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年小九被刺眼的陽光照射醒來。
睜眼就看到一堵肉色的墻，自己好像一團蝦米一樣被男人抱在懷里。
而她的臉直接貼在他的胸膛上。
額……大腦當機了半晌，才想起昨晚忽然被方玖抱回臥室，二話不說就滾起了床單。
現在是什么時候了……
她動了動，方玖就驀地翻身將她死死壓在身下。
她抬眸一看，方玖連眼睛都沒睜開，鐵箍一樣的手臂將她鎖著，身軀將她壓緊，就怕她逃走似的。
“快起來，不知道幾點了，你該遲到了。”她說話時壓了壓聲音，還是能感覺到喉嚨有些刺痛。
“嗓音有些啞，大概是昨晚叫的厲害了。”方玖正兒八經的聲音忽然從頭頂傳來。
年小九一楞，而后臉頰燒紅，“你胡說什么，我才沒有！”
“嗯，沒有。”方玖敷衍地說著。
手臂托住她，將她拉了上來，眼眸還沒睜開就吻向了她的眼睛，臉頰，嘴角。
這樣火熱撩人的親吻，讓年小九徹底燒成了一團。
“起來吧，不要來了……”
“不要來什么？”方玖睜了睜眼眸，流瀉出魅惑的光芒。
年小九一時被迷惑，口干舌燥。
接下來自然又是被吃干抹凈，折騰了好幾回。
幸好的是，中午還能吃上午飯。
她還懶懶躺在床上的時候，方玖已經換好了衣服出來。
他瞥了一眼慵懶成一只貓的女孩，心軟成一團，問道，“讓曼嬸給你送上來？”
年小九連忙搖頭，一跳就下了床，溜進了浴室。
這么晚不起床，還是在方玖的房間，曼嬸肯定會猜到什么的，她還讓她送飯上來，豈不是被笑掉大牙？
臥室里，方玖看著她急匆匆的身影，斜勾了一下嘴角。
果然，不到三秒，年小九又從浴室里跑了出來，直接跑出了房間。
她才想起，剛才那是方玖的臥室！
她的洗漱用品都不在！
年小九回了房間迅速整理好自己，下樓時才發現方玖還在餐桌前坐著。
“曼嬸呢？”她掃了一圈，問道。
“怕你害羞，讓她先避一下。”方玖理所當然說著，只是黑眸里滿是戲謔。
年小九：“……”果斷不搭腔。
方玖的性子夠惡劣的，但是她犯賤地覺得，有點甜。
年小九是個活在當下的人，方玖也是。
他們都不曾主動去提以后的事。
方玖走后，年小九先去了一趟醫院。
把昨天從于青那里拿來的頭發提交，親子鑒定肯定是要做的。
從醫院出來，年小九漫無目的走著，察覺到了什么，忽然回頭。
厲廷的身影不遠不近跟著，低著頭，腳步緩慢。
年小九停下腳步，等到厲廷恍惚地走近。
“阿廷，這段日子你去哪里了？”
厲廷抬頭看向她，消瘦的臉毫無表情。
年小九走到他跟前，聽到他說，“爸被判刑了，我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
沙啞悲慟的聲音，麻木的神情，讓厲廷整個人看起來很頹廢。
年小九啞言，當時在地下室里裝了針孔攝像頭，她沒想到真的會抓到厲懷的馬腳。
更沒想到，她曾經工作的基地，挖出了幾個女孩的尸骸。
厲懷犯下的這些罪行，判個死刑都是輕的。
她只是覺得，這些事情，對阿廷來說太殘忍了些。
她一直覺得，他也只是個一直不肯長大的孩子。
“阿廷，你要好好過，知道么？我希望你跟以前一樣開開心心。”年小九伸手擁住他，輕輕拍著他的背。
“不會了，小九，永遠不可能了。”厲廷看著前方，目光沒有一絲亮光。
“可以的，阿廷，相信我。”年小九眼淚落下來。
厲廷反倒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聲音輕快了一些，“小九哭了？別這樣，我都沒哭呢……”
年小九松開他，濕潤的眼睛通紅著。
厲廷幫她擦拭著淚水，漸漸地，目光開始柔和下來。
“小九，我說了，我永遠不會怪你的，我只是心里有些難受，情緒也暴躁一些，小九，我不想傷害你的。”
“我知道……”年小九使勁兒點頭。
“小九，你為什么就是不愛我呢？”他問，眼眸泛起了一抹紅，聲音輕得仿佛一聲嘆息。
“愛的，只是習慣了當親人。”年小九有著濃重的鼻音。
不知道為什么，她覺得面前的厲廷，離她有點遠。
“是么……親人……也好，我以后，就只有小九一個親人了。”厲廷將她抱緊。
沒一會兒，又放開她，后退了一步。
“小九，我要出國了，可能……很久都不會回來。”厲廷看著她，擠出了一個笑容。
年小九怔住，下意識拽住了他的手，“為什么？”
“因為想要重新開始。”厲廷摸了摸她頭頂，“小九，放心，我會聯系你的。”
年小九想開口讓他留下，但是……開不了口，這里有太多讓他痛苦的記憶，他選擇離開，她能理解。
她有什么資格要求他留下來……
“如果小九……選擇愛上我，愛一個男人一樣愛上我，我也會留下來的。”厲廷彎了彎腰，正視著她的眼睛，“可是小九……早已經有了選擇。”
年小九就這樣聽他說著，淚流滿面。
“小九以前不愛哭，現在卻一直流淚，我舍不得了。”厲廷幫她抹去眼淚，溫柔得不可思議。
年小九覺得此時的她像個傻子，但是，她這輩子，注定要辜負他。
“阿廷，怎么辦……”她抓著他的手，第一次哭得這么歇斯底里。
就算于青跟她說，她是撿來的，她也沒有這么痛哭過。
原來，這么多年下來，厲廷早已經成為了她生命里不能割舍的一個人，可是三年前開始，她對他大部分時候都是冷言冷語，而他也總是微笑著湊過來。
他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明明那么無辜，那么溫柔，她卻那么冷漠地對他。
她在享受著方玖給予的甜蜜時，阿廷卻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她自責，也愧疚，更多的是舍不得，舍不得他就這樣離開。
“小九，我會聯系你的，別哭，我不會消息的。”厲廷顯然沒想到她會哭成這樣，舉著手開始保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