住過幾天,關(guān)雅齊卻沒向他透露這些情況。驟然遇到,他還真有些緊張。縱有千斤力,被網(wǎng)罩住也很頭疼。戰(zhàn)馬再好,遇到絆馬索一樣會倒。沒有了戰(zhàn)馬,失去了速度和強大的沖擊力,他還能堅持多久?
如果不是考慮萬山紅的計劃,田力現(xiàn)在說不定會掉頭就跑,反正他也沒什么騎士風(fēng)度,不怕人笑話。但現(xiàn)在萬山紅去閃擊各路羌人,他如果走了,萬山紅不知道情況,還會返回這里,大概率的會落入夏征之手。
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與其萬山紅被俘,不如他賭一把,試試這些武器的威力,看看能不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田力迅速做出了決定,再次揚聲說道:“怎么,我說錯了嗎?堂堂東部都尉,麾下七八百人,戰(zhàn)又不戰(zhàn),退又不退,像堆狗屎似的粘人,著實討厭?!?
“你放屁!”最前面的幾名夏國騎士按捺不住,不等夏征的命令,踢馬上前,有的舉起弓,搭箭就射,有的拔出彎刀,放馬狂奔。夏征想要阻止也遲了,只能揮揮手,示意前鋒的一百騎士上前突擊。
號角聲響起,數(shù)十名手拿罩網(wǎng)、絆馬索的騎士開始加速,有的揮舞著罩網(wǎng),準(zhǔn)備拋放,有的兩人各持絆馬索一端,齊頭并進,準(zhǔn)備將田力拉下馬來。一時間,戰(zhàn)馬奔騰,氣勢如虹。
田力戴上頭盔,放下面甲,雙手握槍,踢馬沖鋒。在那一剎那間,他想出了破敵的辦法。
雙方相隔不過二十幾米,轉(zhuǎn)瞬即至,田力端起烈火燎原,一槍刺向迎面沖來的一位夏國騎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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