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我在這里生活得很好!”良久之后,四娘聲音清冷的傳來。
聽到她仍然如此決絕的聲音,夏柳被打了一悶棍,一屁股坐在門邊,知道自己還是失敗了,四娘根本不會原諒自己。更別說什么跟自己回去了。
“四娘!你不要如此沖動,這里并非你常留之地,你還是跟我們回去吧!”姬醉陽勸說道。
“我的事情我會處理,謝謝這位姑娘的好意,我不會跟你們回去的。”
姬醉陽還想再勸,卻被夏柳抓著了手,輕輕搖了搖,低頭發(fā)現(xiàn)他臉如死灰,不禁蹲下身子道:“你怎么了?”
夏柳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沒事!我這是自作自受!人家不領(lǐng)情,我還這么倒貼!”說著,從地上跳起來,朝門里大吼道:“我就是這么賤!我他媽頭腦發(fā)熱,為了一個瞧不起我的女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你想待在這就待著吧!老子現(xiàn)在就回去,下次誰求老子來都不來了。誰他媽稀罕!”說著拉起姬醉陽抬步就走。
房門猛然開了,四娘從里面飛身掠出來,劈頭蓋臉打,口中罵道:“你本來就是賤!你這個畜生!我求你來了么?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還有臉來見我!”
夏柳挺著胸脯,任憑她的拳腳打在自己身上,嘴里卻發(fā)著笑。
姬醉陽與緩緩走出門的福晉都一臉的驚訝看著兩人。
四娘心情激奮,打了一陣后,才發(fā)現(xiàn)他不僅沒還手,臉上還很得意,忽然明白了什么,狠狠一腳踹在他肚子上,喝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消氣了么!”轉(zhuǎn)身朝房里走去,“滾!在我眼前消失!”
夏柳哈哈大笑,飛身把四娘橫起抱了起來,“老子這次來就是來找你的,想逃,沒門!就算被你恨一輩子,老子也不會把你扔在這!讓那些韃子占便宜。”說著,抱著四娘飛上房頂。姬醉陽一見,立馬跟上。
“你放開我!”一路上,四娘拼命嘶喊,但根本逃不掉夏柳的雙臂,反而引起了沈陽城的騷亂。夏柳抱著四娘,一路飛奔,很快飛出沈陽城,直到到了放馬匹的小松林里,這才落下。
“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嗎?”從夏柳懷中掙脫后,四娘反而平靜了,冷冷的道。
夏柳心道反正已經(jīng)做了,再反悔已經(jīng)沒有,低頭道:“我知道!”
“你不知道!”四娘眼眸里散發(fā)著冰一般的冷光,“你只是個流氓,你得不到的東西就搶,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所為給別人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只憑著自己的一時沖動,不考慮后果。”
“我知道!”夏柳低聲道:“我沒風度,我不成熟!我不是個男人!可是你也得給點我時間不是,一個人總要慢慢來的,你讓我突然間變成老練世故的人,有可能嘛!”
“哼!”四娘哼了聲,冷冷道:“時間,這段時間還短嗎?幾個月過去了,你還不是如此!”
“我……我這是著急,你知道吧!你看我千里迢迢來找你,天還這么冷……”說著,瞧見四娘身上只穿著內(nèi)衣,忙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她披上,“我知道我做得有點倉促了,但你也知道目前的形勢,韃子跟咱們正打仗,我要是再跟你鬧,準會把大隊人馬引來,到時候我想對你解釋都,沒時間!”
“狡辯!”四娘對這個男人既愛又恨,現(xiàn)在被他搶出來,都不知道說什么好!轉(zhuǎn)臉瞧見姬醉陽,不禁冷聲道:“她是誰?又是被你坑蒙拐騙來的女子?”
“我……”夏柳這次是十足被冤枉了。
姬醉陽見夏柳在四娘面前噤若寒蟬,有冤無處訴,不禁撲哧一笑,盈盈上前行禮道:“我叫姬醉陽,見過四娘!”
“姬醉陽?你是白蓮教的白陽使者?”四娘訝然道。
姬醉陽點頭道:“原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了。”
“為什么?”
姬醉陽望望夏柳,想了下準備說,四娘點頭道:“又是他!”
姬醉陽微微一笑,搖頭道:“我曾發(fā)誓誰殺了魏忠賢,就嫁給誰!殺魏忠賢時,四娘也曾出謀劃策,醉陽也要感激四娘!”說著,盈盈拜下。
四娘連忙把她扶起來,“沒想到你還有這么個誓言!那不是便宜了這個混蛋了。”
姬醉陽撲哧一笑,道:“沒有四娘您,他也占不到這個便宜啊!”
“喲!這么說還是我成全了他!”四娘說著轉(zhuǎn)頭冷瞥了杵在那的夏柳一眼,“醉陽,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
姬醉陽為了夏柳,連忙把怎么從朱由檢那聽到消息,然后又夏柳又是如何著急,心焦,匆匆趕來救她的經(jīng)過說了下。
四娘微微點頭,似乎在想著什么,過了一會,緩緩道:“剛才那位福晉是努爾哈赤的太妃,我當時落難,努爾哈赤要娶我,被我以死相抗拒絕。太妃博爾濟錦氏見我才藝好,而且通蒙語,便把我要了下來。這些天多虧她照拂,我這么貿(mào)然出來,她會擔心的,也該回去了。”
夏柳本來見兩人聊得好好的,忽然聽她說要回去,心一跳,連忙道:“你不能回去。”
“我憑什么不能回去”四娘冷冷道,“你把搶出來又怎么樣,我不會跟你回去的。”
“你……你不跟我回去也行,但絕不能留在韃子這里!”
四娘譏諷道:“為什么我不能留在他們這里?你不會說我是通敵叛國吧!如果真是這樣,我倒是為你慶幸,你這人小節(jié)沉淪,大節(jié)倒還在!”
“我……”夏柳瞪著她,肺都氣炸了,“你這是對我的最大侮辱!”
四娘厲聲道:“侮辱又怎么樣,難得你對我的侮辱還不夠嗎!”
夏柳本來是氣鼓鼓的,頓時泄氣,軟了下來,“我錯了!你真的不能留在韃子那邊,要不然我非瘋了不可!”
“是嘛!我倒要看看你瘋了的時候是什么樣子!”
“你……你這是在逼我!”
“我逼你又怎么樣!你能做什么嗎?”
夏柳眼睛瞪著這個眼神輕蔑的女人,怒火被激了起來,伸手抱著她道:“老子這就做給你看看!”說著,飛身上馬,與姬醉陽兩人朝山海關(guān)飛奔而去。這次,四娘沒有作絲毫的掙扎,俯在夏柳懷里,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熱烈的氣息,眼眸望著漸漸遠去的沈陽城,閃著一抹莫名的喜悅。
天亮時,三人到達山海關(guān),熊廷弼熱情招待了三人,那信中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因此他們的接待很隱秘。
“夏兄弟,沒想到你們這么快就回來了,你送來的那些韃子俘虜我已經(jīng)審問過了,韃子想引我出關(guān),誆取我手下將士,然后偷梁換柱,想把寧遠城誆騙開,誰知道竟然被你識破!我現(xiàn)在正準備聯(lián)絡(luò)袁大人,部署計策”熊廷弼坐下剛吃了兩口后道。
“呵呵,熊大人,事情總要分兩步來做,目前我們的首要目的已經(jīng)達到,接下來就立刻展開第二步,把韃子消滅得一干二凈!”夏柳大聲道。
四娘回來后,一直不怎么說話,靜靜坐在桌邊吃飯,此時聽到夏柳大言不慚,不禁譏諷道:“努爾哈赤可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
“呃……”夏柳瞄了她一眼,知道論智謀,自己是一百個也比不了她,不禁笑嘻嘻道:“四娘,你說該怎么辦?”
四娘直接把他無視,匆匆吃了兩口后,起身對姬醉陽道:“醉陽,我們回去歇歇吧!”
姬醉陽眼含同情的望了夏柳一眼,跟著四娘返回房去。
熊廷弼笑道:“夏兄弟,我看這四娘對你是有很深的偏見啊!”
唉!夏柳搖頭一嘆,何止是偏見啊!簡直是想喝我的血,吃我的肉!
姬醉陽跟在四娘身后,回到房內(nèi),欲言欲止。四娘拉著她坐下,笑道:“醉陽,你還是處子之身吧!”
姬醉陽臉上一紅,四娘慘然一笑,“他竟然沒有對你施暴,真是萬幸了!”
姬醉陽知道她又想起當初的事情了,連忙坐下柔聲道:“四娘,我當時跟著他也是迫于誓言,也覺得他不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可經(jīng)過了這么多天的相處,我漸漸明白,他雖然好色,而且做事有些不尋常理,可事實既然已經(jīng)如此了,我也只有去適應(yīng)這個男人,何況他對我……”
說著,臉上不禁緋紅,扭捏道:“其實他人并不壞!他做了這件錯事之后,也很愧疚,他的那些老婆們也都罵他,都說要把你迎回來呢!你要是不回去,他也不好交代!”
四娘看著她嬌羞的樣子,嘆道:“我知道他不壞,但可恨!恨得令人想咬他一口,可即便是咬過一口之后,卻又思念起來!”
聽她的意思,姬醉陽喜道:“這么說四娘你不怪他了?”
四娘娓娓說道:“被他搶出城時我就不恨了,這段日子我也在想,當初他跪下來求我,我當時說了很多尖諷的話,還把他趕走,對他的刺激蠻大的。有時候都有點后悔,在這遼東,還差點失身,更令我懊悔了。唉!現(xiàn)在既然跟他出來了,也只能隨遇而安了。”
“既然如此,四娘剛才為什么還給他臉色看呢?”
四娘笑道:“他這人有時候輕浮盲目自傲,根本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只是教訓教訓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