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當然樂意接見他們,江陰三公,民族英雄,抗清英烈,萬世流芳,這是華民族的脊樑,這樣人誰不敬重?歷史,三公率六萬義民,與二十四萬韃子的精兵良將對決,堅守孤城整整八十一天,連折對方三王十八將,斬殺七萬五千之衆,各種計謀無所不用其極,城破之後竟無一人投降,全部壯烈犧牲,連清韃子也不得肅然起敬,這樣悲壯的戰例,這樣輝煌的戰績,古往今來絕無僅有。
這樣的人傑義士,朱由崧要不唯以重任,簡直是暴殄天物了。
而且,朱由崧這次調他們到京營任要職,不止是出於他們歷史的英名。劉肇基諳練兵機,三公擅守,這是歷史公認的,朱由崧要人盡其才,才盡其用,眼前來說,他是要對付其餘的兩鎮軍閥,長遠來看是爲了對付清韃子,爲了大明的江山社稷。
接見四位英雄的地點仍然是在武英殿的西臺,跟三公一起乞見聖駕的還有新到任的御營統領劉肇基,當四個人一身正三品以武官的打扮進入朱由崧的視線時,朱由崧心神一振,真威風??!
四將看齡均在四十歲下,身高個頭也都差不多,左邊的第一個是劉肇基,身穿亮銀盔甲,披著淺褐色風衣,面膛微黑,頜有下須,濃眉闊目,氣宇軒昂;緊挨著劉肇基的是閻應元,頭頂銅盔身披銅甲,外罩皁羅袍,身材其餘的三位稍高,顯得軀幹豐碩卓立,面色赤銅,細眉長目,三綹長冉,窄一看有幾分關雲長的氣度,緊接著的兩位均鐵盔鐵甲,外罩絳衣,也是氣度不凡,一個如面色面如三秋古月,正是陳明遇,另一個面色淡黃,方臉膛,直鼻闊口,乃是馮厚敦。
這四將不怒而自威,來到朱由崧面前欲行君臣叩拜見大禮,朱由崧想到他們威名赦赦如獲至寶,趕緊道:“西臺不是朝堂,四位愛卿不必多禮了。”
四將第一次見駕難免有些緊張,根本不敢直視龍顏,只是眼睛的餘光注意到數步之遙的龍椅端坐著一位登基不久卻聲震天下的天之驕子。
特別是江陰三公,皇在他們心目至多是一個至高無的概念,以他們的職級直面叩拜帝王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如今皇在他們眼前,爲了這君臣大禮,他們一起練了幾個晚,皇一句話免去這些繁縟節,四將心發熱,覺得陛下堪堯舜,跪伏在地規規矩矩,腦袋微垂,目不斜視,一臉的肅然,乞領聖訓。
朱由崧也是第次見他們,若非事先有人稟奏,四將又自報家門,朱由崧還真給他們對不號。
朱由崧目光首先在劉肇基身落定,輕聲道:“劉愛卿。”
“微臣在。”劉肇基趕緊再叩一頭應諾連聲。
“素聞愛卿驍勇善戰,治軍有方,朕的御營共五千六百人馬交給你了,擢升你爲御營總兵,因這是京官與一般的總兵官不同,授正二品武官職銜。這支隊伍剛剛成立,來自不同的編制,雖個個都是精挑細選,但也難免參差不齊,你要給朕練出一支能打仗、打硬仗的精銳之師,時間緊迫,卿懈怠不得?!?
劉肇基受寵若驚,熱血沸騰,別看前段他身在揚州,朱由崧接二連三的壯舉,他耳朵早灌滿了,特別是御駕親征,儀真、泗州兩次大捷,鳳陽城天膽駭判軍,一劍定都,身爲武將的他曾經膜拜如天神,仰慕之餘心慨嘆,有如此皇,大明還有希望啊!
現在如此皇又把如此重任降於其身,感動他叩頭不止,“蒙陛下如此垂愛,微臣唯以鞠躬尺瘁,效萬死之力以報君恩。”
朱由崧點點頭,又看向江陰三公,“三位愛卿的大名朕亦早有耳聞,雖出身平凡,官小職微,但三位忠肝義膽,位卑未敢忘憂,爲官一任,造福一方,實爲我大明官吏之楷模,朕心甚慰。破格擢升三位爲京營提督、京營僉事、京營主薄。”
能得到帝王如此直面盛讚,從一個無職無品的縣城小吏,一下子躍升爲二品三品大員,三位義士更是感激得無可無不可,像他們這樣人微言輕之輩,任的所作所爲省官都不一定知曉,九五之尊的帝王如何得知?看來當今皇與歷朝歷代的帝王不同,體恤臣民,明察秋毫,近來得民間傳聞,說當今陛下乃千古帝王,概系太祖和成祖在天有靈,降得此功夫仁帝收拾破碎的山河,今生能有此明主,死而無憾矣!
三公感動之餘,紛紛往叩頭,渾身血液如大江奔流,肺腑之言似滔滔狂洪,但此時卻難以表達出半句。
朱由崧繼續道:“六萬京營兵交給三位愛卿帶管了,京營兵擔負著守衛京畿重地之重任,糧餉軍馬器械等供給裝備自然是一等的,三位愛卿不要負了朕?!?
閻應元等三人往磕響頭,“微臣不敢,臣等縱肝腦塗地,也要報陛下隆恩。”
離開皇宮,劉肇基和江陰三公剛一任著手整頓訓練兵馬,制定練兵方案,選擇練兵地址,在御營兵、京營兵的帶動下,操江水師也掀起了練兵熱潮。
朱由崧草木交息練氣和聞雞起舞的練劍,仍然每天都在堅持進行,這樣京師忙了,從皇到大臣,一派忙忙碌碌的景象,皇是忙於朝政、忙練功,武將忙於練兵,官則忙於籌備即將到來的科考取士。
獨禮部尚書錢謙益這兩天如坐鍼氈,因爲從內心來說他根本不想請辭,雖然沒弄個內閣首輔次輔什麼的,但他心裡有桿秤,禮部尚書一職絕對不小了,官居一品,將來也最有機會入主閣,如此高位他錢謙益怎麼能說辭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