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卡司與司舞 空白流年 二

赫連舞的情況時好時壞，隨著孩子越來越大，暴動的情緒愈見頻繁，卡司一直守在她身邊，所有的公事都是在醫院處理，連一日三餐都在醫院解決。他按照醫生的建議沒事和赫連舞說說話，避開敏感的話題，多說說其他，但很多時候都是卡司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赫連舞一直沉浸在個人的世界中，容不得別人侵犯，人也日漸消瘦，與凸起的腹部成了鮮明的對比。

夜里卡司總是會去看赫連舞兩三次，這天夜里，他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里面一陣嗚咽的聲音，他急忙推開門，打開燈時發現赫連舞躺在地上，眼神瘋狂，拼命的捶打著自己的腹部，雙腿之間流了很多血。

卡司嚇得抱住她，按住她的雙手，雙眼猩紅道：“你在做什么？！”抬手又按了急救鈴。

籃赫連舞滿臉淚水，在卡司一聲怒吼之后，她慢慢從瘋狂中清醒過來，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她抓著他道：“怎么辦，怎么辦？！我一閉上眼睛就會看到媽媽撞死在我眼前的情景……大哥也滿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他們都在質問我為什么還留著衛旋天的孩子……我不知道怎么辦……我懷著他就像是懷著罪惡一樣……他是罪惡……是不該存在的……啊……”

卡司心痛的抱緊她道：“舞，不要這樣，不要這樣，他不是罪惡，他是你的孩子，你的父母不會責怪你的，他們是你的爸爸媽媽，他們一定會原諒你的……他們不會這樣對你的……”

赫連舞不再說話，只是一味的哭，雙手不自覺的抱著肚子，卡司一看羊水破了，他趕緊把她抱上床，孩子還不足月，看樣子是要早產了……

“醫生……！醫生！”卡司暴怒的吼著，該死的醫生怎么還沒到！

醫生護士涌了進來，用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準備工作，正犯難要不要請卡司出去，但赫連舞已經痛得陣陣哀嚎，緊緊抓住卡司的手，幾乎將指甲嵌入了他的皮膚里，卡司氣得大吼，“還不接生愣著干什么？！”

經他一吼，醫生護士才慌忙的動作起來。

好赫連舞冷汗淋淋，為了防止她咬到舌頭，還在她嘴里放了一塊毛巾，卡司的手已經開始流血，但他完全感覺不到痛，他耳朵里赫連舞凄厲的喊叫才是讓他最痛的根源，他除了抓住她的手不知道該做什么了，他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況，還是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

頭發已經被汗水打濕，赫連舞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臉色慘白，血水接了一盆又一盆，卡司都看得驚心，不停的撩開她的頭發，安慰道：“沒事，不用怕，我會陪著你的……”

赫連舞的意識在消散，劇烈的疼痛讓她不能安然的陷入昏暗之中，有什么在拉扯著她，她好痛……眼睛中有微弱的光透進來，有人在她耳邊不斷的說著什么，但她來不及聽清楚什么就被陣痛拖走了心智，沉沉浮浮，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干了……疼痛讓她不能思考任何東西，只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破繭而出了……

“出來了！出來……！”只聽到這樣一聲驚喜的叫喊，她的意識完全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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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司站在玻璃窗前看著那個不足月的男嬰，五味陳雜，他一直看著這個孩子成長，怎么說也會有點感情，但他今天卻險些多走了赫連舞的性命，他又心生恨意……可是那個鄒巴巴的小小的身體，只有巴掌那么大，甚至可以揣在口袋里帶走的男孩兒，出生兩天了，都沒有哭過一聲！

他看著他近乎透明的鼻翼有些心疼，那么小的孩子，還不能呼吸，醫生說再這樣下去他也撐不了多久了……

雖然赫連舞恨著衛旋天，但他明白她對這個孩子還是有著感情，沒有一個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孩子，只是她的境遇讓她不得不矛盾痛苦。倘若這個孩子就這樣死了，她會怎么樣……？

他不敢想象，只能祈禱上天不要再對她那么殘忍……這個孩子需要被祝福，那么，他就叫祈吧，祈禱幸福來臨……

終于在第三天的時候，孩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幾乎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他還能活下來，連卡司都驚喜的濕潤了眼眶，他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赫連舞。

赫連舞醒來之后不言不語，神智模糊，醫生讓卡司有心理準備，很多人在生育之后會患上憂郁癥，一般人只需要適當的調養就可以康復，但赫連舞的情況不一樣，她本來精神就不穩定，現在這個樣子……醫生只說，要防她自殺。

卡司聽到后默默來到病房，孩子啼哭出聲的喜悅已經被沖淡，他滿心擔憂著她，能不能堅強起來。

“舞，想吃點什么嗎？”卡司裝出高興的樣子。

赫連舞慢慢轉過頭，表情麻木。

卡司從抽屜里拿出一把梳子，不知道從多久之前，他習慣為她梳頭，她安安靜靜的樣子讓他疼惜。

她的頭發也在日漸憔悴，有些枯黃，掉落的頭發粘連著梳子被帶了下來，竟讓卡司覺得荒涼，他的舞，漸漸被抽走了靈魂嗎？

“孩子……”卡司忐忑的提起，赫連舞應聲顫抖，但也僅此而已，片刻之后就沒有其他動作了。

卡司接著說下去，“孩子終于哭了，很瘦很小，是個男孩兒，不過很能吃，一定會很健康的長大。”

“生出來的時候他全身都鄒鄒巴巴的，像只老鼠，不過幾天之后就變得漂亮了，因為不足月，所以有些虛弱，等過幾天，我抱他過來看你好嗎？”

赫連舞依舊不說話，卡司只好接著說下去，“我給孩子取了名字，祈，赫連祈，我希望他能得到上天的寵愛，一生幸福，沒有經過你的同意，你不會怪我吧？”

卡司轉過身看著赫連舞，她的眼神渙散，他也不知道他剛才說的話她聽進去了多少，只希望她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振作起來。

讓她躺回床上，卡司為她蓋好被子，仔細的檢查了房間里的東西，像水果刀之類的利器都已經被收走，連水杯都換成了鐵制的，害怕她做出傷害自己的事。確認過一遍之后，卡司才放心的離開。

在門口站著，卡司并沒有馬上離開，他也迷茫，他也需要時間來調節心情……

剛走出兩三步，就聽到房間里有什么破碎的聲音，他心里一驚，慌忙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