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楊雄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裡不由一緊。驚天陰謀?這倒是新鮮了,時遷這小子幾時他媽的有了這等本事?不偷雞摸狗就不錯了,現在倒好,臨時客串了一把情報刺探員。可是隨即一想,我就覺得此時大有可能。時遷這小子既然要偷雞摸狗,那就得是偷偷摸摸的,而且最好是月黑風高夜,這樣一來,這小子可就有機會偷聽到別人的談話內幕了。想到這裡,我看著楊雄問道:“楊節級,你說時遷兄弟發現了一個驚天陰謀,不知是什麼陰謀?”楊雄直到此時聽到我稱呼時遷爲兄弟,才逐漸放下心來。看到我如此急切的模樣,他考慮了一下,斟酌地說道:“那日晚間時分,我與時遷兄弟一路走來,端得是疲乏不堪,就在我們即將筋疲力盡的時候,在一座巍峨聳立的山崗前,我倆見到了一個小酒店,門前上書一個祝字。實在是因爲我們又飢又渴,無奈之下只好進入了這家小店。當時我就想這裡離梁山水泊已經不算太遠,而且我們行走的又是偏僻小道,應該不會有官府裡的官差前來,所以我和時遷兄弟說話的言語不免隨意了許多。吩咐小二生火做飯之後,我便向小二打探這裡的情況。誰知那小二見我竟不知道這裡的名頭,言語間便有些不滿,話語裡便不是太客氣地說道,客人,你是江湖上行走的人,如何卻不知我這裡的名字?前面那座高山名喚做獨龍山的便是。山前那座凜巍巍的岡子便是獨龍岡。在這獨龍岡上面便是我家主人住宅。這裡方圓三十里可都是我家主人的領地,你不看我這店面前的旗桿上有個祝字?實話告訴你,這裡就喚做祝家莊。”
聽到祝家莊三個字,我的心裡不由一驚,奶奶的,該來的還是要來啊,指望躲避是躲避不過的。耐住性子,我繼續聽楊雄的介紹:“那個小二說祝家莊現在的當家人是莊主太公祝朝奉,這傢伙有三個兒子,大言不慚地取了一個什麼‘祝氏三傑’的名號,這莊前莊後共有六七百人家,都是這祝老爺的佃戶。我聽到這裡,忽然看見這店面里居然擺著不少樸刀,心裡就覺得奇怪,這酒店裡平白無故放著這麼多兵器,這是幹什麼,莫非是黑店不成?心存疑慮間,我就詢問小二。據小二說這兵器是祝老爺安排發放的。這裡的人家按照戶頭,每家分下兩把樸刀,因爲這裡是祝家店,經常有數十個家人來這店裡上宿,所以將此分下樸刀便放在這裡。時遷兄弟端的是機靈乖巧,看著這情形,便詢問小二爲什麼祝老爺要分軍器給各戶用。誰知那小二竟說道,這主要是因爲祝家莊此間離梁山不遠,因爲擔心那裡的賊人來搶錢借糧,所以特意準備下以防不測。時遷兄弟聽到這話便不高興,和小二理論道,大意不外乎眼下樑山水泊已經是晁天王的時代,而不像過去白衣秀士王倫那時,多幹這些劫財取物的勾當。可是小二聽了,卻未置可否,言語間倒是好生奇怪,說什麼左不過這幾天的日子了,那些梁山賊寇估計是秋後的螞蚱,日子長不了了。我聽著這小二這般言語,心裡也是好生奇怪,覺得這祝家莊似乎有什麼大的行動,而且這行動的主要指向正是梁山水泊。我正要出言發問,那知時遷兄弟卻對小二說道什麼我自和你取笑,你須不能當真云云。說完便邀請小二一同喝酒。可是那小二卻推辭了。看到小二出去,我便和時遷兄弟說起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時遷兄弟笑著對我說道他已經醒會了,知道怎麼去打探消息。我們兩個又喝了一回酒。可是卻苦於沒有什麼上好的下酒之菜,這真是讓大人見笑了,只因我們來時天色已經很晚,而且這店小二看我們一路風塵僕僕,估計也不像個有錢的。只是賣給我們幾碗酒並一些米飯主食,其他的則並沒有什麼了。時遷兄弟喝了半天這沒有滋味的悶酒,心裡也是不快,他看見我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忽然笑道,哥哥,想不想吃點肉呢?”
聽到楊雄講道這裡,我在心裡想到,奶奶的,時遷這小子的老毛病又犯了,不過,也正是這小子這次這般貪吃,這才讓我們得悉了祝家莊的驚天陰謀。
楊雄看著我聚精會神的樣子,清清嗓子,繼續講到:“當時我就對時遷兄弟說,店小二既然說沒了肉賣,你又那裡得來?誰知時遷嘻嘻一笑,也不言語,自己出去了。我看見時遷兄弟出去,以爲他不過是一時的酒話,所以也沒有放在心上。可是,時遷兄弟這一去可就是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時遷兄弟卻迴轉了,而且臉上洋溢不住的喜色,嘴裡連連喊著造化。我睜開惺忪的睡眼一看,呵,敢情時遷兄弟還是有辦法,居然搞來了一隻燒好的老大公雞來。也是我當時餓得極了,這一路行來我和時遷兄弟就沒有怎麼吃葷腥,現在如此肥嫩的一隻公雞散發出陣陣誘人的香味,我那裡顧得了其他,只是隨口問他那裡尋得這雞來,時遷兄弟笑著對我說道是他去酒店後面撒尿,看見這隻雞在籠子裡,尋思我們這一路可以說是嘴裡已經快要淡出一個鳥來,便悄悄逮住這隻公雞,去溪邊殺了,在酒店的廚房裡胡亂尋得一些作料,溜到一個僻靜處,升起一堆篝火便燒了這隻金黃的燒雞。當時,我都已經流口水了,說笑著和時遷兄弟把這雞用手撕開了,一面大快朵頤,一面又喝了幾杯。我看著時遷兄弟快活無比的模樣,以爲是他因爲偷得這隻雞吃的順口的緣故,那知道我卻是犯了一個錯誤。像時遷兄弟這種人,行事果然是莫測高深的。就在我們吃完最後一口雞肉的時候,時遷兄弟突然神神秘秘的對我說道他已經尋了一份大禮,只要將這份大禮獻給大人或者是梁山的晁天王,那我們一定會成爲梁山的座上賓的。就在我打算進一步詢問的時候,卻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呵斥聲。時遷兄弟聽到外面聲音嘈雜,忽地一下就吹滅了房內的蠟燭,示意我趕緊睡覺。我雖然疑惑,可還是依言躺下。朦朦朧朧中,我看見時遷兄弟把剛纔吃掉的雞骨頭迅速地扔到了牆角一個偏僻處。就在這時候,我們的房門被猛地撞開了。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就聽見店小二喊道,是這裡了。”
楊雄講到這裡,我看了燕青一下,奶奶的,看來時遷這小子肯定是有所發現啊。只是不知道這發現的隱秘之事又是什麼。可是楊雄明明已經說了這是一份大禮,那就決計不會是什麼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