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總是孩子,再懂事,身上也少不了玩的天性。
秦小溪看了凌浩川一眼,凌浩川還在看她,她急忙回頭對江歉歉說:“你去玩吧,別跑遠了,要不你媽媽會著急的!”
“我知道了,阿姨,我就在下面玩一會兒。”江歉歉說著跑了出去。
秦小溪低頭走到凌浩川面前,說:“晚欣……讓我給你泡杯茶。”
她端著茶杯往茶幾上放,還沒有放下去,凌浩川已經伸出手來接住了。
秦小溪直起身,看了他一眼,他還在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她紅了臉,有點不自在,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纔好,過了好一會兒,她說:“那天……”
她想爲那天凌浩川來救她說一聲謝謝。
同時凌浩川也說話了:“坐吧!”
他往旁邊移了一點,讓出了長沙發大半頭,希望秦小溪能坐在他的身邊來。
秦小溪猶豫了一下,坐在了側面另一張單人沙發上。
凌浩川的心裡又是一痛,低頭輕輕喝了一口茶,然後擡頭看著秦小溪,問:“你剛纔說什麼?”
秦小溪楞了楞,說:“我說,那天謝謝你……”
“謝我什麼?”他打斷了她的話。
“謝謝……你救我!”秦小溪說完,輕輕吁了一口氣。
凌浩川看著秦小溪,看了好一會兒,直到秦小溪紅著臉低下頭,掩飾地端起茶來喝,他才說:“我們之間,用得著這麼見外嗎?”
秦小溪不敢擡頭,她的心在狂跳。
“你一個人來的?”凌浩川問,他以爲萬飛虹會陪她一起過來,雖然他的心裡並不這麼希望。
秦小溪擡頭看了他一眼,說:“嗯。”
雖然不希望,他卻又忍不住要問:“他爲什麼沒有陪你一起過來?”
“他……”秦小溪又看了他一眼,然後垂下眼瞼看著茶杯,說:“他忙。”
“你一個人過來,他能夠放心?”凌浩川不明白自己今天是怎麼回事,總是糾纏著這個話題。
秦小溪擡頭看著他,有點不解:“他有什麼不放心的?現在是大白天。”
“你那天被潘豐茂綁架,不也是白天?”
“潘豐茂不是已經抓了嗎?”
“抓了一個潘豐茂,就不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潘豐茂?”
秦小溪沉默了好一會兒,說:“不會的,你不用擔心。”
凌浩川說:“我不擔心,我有什麼可擔心的!”
“既然不擔心,那你說這些做什麼?”
“我不擔心難道就不可以說?我不擔心,他總應該擔心吧!他不是要娶你嗎?要娶你還對你這麼不關心?他算是什麼男人?有他這樣的男人嗎……”
凌浩川說話聲音越來越大,臉上也有了怒意。
秦小溪站了起來,她不想在江雲揚的家裡和他發生爭吵,尤其今天又是他們結婚的日子,兩個客人在人家家裡吵架更不像話。
看見秦小溪站起來,凌浩川住了口,問:“你幹什麼?”
秦小溪淡淡地說:“我去給晚欣幫忙。”
她不再看他,轉身離開了客廳。
凌浩川的心裡竄上來一股怒火,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把什麼砸碎,他用力將手裡的玻璃茶杯一捏,茶杯碎了一道口,玻璃劃破了他的手指,他惱怒地舉起來,狠狠向地上砸去!
“譁”的一聲,玻璃的碎裂聲嚇住了秦小溪,剛走到樓梯下面的她慌忙返身跑上來。
看著地上的玻璃渣,又看看滿面怒容的凌浩川,她急白了臉,說:“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你不知道這是別人的家嗎?你不知道今天是他們結婚的日子嗎?你……你……”
這時,童晚欣跑了上來,看見地上的碎玻璃,忙說:“沒事,沒事,不過是一個杯子而已,值不了幾個錢!”
秦小溪忙拿來掃帚打掃,同時嘴裡說:“這怎麼辦,都怪我不小心。”
她不希望童晚欣知道是凌浩川發脾氣故意摔壞了杯子。
在鄉下,別人結婚的時候,如果打爛了碗碗杯杯,都視爲不吉利,意思是說新人的婚事有破敗,不能白頭到老什麼的,所以秦小溪很擔心童晚欣會不高興。
童晚欣笑笑:“沒事,小溪,你不用放在心上,在我們老家,有人不小心摔壞了杯子纔好呢!”
“爲什麼好?”秦小溪不明白。
“因爲碎碎平安就是歲歲平安啊!”
這真是一方一俗,各地有各地的風俗習慣。
童晚欣從秦小溪手裡拿過掃帚,說:“你別管,我來打掃。”
這時,江雲揚也跑了上來,看了凌浩川一眼,已經明白凌浩川在生氣,他笑笑,說:“可把我等到了!”
“什麼?”秦小溪問,幾個人都擡頭看著他。
江雲揚說:“我就等著這種聲音啊,在我的老家,必須得有碗碗杯杯摔碎的聲音傳出來,才能開宴席!”
“啊?”秦小溪和童晚欣一起驚訝地看著他,她們不知道原來江雲揚的老家又是一種風俗習慣。
童晚欣說:“那你怎麼不早點說?早點說我也好準備一個碗碗杯杯什麼的,等你把菜弄好了,就打破它,你不提前跟我說,我一點準備都沒有,如果小溪不恰好打壞這個杯子,我們得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吃飯?”
江雲揚伸手就在童晚欣的臉上揪了一把:“笨老婆,這種事情能預先安排嗎?就是要這種意外,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老婆,有了丫丫的這個祝福,我們不僅能歲歲平安,還能白頭到老呢。”
童晚欣拍開江雲揚的手,不自然地看了凌浩川一眼,轉頭對江雲揚說:“好了,趕緊上菜吧,他們都餓壞了!”
秦小溪看看屋裡的幾個人,說:“只有我們幾個?”
江雲揚說:“可不是隻有我們幾個,我本來想花個幾十萬塊錢大操大辦一場,這傻老婆死活不同意,總想爲我節約。爲了省錢,還連廚師都不請,要我這個新郎來做主廚,你們說有沒有這個天理?”
秦小溪笑道:“有啊,你做主廚,晚欣也沒有閒著,她不也在給你打下手嗎?”
童晚欣說:“是啊,小溪也在幫忙,小溪是客人都沒有抱怨,你抱怨什麼!”
“還說,”江雲揚說:“你看看你
多狠心,新郎是主廚,新娘子是副主廚,客人是勤雜工,浩川也是天生懶惰,你支使不動,要不這家裡就沒有一個閒人了。”
秦小溪又看了凌浩川一眼,他這會兒的臉色很平和,看不出來高興或者生氣。
她回頭對江雲揚笑道:“這樣多好,大家一起做,然後一起吃,晚欣這樣安排很好啊,我喜歡。”
江雲揚搖頭:“連結婚都捨不得花錢,娶個這麼摳門兒的老婆,我江大帥以後的日子一定水深火熱,浩川,你可不能見死不救,以後得時常接濟我啊!”
“廢話多,”童晚欣推他:“快去端菜!”
兩人往下走,江雲揚一邊走一邊唱:“可憐可憐我吧,可憐可憐我……”
秦小溪忍不住笑起來,凌浩川轉頭看著她,他的心裡一陣難過,她對誰都能笑得這麼甜美,唯獨他看不到她的笑顏。
秦小溪笑著笑著,突然想起了什麼,回頭下意識地看了凌浩川的手一眼,發現他的手在滴血。
她頓時急了,忙跑過來拿起他的手,抱怨說:“手出血了也不管!”
她東張西望,想找什麼給他包紮,找了好一會兒什麼也沒有找到,畢竟這是江雲揚的家,他們兩個是客人,客人對主人家的東西哪裡可能那麼熟悉。
凌浩川手上的血還在一滴一滴地往出流,秦小溪看了看,頭一低,毫不猶豫地含住了他的手指。
小時候,她的手指劃傷了,爸爸就教她含住傷口,說這樣一會兒就不流血了。她試過,百試不靈。
在以前的農村,很多人都是這樣止血的,因爲從醫學的角度來說,唾沫原本就有消毒殺菌的功效。
凌浩川看見秦小溪突然將他的手指含進了嘴裡,他的心一顫,想要將手抽出來,但他的手一退,秦小溪的頭就跟著來。
凌浩川感覺到秦小溪的舌在他手指的傷口處輕輕舔舐,他的心顫慄不已,這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以前他的手指受了傷,總是貼創可貼,他想不到秦小溪會用這樣的方式來爲他止血!
她舔得他的手指癢癢的,心也癢癢的,又舒服又難受,感覺特別怪異。
過了好一會兒,秦小溪擡起頭來,看看他的手指,已經沒有流血了,她跑進洗手間把嘴裡的血吐掉,又喝水嗽了口,這纔出來說:“沒事了。”
凌浩川一直看著她,他的心裡正在翻江倒海,還在回味她舔舐他手指的感覺,他的眼神熾熱得像兩團火苗。
看見凌浩川看著她的眼神很異樣,秦小溪的心一陣慌亂,急忙轉過頭,又像是自言自語,又像在跟凌浩川說:“我去幫忙端菜。”便走了出去。
人雖然不多,菜品卻極爲豐盛,江雲揚一邊上菜,一邊說:“我今天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拿出了我的全部看家本領,你們可得賞臉好好裝一肚子,纔對得起江大帥這一上午的心血!”
江歉歉問:“爸爸,江大帥是什麼?”
江雲揚說:“江大帥就是江大帥哥,江雲揚大帥哥,簡稱江大帥!”
江歉歉說:“那您是江大帥,我是不是就是江小帥?您是江雲揚江大帥哥,我就是江歉歉江小帥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