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嚴飛燕一腳踹開緊閉的正門時,效果非常震撼。半片漆得發亮的大門飛出三米多遠,又在地上滑了五六米,最后撞在臺階停住,震得臺階上持戟而立的衛士面色大變,下意識的舉起了手中的棨戟,對準大踏步而來的嚴飛燕。
嚴飛燕理都沒理他們,直接撞了過去。這些禮儀用的木戟對她來說完全沒有關注的必要。就在這些看起來虎背雄腰的衛士面前,她再次起腿,一腳踹飛了中門的大門。這次門板飛得更遠,幾乎跨越了整個中庭,落在堂上。看到此情此景,田力很欣慰,看來與顧漫漫一戰并沒有給嚴飛燕留下什么后遺癥。
堂上端坐的嚴之誠站得一蹦三尺高,臉色脹得通紅,正準備破口大罵,抬頭一看是嚴飛燕,立刻沉下了臉,一甩袖子,擺出一副長輩的架勢。
“飛燕,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
“哦,你消息很靈通啊。”嚴飛燕冷笑一聲,目光一轉,就看到了站在階下的一個中年人,船夫打扮,正是剛才載她和田力進山的人。嚴飛燕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和田力腳程快,此人現在就在這里,恐怕是尾隨而來。要么是嚴之誠安排的探子,要么就嚴之誠有懸賞在外,他一看到嚴飛燕就趕來領賞了。
“你父親是我的兄長,他死在茉莉國,你下落不明,我豈能不關心。但我萬萬沒想到,時隔兩年,你終于回來了,卻帶著一個面首。你忘了你是誰嗎,這么做,就不怕祖宗蒙羞?”
田力走得斯文些,慢了一步,此刻正好走進中庭,將嚴之誠這一句聽得清清楚楚。他也看到了那個船夫,心里想的和嚴飛燕差不多,不禁感慨不已。嚴之誠對嚴飛燕真夠關心的,如果不是看到嚴家那副破敗模樣,簡直要把他當成長者風范。
田力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人又年輕,胡須淡淡,劍眉朗目,并不像一般武夫的滿臉橫肉,再加上他氣度沉穩,猛一看,倒有幾分書生的模樣。有那船夫“面首”的評價先入為主,嚴之誠更沒把他看在眼里,一口一個面首,怒斥嚴飛燕有辱門風,愧對亡父和列祖列宗。
田力聽得直眨眼睛,一臉懵逼。你媽的,我招你惹你了,初次見面,需要這么囂張嗎?他還沒發火,嚴飛燕先火了,走上大堂,短槍直指嚴之誠。
“閉嘴!你還有臉說教?你也不想想,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怎么來的。沒我爹拉扯你,你能有今天?我爹死了,你繼承了爵位也就罷了。如今賓朋滿座,家具不夠用,都要去我家搬了?你嫌不嫌這宅子小,要不要一并讓給你?”
“放肆!”嚴之誠的臉頓時臊得通紅,像被嚴飛燕抽了一巴掌似的。“你爹為國捐軀,大王感念他后繼無人,才讓我繼承爵位,如今我才是嚴家之主,你一個女子,當眾咆哮,眼里還有規矩嗎?你也知道你爹陣亡,那你都做了些什么,去萬花國報仇,還是去找野男人?”
“我是去報仇,只是武功不濟,拼了命也只能重傷顧漫漫。叔叔如果有把握,不妨去試一試。真要能報了仇,也不愧繼承我爹的爵位。至于這個男人……”嚴飛燕冷笑道:“他救我于危難之中,我嫁給他,既是報恩,也是兩相情悅,只要我父母沒意見,其他人有什么資格說話?”
“胡說八道!”嚴之誠氣得直抖。“我閩越國雖然不算什么大國,好男兒卻也不少,你找一個萬花國的男子這算怎么回事?堂堂的好男兒不要,要找一個仰女人鼻息的面首,難道你要拋頭露面,養活他不成?”
嚴飛燕越聽越覺得可笑,回頭看看田力,忍著笑。“我能養活你嗎?”
田力聳聳肩。“你爹的爵位被人繼承了,你家的家產也被人奪了,不過你自己掙了爵位,成了騎士,養活我應該不成問題吧。我吃得不多的。”
嚴飛燕忍俊不禁,掩著嘴笑了起來。
見嚴飛燕當著眾人的面和田力調笑,絲毫不把他這個叔叔放在眼里,嚴之誠更加憤怒,連嚴飛燕成了騎士這個信息都沒時間關注,一甩袖子。“將這個不知羞恥的東西拿下,回去送給她母親好好管教,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
數名甲士齊聲大喝,拔刀的拔刀,挺槍的挺槍,向嚴飛燕沖了過來。那架勢根本不是捉拿,更像是殺死。田力眉頭微挑,卻還是沒動彈。他一眼就看出這些甲士雖然孔武有力,但是和嚴飛燕比還是差得太遠,根本不需要他出手。他退在一旁。以免干擾嚴飛燕,但是在嚴之誠等人的眼里,卻成了怯懦無用的證明。
嚴飛燕掃了一眼,端起短槍,毫不留情的出手,“丁丁當當”幾聲輕響過后,嚴飛燕停住身形,抖落槍尖的鮮血,冰冷的目光重新看向嚴之誠。幾個甲士扔了武器,捂著鮮血噴涌的咽喉,一個接一個的撲倒在地,鮮血四溢,堂上頓時大亂。嚴之誠看得目瞪口呆,那些幫腔看戲的清客也落了一地的眼珠。
嚴之誠沒什么武功,但他身邊這幾個甲士卻是精挑細選的精銳,在嚴飛燕面前連一個回合都沒撐過?
嚴飛燕什么時候學會了這么好的武功?對了,騎士,剛才那面首仿佛說過,嚴飛燕已經是騎士。一個清客如夢初醒,連忙趕到嚴之誠耳邊嘀咕了幾句。嚴之誠臉色大變,臉龐抽搐了兩下,才結結巴巴地問道:“飛……飛燕,你現在是騎士?”
“不!”嚴飛燕搖搖頭,從懷里抽出綬帶,在嚴之誠面前晃了晃。“我現在是火蓮國的飛燕國士,食邑三百戶。奉火蓮王花詔,來閩越國調兵助戰,有不服者,格殺勿論。”
堂上一片死寂。嚴之誠面如死灰,身體晃了晃,一屁股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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