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殺了你,我也不說!
夏駢不過剛剛晉級先天境,同在先天境這個層次,會對他有所顧忌的,大概只有他的那些同門。
他們顧忌的也不是夏駢本人,而是夏駢背后那個,據說非常看重他的師父、斗至宗掌握實權的長老。
這些事情,夏皎只要靜下心來想一想,就不難得到答案。
“總算你也不是太笨!既然如此,你應該知道,這人得手后,是肯定要殺你和你那個江爺爺的,否則他的秘密就保不住了。”毛毛繼續道。
“我知道。”夏皎平靜道。
“既然知道,你還要去送死?!”毛毛哼道。
“我去的話,江爺爺還有一線生機,我也不見得一定會被殺死。但是我不去的話,江爺爺肯定會死,而我……就算活著,也會一輩子難過懊悔,一輩子鄙視自己。這個世上,我只剩江爺爺一個親人了。”
夏皎怎么可能想不到,對方最終一定會選擇殺人滅口呢?但有些事,明知道結果,也還是必須要拼一拼的。
毛毛沉默了好一陣,夏皎的反應,早在它預料之中,不過它還是想盡量勸勸:“你記得我說過,成為圣級強者之后,可以讓死者重生。”
“我記得,不過不一樣的。我希望,江爺爺可以好好活著,陪著我長大,看著我一點一點變得越來越厲害,我想聽他在我耳邊嘮叨,想吃他做的飯菜,想知道他牽掛我,我也想有一個讓我可以牽掛的人。”
聽著夏皎說這些話,毛毛心頭忽然生出強烈的不爽。
不爽的對象,就是在夏皎心里如此重要、不可或缺的夏江。
后來它明白,這種不爽,還有別的名字,例如:妒忌、吃醋。
只不過,不爽歸不爽,毛毛還是不愿意夏江出事。上次死了個夏老頭,夏皎抱著它流了一夜的眼淚,這次再死第二個夏老頭,夏皎還不得哭死在它面前嗎?
它不想再看到夏皎淚流滿面,難過低落的樣子。
夏江不能死,夏皎更不可以死,它必須想想辦法,把夏江平安救回來。
可是它左思右想,也沒有什么太好的法子。
實力弱小就這點特別討厭!
如果是它的真身降臨,別說區區一個先天人級武者,就是先天地級,也能一巴掌拍死!哪用得著這么麻煩?!
小丫頭身子太弱,今日用幾張靈符,就搞得要死不活的,明天能不能恢復,都很不好說。能夠幫她的,也就一個什么“付辟”。
二十好幾了才后天五層,進境比小丫頭還不如,想來也沒多大本事。
除此之外,唯一可以求助的,也就那只癩蛤蟆了。
癩蛤蟆居心不良,但完全可以先利用了,日后再想法子解決。
可是那個抓了夏江的神秘人,言明只見夏皎一個,其他人想靠近幫忙,首先就避不過先天境強者的感知。
到時候夏江被殺了,就算把神秘人拿下殺個一百遍,夏江也活不過來。
“神秘人要殺人滅口,也是怕身份敗露,夏駢請出師父找他的麻煩,你跟他說,他如果敢對你們動手,就會有人將他的身份告訴夏家人,他應該會投鼠忌器,不敢輕易動手。然后你再見機行事吧。”毛毛只能給夏皎這個建議,雖然這不見得有用。
對方如果足夠心狠手辣,逼急了很可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將琉璃城一舉覆滅,殺光城里所有人,這樣自然就死無對證了。
先天境強者如果毫不顧忌,在下界全力施展,要屠滅一座小城,并沒有多難。
當然,這么干可能會惹來某些強者徹查事件。
雖然琉璃城沒出過幾個真正的大人物,可誰也說不準,動手之時,會不會恰巧有上界強者的親戚朋友在城中。
誤傷一兩個這樣的人物,事件的后果就難以預料了。
“我也是這么想的,這叫英雄所見略同。”夏皎故作輕松道。
“哼!你算哪門子的英雄?”毛毛不屑道,不過還是仔細交代了交換人質時要注意的事,這才退出夏皎的夢境。
夏皎這一夜睡得極不安穩,夢中似乎聽到夏江的慘叫聲,看到他滿身鮮血倒在她面前。
清晨醒來時,身體狀況雖然好了些,但也只是勉強能夠行動,夏皎讓芯片檢查一下身體狀況,發現經脈、臟腑和筋骨,都有不同程度的暗傷,至少要調養一兩個月,才會全部恢復。
這段時間,她大概只能用一些對身體沒有多大沖擊的防護類靈符了,攻擊性靈符或其他一些對身體負荷較大的靈符,她用上之后,大概敵人還未打著,自己先倒下了。
想到還在林子里的付辟,還有被神秘人抓住的夏江,夏皎不敢拖延,伸手摸了摸毛毛,將自己身上的大部分丹藥和靈符都留下,對它道:“我去救江爺爺,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這些丹藥留給你吃,不過不要一次吃太多了。我如果三天都沒有回來……你就不用等我了。你喜歡留在這里,我讓阿福照顧你,不過吃完丹藥之后,大概你要自己出門找吃的了。你如果要走,那也沒關系,找阿福給你帶路就是了。”
毛毛圓睜冰藍色的貓眼睛,很不高興地瞪著她,它不喜歡她交代遺言似的語氣。
它想跟她去,但是也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一點兒忙幫不上,可能還會成為負累。
夏皎抱起它,在它腦袋上用力吧唧親了一口,然后便離開了。
毛毛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洞頂的通道口,忽然想到她昨夜說的話。
它也希望她可以好好活著,陪在它身邊,將來看看它的真身是何等威武無敵,甚至很無聊地很不可思議地,想聽她在它耳邊嘮叨,想感覺她的手溫柔地撫摸它,想知道她牽掛它……而它,也想有她這個可以讓它牽掛的人。
該死的!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討厭!毛毛憤怒地在池邊的地上磨爪子。
夏皎根據阿福的提示,在黑森林里找到付辟過夜的樹洞,將他帶到安全通道附近,簡單交代要他幫忙的事情,然后便留他在那里,等鴻堂的人前來接應。
昨天他們動手之前,付辟用特別手法,給鴻堂的人留了信,只要到玳瑁城送貨的人回來,自然會知道如何與他聯絡。
付辟陪她到夏家大鬧一場,后來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她救走,如果貿然獨自回城,很可能會遭遇夏家人的報復,又或者被其他圖謀寶物的人害了。
解決了這些事,夏皎準備一番,獨自前往夏家祖墳所在的山谷。
這個時候,山外已經春意盎然,山中卻不過剛剛冰雪消融,偌大的山谷中空無一人,只有數不清的墳塋,那景象說不出的凄清荒涼。
夏皎走到老祖宗的新墳前行了一禮,道:“老祖宗,還有這里的夏家列祖列宗,請你們保佑我江爺爺平安無事,他為夏家、為我已經付出太多,他吃了那么多苦,不應該為了一塊破令牌而無辜枉死。”
“不想他枉死,就把令牌交出來吧。”趙慶宗冷冷的聲音傳來。
夏皎扭頭望去,只見昨日那個白衣神秘人,不知何時出現在谷口的大石碑上。
那塊石碑刻著夏家埋葬在此的所有人的名字,趙慶宗公然站在上頭,絕對是存心侮辱。
不過夏皎對于夏家,早就不剩多少感情了,對于這種行為也沒去多想,只是故意露出一副膽怯驚懼的模樣,連連倒退了幾步,緊緊靠在老祖宗的墓碑上。
她這樣的反應,非常符合她的身份年紀特征,趙慶宗雖然是個很小心的人,但也無法想象,一個下界鄉下地方長大,身體虛弱修煉不成,還未成年,更沒見過世面的小女孩,能夠對他造成多大威脅。
如果他昨日在夏家,看到夏皎那彪悍的表現,也許不會這么掉以輕心。
趙慶宗之所以選擇扣押夏江,也是看準了夏皎年幼,好擺布。
她現在的表現,更讓他放心,同時也有些擔心——這小丫頭一副沒用的樣子,不會沒弄到酬字令牌吧?
夏皎故意結結巴巴道:“令牌我拿到了,但是他們說、說你會不守信用,讓、讓我將令牌藏起來,你……你讓我見一見江爺爺,我再告訴你令牌在哪里。”
“他們?!他們是什么東西?你不想要夏江的性命了?!”趙慶宗重重哼了一聲,右手凌空虛握,夏皎當即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握住,提到半空。
“啊!”夏皎竭斯底里地放聲尖叫。小女孩突然遇上這樣的事,大概應該是這個反應。
趙慶宗不耐煩地喝道:“閉嘴!你把令牌藏在什么地方,說出來我就放了你。”
夏皎使勁搖頭,哭道:“我不說!我不說!殺了你我也不說!你敢殺我和江爺爺,他們就去告訴夏家人,是夏駢的同門師兄指使我們搶令牌的!”
趙慶宗渾身一顫,懊惱道:“他們到底是什么人?”
他一直以為自己掩藏身份,就算夏江可以猜到端倪,一個小姑娘也不可能知道什么,沒想到還是被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