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田力和老爸轉(zhuǎn)了一圈回來,老媽田壯女已經(jīng)和姚夢云談得熱火朝天,至少她是這樣的。她已經(jīng)忘了眼前這位姑娘是茉莉國的少君,拉著她的手大談如何保胎。
“小云啊,不是媽說你,你要向小蠻學學,有了身孕,就不要忙了,保重身子要緊,這女人的頭一胎最重要了,我當然生阿力的時候,你爸照顧我,那就照顧得一個周全……”
姚夢云紅著臉,瞅了一眼田力,嗔道:“好好聽著,以后別再氣我。”
“氣你?”田壯女頓時怒了。“這時候他還敢氣你?這混賬東西,過來,看我怎么收拾你!”說著,一個箭步邁了過來,伸手就拎著田力的耳朵,把他拽到姚夢云面前。“你給我好好聽著,這有身子的女人不能氣,得哄著,一旦動了胎氣,那麻煩可就大了……”
田力疼得嗷嗷叫。“媽,你松手,松手,疼啊。”
“不疼,你怎么才能長記性?”
“媽,你當了村長之后,這脾氣可真是見漲啊,我爸在家肯定不好過吧?我可跟你說,夢云是少君,都沒這么大脾氣。”
田壯女眨了眨眼睛,突然醒悟過來。“對喲,小云是少君啊,我怎么能……唉呀,你看我……”
姚夢云樂不可支,連忙拉著田壯女要打自己耳光的手。“媽,沒事,沒事,出了這個屋,我是少君,在這個屋里,我們就是一家人。你們是我的公婆,小蠻是我的姐妹。唉,對了,媽,我問你一件事啊。”
一看姚夢云那笑得像小狐貍一樣的眼睛,田力就知道她要說什么,連忙上前阻止。腳還沒邁出去,姚夢云就委屈的撅起了嘴。“媽,你看啊,我現(xiàn)在連說話都不行了呢。”
“你給我滾出去!”田壯女手一指,如母老虎發(fā)威。“帶你爸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我們已經(jīng)轉(zhuǎn)了一圈了。”
“再轉(zhuǎn)一圈!”
田力和躺槍的老爸交換了一個眼神,無奈的搖搖頭,只得再出去轉(zhuǎn)一圈。父子倆出了東院門,田力看了一眼藏書閣,突然說道:“爸,我記得你好像讀過書,要不要去藏書閣看看?”
“可以嗎?”
“當然可以。”田力興致勃勃的領著老爸去了藏書閣。姚夢虹去了桃花城,藏書閣里只有一個侍女,見田力來了,連忙將他領進去。父子倆在藏書閣里轉(zhuǎn)了一圈,田震雖說識得幾個字,但學問也有限,很多書都不懂,但能來藏書閣一游,他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
登上藏書閣四樓,俯瞰茉莉城,不僅百花堂盡收眼底,就連城外的校場都看得清楚,看到正在訓練的甲士,田震有些意外。“要打仗了嗎?”
田力點了點頭,把萬山紅來攻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田震一聲嘆息。“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爸,你這是什么意思,聽起來就像你早就知道要打仗似的。”
“你忘了?二十年前,我曾經(jīng)去過火蓮城。”田震微微一笑,露出一副老子也是見過世面的神情。“三十年前那場江蠻進攻茉莉城的大戰(zhàn),很可能就是火蓮王挑起的,為的就是搶占茉莉國。”
田力心中一動,這才想起老爸過去的事。他連忙問道:“火蓮王為什么一定要搶占茉莉國?為了我?guī)煾担俊?
“當然不是。你如果看過地圖就知道了,火蓮國的北邊是花帝直接統(tǒng)轄的京畿地區(qū),她是不敢輕易碰的。西邊與金菊國接壤的地區(qū)多山,易守難攻。金菊國之西便是蠻夷大夏,年年征戰(zhàn),民風剽悍,也不是好惹的。只有桃花國富庶而軟弱,是一塊大肥肉。”
看著侃侃而談的老爸,田力忽然有了主意。老爸是見過世面的人,而且粗識文字,在男子當中也算是一個人才,只是在青茉山莊二十年,沒有用武之地,才和其他男子無異,如今有機會發(fā)揮他的見識,立刻像煥發(fā)了第二春。
“爸,我?guī)闳ヒ妿煾担惆褎偛胚@些道理對他說一遍。”
“你師傅……烏衣國士?”田震立刻有些色怯。
“怕什么,國士怎么了,他那個國士還沒你兒子我這個國士值錢呢。”田力不由分說,拉著老爸直奔百花堂西廳。烏衣國士正在和夏老太太說話,看到田力領著一個衣衫樸素,神情緊張的中年男子進來,不由得一怔。
“師傅,夏前輩,這是我父親,桃花田家子弟,田副督的親弟弟。”
烏衣國士一聽,連忙起身。“原來是田老弟,哈哈,幸會幸會,你有一個好兒子啊。”
夏老太太卻皺了皺眉,也沒起身,只是頜首致意,頗有幾分矜持。田力看在眼里,也不說什么,對烏衣國士說道:“師傅,我父親當年曾經(jīng)游歷火蓮城,有些事,想跟你交流一下。”
“好啊,好啊。”烏衣國士熱情地請?zhí)镎鹑胱L镎鹁执俚乃奶幙纯础!坝小煜滦蝿輬D嗎?”
“天下形勢圖?”烏衣國士搖搖頭。“哪有這樣的圖。”
田力走到桌前,將桌上的文件歸歸類,扯出一大張紙,鋪在案上,又磨好墨,將筆塞到老爸手中。“來,老爸,一邊說一邊畫,有圖有真相。”
田震提筆在手,遲疑了片刻,一滴墨滴在紙上,暈成一團。夏老太太不禁嗤了一聲。田震皺了皺眉,眼中閃過來一絲怒氣,突然說道:“夏騎士,看你家的巨眼茉莉家徽,應該和大夏有點淵源吧?”
夏老太太一怔,慢慢站在起來,眼神凌厲。“田先生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家的巨眼雖然藏在茉莉花中,但是眼睛的形狀很講究。”田震不慌不忙。“老人們說,夏家有幾個源流,其中一支出自上古夏禹氏,以巨眼為標志,與其他夏氏相區(qū)別。你家既然以巨眼為家徽,想來不是隨便用用。”
夏老太太眼中閃過一絲不安,強笑道:“是……又如何?”
“既然如此,我們就從金菊以西的蠻夷大夏說起。說起來也巧,大夏的國徽中也有一只巨眼,不過是豎著的。”田震一邊說著,一邊在紙上揮灑起來,幾筆勾勒,就畫出了一副天下形勢略圖,又添上了幾個主要國度的國徽,桃花,火蓮,雪梅,金菊,杜丹,一應俱合,最右端的赫然是一只豎著的巨眼,正是大夏國。
田震一邊說一邊畫,緊張不知不覺的消失了,變得神采飛揚,自信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