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凌琳歸隊后,三人走出圣水寺時,恰看見一位身著匹隆當(dāng)?shù)孛褡宸b的婦女。
緊身的紗籠裙勾勒出她玲瓏?yán)w細(xì)的腰身,因為頭上頂著個高高的竹籃子,所以她走得很慢,一手扶著頭上的竹籃,一手款款輕擺,姿勢特別平穩(wěn)優(yōu)雅,本身就是一場舞蹈的韻律。
許是她倆的目光停留過久,那婦女突然停下腳步,嬌媚一笑,指了指她發(fā)髻上的雞蛋花,說了兩句匹隆當(dāng)?shù)氐脑挕?
夏曉北和凌琳自是聽不懂的,默默地對視一眼,正不知道該作何回應(yīng)時,身后的宋以朗提醒道:“她是在問你們要買雞蛋花嗎?”
凌琳應(yīng)聲恍然大悟,當(dāng)即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便見那婦女微笑著將頭上頂著的竹籃放了下來,竹籃里,五片花瓣組成的雞蛋花黃心白邊,雖簡單,但散發(fā)著高貴優(yōu)雅的氣質(zhì)。
兩個各自精挑細(xì)選了一朵,和那婦女告別后,凌琳扯了扯夏曉北小聲道:“他跟著還是有點(diǎn)作用的。呆會也可以讓他幫我們倆拍照!”
聞言,夏曉北偷偷瞄了眼身后的宋以朗,掩嘴輕笑——敢情,她把宋大神當(dāng)跟班了……
之后沒走出多遠(yuǎn),兩人又被路邊的一處木雕攤所吸引。刻木雕的是個年輕小伙子,眼看著他隨手抽過備好在一旁的木材,雕刻刀輕巧地動了幾下,似乎信手拈來,轉(zhuǎn)而就是漂亮的藝術(shù)品。
莊嚴(yán)的佛像在蓮花座上悲天憫人,漁夫拉著的漁網(wǎng)逼真得根根分明,以及兩條曲線便成就出一對擁吻的戀人,連頭上飄帶逆風(fēng)飛揚(yáng)的靈動都栩栩如生。夏曉北興致勃勃地挑挑揀揀,沒一會兒就眼花繚亂。
感覺身旁的宋以朗似乎也饒有興趣地翻看,夏曉北不由好奇地偏頭,想看看他都選了些什么,結(jié)果恰好瞥見他手上拿著一個人體雕刻,雖然大致形態(tài)只有四肢和頭部,但私處的特征卻是刻畫得十分細(xì)致。
其實并不色情,可臉皮子向來薄的夏曉北還是面紅心跳了。聽宋以朗向刻木雕的小伙子詢問價格,她不禁咕噥了一句:“變態(tài)。”
聲音并不大,卻是能讓宋以朗聽個正著。他應(yīng)聲轉(zhuǎn)過臉來,輕飄飄地瞟了夏曉北一眼后,也不知是故意還是什么,當(dāng)著她的面掏錢買下。
穿過商業(yè)街,便走出了中心的主廟宇區(qū)域,三人沿著懸崖邊上的步道慢慢地往上走。
步道兩旁沒有其它建筑,盡頭直接延伸至圣水寺的觀景亭。腳下是碧波白浪拍打?qū)盈B的巖壁,另一側(cè)是疏疏朗朗的灌木樹叢,將聳立著的古老圣水寺影影綽綽于其間,漸漸遠(yuǎn)去。
抵達(dá)時,觀景亭上已被不少游客占領(lǐng)——這便是圣水寺出名的原因之三,堪稱人生中必看的懸崖日落。
四點(diǎn)多鐘的太陽慵懶地在海平面上斜掛著,溫暖的金色日光灑滿每個角落。有幾個似乎是專業(yè)的攝像師,早早地架著單反耐心地等候。
前來圣水寺最大的目的便是看日落,凌琳自是興奮不已,拿著她的相機(jī)東拍拍西拍拍,甚至和那幾個專業(yè)人士談?wù)撈饋怼?
夏曉北沒有凌琳那么充沛的精力,走了一天,腳又酸又疼,好不容易可以休息,她本是想要坐下來等待,卻一眼看見兀自一人面朝大海站立的宋以朗。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cè)臉,若有所思地遙望著遠(yuǎn)方,不知道是不是被景色所吸引。
頓了頓,她悄然走至他身旁。有所察覺的宋以朗轉(zhuǎn)過來,淡淡地掃了眼她別著雞蛋花的臉。夏曉北抿著唇角朝他彎出清恬的笑容,換來的是他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回去。
夏曉北只得無趣地撇了撇嘴。
隨著時間的流逝,方才還懸著的夕陽,不知不覺地愈發(fā)接近海面,天空隨之從之前的金色變成迷人的姹紫,然后眨眼間染成其它能夠想象的所有顏色。絢爛瑰麗,酣暢淋漓,好似在不竭余力地進(jìn)行一場光與色的獻(xiàn)祭。
眼看著它緩慢卻毫不遲疑地沉入印度洋,壯闊的自然景觀讓人屏息凝神生怕錯過一分一秒,共同被這極富靈性的夕陽所征服,瞬間感覺靈魂都要出了殼。
觀景亭里寂靜無比,只余停不下來的快門聲和懸崖之下一如既往的驚濤駭浪。凌琳迷醉了一會兒后,才記起用手上的相機(jī)加以記錄,忙不迭瘋狂拍攝,三百六十度的全視角,不漏一分。
就在她下一個旋轉(zhuǎn)后,鏡頭里出現(xiàn)的是落日熔金前并肩而立的一對男女,天際有飛機(jī)的剪影掠過。
未及多想,已是習(xí)慣性地“咔擦”一聲按下快門,然后凌琳才怔了怔,緩緩地放下相機(jī),目光卻依舊有些移不開。
懸崖、夕陽、古寺,兩人的背影似自然而然地嵌入畫中,和諧而靜謐,共同構(gòu)成這最浪漫的景色。
……
離開海中巖石后,夏曉北于海面的最后一抹橙紅中回頭遙望,古樸的圣水寺以天然的神圣和令人敬畏的姿態(tài)矗立在懸崖上,而宋以朗就是從這樣威嚴(yán)的背景里走來。
夏曉北禁不住微微一笑。
雖然并未和他好好說上幾句話,也沒有單獨(dú)和他相處,不過,還是一天下來,還是十分愜意。
宋跟班的角色,他客串得不錯!
“不走嗎?”
清清淡淡的嗓音冷不防傳出,夏曉北即刻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宋以朗不知何時已經(jīng)走到她前頭了。她忙不迭輕快地小跑到凌琳身邊,挽住了她的臂彎,繼續(xù)前行。
回去后,還沒進(jìn)酒店門,那頭坐在露天餐廳里的黃博眼尖地看見他們?nèi)酒鹕韥泶蠛埃骸翱爝^來!等你們吃飯呢!”
wωω? ttКan? ¢O
搖曳的燭光盛開在餐桌上,擺滿了龍蝦、海蟹、大蝦、生蠔等海鮮,還配有匹隆當(dāng)?shù)氐奶厣【疲喼本褪趋吟芽駳g。涂文竹、張珞和郁飛正坐在桌前大快朵頤。
“你們?nèi)齻€上哪里去了?比我們還晚回來?”黃博一邊安排著他們坐下,一邊問。
凌琳故意賣關(guān)子:“不告訴你們。反正,我們玩的地方,可比你們的浮潛有意思多了。”
見黃博詢問的眼神探向自己,夏曉北正準(zhǔn)備回答時,驀地與唐岳的目光一觸即過,才發(fā)現(xiàn)自己正要落座的位置恰好在他正對面。她心下微微一頓,轉(zhuǎn)頭輕聲和凌琳商量道:“我們換一下。”
凌琳瞥了眼唐岳,小有明了,卻是朝宋以朗的方向努了努嘴:“喏,宋師兄身邊還有座,和我換,你不如干脆坐過去。”
分明就是在揶揄她,夏曉北剜了她一眼,最終還是在原來的位置坐下——一邊是尷尬,一邊是緊張,兩廂權(quán)衡之下,她還是選擇更好控制的尷尬。
兩人此番私語間,得不到答案的黃博已是轉(zhuǎn)頭問宋以朗:“你今早臨時下車說突然不想出門,結(jié)果倒是和她們倆一塊了?”
“嗯,在門口碰到她們說是要去圣水寺,就陪著一起了。”宋以朗輕巧地答。
這么一句話,自然而然就令黃博以為他是不放心兩個女人單獨(dú)出門,便去當(dāng)了護(hù)花使者,也因此讓黃博忽地想起夏曉北落水那日的事情:“對了,曉北,你謝過他沒有?那天是他給你做的急救吧?”
夏曉北干癟癟地笑了兩下,“謝過了!”
話出口的同一時間,卻聽宋以朗也出聲應(yīng)道:“還沒有。”
夏曉北頓時愣了愣,下意識地望向宋以朗,正看見他的神情看似淡定自然帶點(diǎn)無辜,可嘴角分別揚(yáng)著抹不易察覺的似笑非笑。
絕對是不祥的預(yù)感啊!
同一件事,兩個人不一樣的答案,黃博不明所以地摸著腦門問:“到底是謝過了還是沒謝過?”
這一回,宋以朗的話搶在夏曉北前頭:“還沒有。”
嘎,這家伙又是一時興起要捉弄她了嗎?
聞言,黃博立即接口,“你看,曉北,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沒謝過還要說謊已經(jīng)謝過了。”
夏曉北很是委屈,暗暗瞪了宋以朗一眼,可人家只當(dāng)沒看見一般,而她收回目光時,恰好再一次與唐岳的眸子撞個正著。
“來,曉北,那你就趁著現(xiàn)在給他敬一杯酒!”黃博熱心地給她的大口杯滿上,“按輩分,你是要喊他一聲師兄是吧?”
說著,他轉(zhuǎn)而也給宋以朗倒了一杯:“可是得好好謝一謝宋師兄的!”
“舉手之勞,本就該照應(yīng)你們。”
對他濃重而客套的官腔,夏曉北暗暗表示鄙夷,連忙順著他的話道:“既然都說是舉手之勞,那就不用特意感謝,否則不是平白添生分嗎?大家都是校友嘛!”
“嘖,曉北,”黃博略有不滿地皺了皺眉,滿是大家長口吻地責(zé)怪道:“怎么說話呢?舉手之勞是舉手之勞,你該謝的還是得謝。”
夏曉北發(fā)誓,如若不是因為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不好拂他的臉,她當(dāng)真很想對黃博怒吼一句“能不能不要把我當(dāng)你家閨女!”
似是特意要給她此刻的忿然添油加醋一般,宋以朗在這時站起身來道:“既然堅持要答謝,那我就收下來吧,推來推去的也不好看。”
夏曉北:“……”說得如此勉為其難干什么?她又沒求著要謝他!
見狀,黃博已是將夏曉北拉起身來,“對對,推來推去不好看。曉北,就敬一杯酒而已。”
看到黃博暗暗使眼色,夏曉北只得不情不愿地伸出酒杯,“謝謝宋師兄的救命之恩!”
她的語氣不是很好,甚至故意在“宋師兄”三個字上重重地咬。宋以朗始終帶著客套的笑容看著她,眸底的光芒卻是不明意味得很,也伸出他的杯子,輕輕一碰,“你干杯,我隨意。”
一言畢,夏曉北差點(diǎn)失手把整杯的酒灑落。黃博亦是怔了怔,隨即打著哈哈笑言:“對對,是該這樣。這樣才能表現(xiàn)出誠意。對吧,曉北?”
對個毛線啊!宋以朗明擺著故意逗她玩好不好!
因她滯得有些久,立即又被宋以朗找著由頭:“怎么了?如果不情愿,就算了吧。”
“哪里不情愿?這是該有的禮貌。曉北向來是很懂禮貌的。”黃博為夏曉北辯護(hù)的同時,悄悄用手肘捅了捅她,用只有他們倆才能聽到的音量道:“你就喝了吧,這個人貌似不是很好應(yīng)付。”
夏曉北當(dāng)即為他的后知后覺狂淚——可不是不好應(yīng)付嘛!所以她一開始才不想搭話的!
宋以朗已是輕輕地呡了一口他的隨意,然后看著夏曉北,等待她的干杯。
猶豫間,卻見一直旁觀的唐岳驀地站起身來,從夏曉北手里奪過酒杯,對宋以朗道:“男人該有男人的風(fēng)度,這酒我替她謝你了。”
前半句是在暗嘲他沒風(fēng)度,后半句,又算是什么?
宋以朗挑了挑眉,瞇起眼睛,“替她喝,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替的。唐先生是跟她關(guān)系匪淺嗎?”
看似隨口的一問,聲音卻是凝重了幾分,聽得夏曉北心底驚疑不定地“咯噔”一聲。
而面對宋以朗的質(zhì)問,唐岳抓著杯子的手不易察覺地顫了顫,半僵半愣著與宋以朗暗藏幽冷的眸光對視。
氣氛頓時有些詭異,稍微了解那么一丁點(diǎn)情況的凌琳垂著頭只當(dāng)做置身事外,黃博等人則面面相覷著,對這突如其來的隱隱火藥味很是莫名其妙。
就是在這個時候,伴著高跟鞋走來的動靜,一道陰陽怪調(diào)的聲音傳了出來:“喲,你們聚餐,怎么能不叫上我們呢?好歹是一個團(tuán)隊的,太不夠意思了吧!”
聞聲望去,正看到朱婧夷和李維夫剛剛從對面酒店的方向走過來。
看到朱婧夷的一瞬間,夏曉北的瞳孔不易察覺地縮了縮——她一直沒和其他人提過,泳池溺水那天,雖然最后自己已經(jīng)神志不清,但依稀記得,當(dāng)時有人將她往水底拉。
她向來不憚以最壞的惡意揣測他人,但那日的遭遇著實令人后怕。事后細(xì)思,除了朱婧夷,她并沒有和其他人有過節(jié)……
念頭閃過,尚未來得及多加考慮,她便因后頭緊跟著的那個人而止了思緒——董恬微。
不過,在她盯著董恬微看時,董恬微的目光是膠著在宋以朗身上的,隨后才有所不舍地移開,掃了夏曉北一眼。
郁飛最先開口,卻是自動忽略了朱婧夷的挑刺,而對李維夫道:“李師兄,我給你打過電話,但你沒有接。”
李維夫一如既往和善地笑了笑:“我剛剛出去,把手機(jī)落房間里了。”
“位置都給你們留著,快坐下吧。”黃博接口招呼道,隨即看了看董恬微,遲疑地問:“只是,這位……”
三個本應(yīng)不怎么搭竿的人一起出現(xiàn),早在大家心中種下了困惑。朱婧夷和李維夫也就罷了,怎么說同是此次出游的人,但董恬微怎么……
“微微姐算起來也該是校友的。”朱婧夷解釋道,“她在咱們南城大學(xué)呆過一年,還是當(dāng)初籃球隊的經(jīng)理。對吧,李師兄?”
兩個接連的親昵稱呼,霎時令夏曉北心中一突——剛抵達(dá)這里時,她分明看到過董恬微對朱婧夷的搭訕避之不及,怎么才幾天,就如此熟絡(luò)?還有李維夫,他和朱婧夷之前不是幾乎零交流嗎?
“對,恬微確實在我們隊當(dāng)過一年經(jīng)理。以朗應(yīng)該最清楚。”李維夫點(diǎn)頭,一下把說話權(quán)推到了宋以朗的身上。
雖然不易察覺,但對于看過那張照片的夏曉北來說,自是敏感的揪住了“最清楚”三個字。她的心中再次一緊,下意識地望向宋以朗。
只見宋以朗貌似淡漠地掃了眼李維夫,而后看著董恬微,眸底不動聲色地生出三分冷意,唇角卻是勾出一個弧度完美的笑意,簡單地吐出個“是”字。
“啊呵,啊呵呵,既然都認(rèn)識,那就一起坐下聊吧。”許是也感覺到了其中的暗流涌動,黃博笑得很干,但起碼暫且緩了緩氣氛。
“來,微微姐,我們坐一塊。”朱婧夷熱情地拉著董恬微就著空位坐下。
然而讓夏曉北介懷的是,董恬微恰恰坐在了宋以朗身旁空出的那個位置上。
一群人坐定后,竟是一時之間沒人說話,安靜得有些尷尬。倒是朱婧夷突然問道:“你們剛剛是在干嘛?好像是唐岳和宋……師兄在敬酒?”
一提,才令夏曉北重新想起方才的僵持。見沒人回應(yīng),張珞好心地解釋道:“是唐師兄代替夏師姐給宋師兄敬酒。”
呃……好繞的一句話,虧張珞能夠說利索。不過,現(xiàn)在的問題不是糾結(jié)這個……
朱婧夷聞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輕笑一聲道:“他們以前的關(guān)系就很好,唐岳一心護(hù)著曉北,當(dāng)然舍不得。”
雖料到朱婧夷會有所針對,沒想到的是,她一改往日冷嘲熱諷的作風(fēng),轉(zhuǎn)以這種故作熟絡(luò)的調(diào)侃方式。
且這一說,竟是抓住了夏曉北最怕的那三寸之處,令她懷疑,朱婧夷是否知曉她和宋以朗之間的關(guān)系。
話音落下,瞬間再次陷入沉默。
夏曉北不安地去瞅宋以朗的神色,還沒瞅出個什么所以然來,便聽許久不說話的凌琳冷哼一聲,不屑道:“別用哪種口吻,搞得你跟他們倆的關(guān)系很好似的,我怎么從來都不知道?”
朱婧夷的表情微微有些變色,照平時是該發(fā)作的,卻硬是忍了下來,“你不是書畫社的成員,你當(dāng)然不清楚。想當(dāng)年我們書畫社里,哪一個不知道曉北——”
“說夠了沒有!”唐岳驟然打住了朱婧夷接下去的話,眼里完全失去了溫和,代之以滿滿的冰冷,對朱婧夷送去了一記警告。
夏曉北的手指在桌下緊緊地?fù)高M(jìn)掌心中,凝注在宋以朗身上的目光,看不到他的神情。
“行了行了,不要再掃興致了。”黃博也適時地出來打圓場,隨即,他將話題繞到了看似與大家最沒關(guān)聯(lián)的董恬微身上,“冒昧地問一句,不知道董小姐為何會在匹隆?也是來度假的嗎?”
然而,他這句話顯然問得很不恰當(dāng)——董恬微的負(fù)面新聞,即便是不關(guān)注娛樂圈的人,也該略有耳聞的。
夏曉北不明白,黃博是壓根不清楚,還是一時忘記這件事,或者是明知故問。反正,才剛剛有所緩和的氣氛,又有些緊張了。
所幸,董恬微只是不自然地閃了閃目光,然后順著他的話答道:“度假。”
不甘寂寞的朱婧夷再次插話進(jìn)來,對董恬微道:“微微姐這回來匹隆真是來對了,否則我們也不會遇上。既然都聚在一起了,要不明天也和我們一起去山里露營吧?”
凌琳當(dāng)先不高興:“朱婧夷,你怎么能不經(jīng)過我們允許,擅自邀請不相干的人進(jìn)來?”
她這句話其實是純粹針對朱婧夷,但也不小心打了董恬微的巴掌。
果不其然,董恬微的臉色霎時難看了兩分。
“怎么沒經(jīng)過允許?現(xiàn)在就可以問問大家的意見!”就算是為了討好董恬微,朱婧夷也不能忍氣吞聲,“況且,怎么就是不相干的人了?不是說了,微微姐也算校友嗎?就算你硬要否認(rèn),那就當(dāng)作有人帶家屬來唄!郁飛,張珞,你們倆是組長,你們怎么說?”
當(dāng)著董恬微的面,郁飛和張珞自是不好回答。見狀,朱婧夷道:“既然不反對,那就是默認(rèn)贊同了。”
凌琳怒了:“這算哪門子的默認(rèn)?!”
董恬微早就掛不住臉,略微不高興地瞥了朱婧夷一眼,“不用了,我來這里大半個月,一個人清靜慣了。”
“微微姐!”朱婧夷嬌嗔地喚了她一聲,然后問李維夫道:“李師兄,你不說句話嗎?”
李維夫似早等在那一般,有意無意地瞥了眼宋以朗后,不慌不忙道:“恬微也算我們籃球隊的一員,這次能和她見著面,我當(dāng)然是高興的。可是,這畢竟是集體活動,我們幾個私下里自己聚也是可以的,不在這一時。”
“只是……”他嘆了口氣,口鋒一轉(zhuǎn),“只是離開這里后,也不知道大家還有沒有時間了……”
話轉(zhuǎn)得跟山路十八彎似的,但意思已然很明白。
凌琳正欲再說什么,黃博卻是先一步站起來拍案,“行了行了,好好的一頓晚餐被攪成這樣,都別爭論了!多一個董小姐也沒什么大礙。露營是我們的最后一個行程了,你們想弄得不歡而散嗎?”
一語畢,大家都被他的氣勢和惱怒震懾,即使還有不情愿的,也沒敢再說什么。
將目光從不辨情緒的宋以朗身上收回后,夏曉北默默低頭看著盤子里的大閘蟹,滋味不明。
一堆混亂關(guān)系的人聚首,不用想也知道,這次的露營之行,有的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