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衍半靠在病床上,眉眼泛著玩味的笑意,就那么淡淡的瞧著喬默。
直到喬默被盯的有些無語了,蹙著眉頭將手機塞到他手里,“你的電話!”
他明明知道是宋夏知的來電,為什么還非要她接?
是想看她難堪的樣子?
喬默轉身抬步就要離開,卻被身后那只大手攥住了腕子。
蕭衍在她的目光里掐掉了宋夏知的電話。
“我和宋夏知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所以,別再給我扣高帽。”
喬默冷笑起來,“你不用顧慮我而掛掉她的電話,如果我不在時,你也一樣會接聽。”
“喬默!”
蕭衍難得這樣有耐心的同一個人解釋,可喬默現在是不給他的面子?
喬默心里始終有火,這團火,滅不掉,散不去。
她盯著蕭衍,一字一句的說:“你們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更加沒有權利去管。畢竟,我只是你名義上的妻子,蕭衍,不用你提醒,這些我都記得。可是,我只想問你,我被綁架,你明明知道是宋夏知做的手腳,為什么還要包庇她?”
刺在她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刺,喬默終于忍痛拔了出來,血淋淋的暴露在了蕭衍眼前。
只是,他是會同情,還是會嘲笑?
喬默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質問:“如果在那場賣人口的交易里,會讓我失去孩子,讓我也……”
她咬了咬唇,忽然笑了下,輕飄飄的自言自語:“也對,在四年前我就被玷污過了,想來蕭先生也不會在乎。”
“喬、默!”
蕭衍被徹底激怒,仿佛一頭蟄伏的猛獸,隨時隨地都會撕碎她。
但喬默,再也不害怕了,“我怎么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時有可能我會失去孩子,蕭衍,這也是你的孩子,如果真的發生這種事,你還會……包庇宋夏知嗎?”
她微微頓住,語調帶著一點點哭腔。
男人俊臉上,陰沉沉得,嘴角壓的很低,“可這一切畢竟沒有發生!”
喬默虛退了一步,對著他蒼白微笑,“你的意思就是,就算發生了,你依舊會包庇宋夏知,對嗎?”
看吧,連他們的孩子,都比不上宋夏知的重要Xing呢。
這讓她怎么相信,宋夏知在他心里其實一點都不重要?要她還怎么相信,他只是因為覺得心里的虧欠和愧疚才對宋夏知那么好,那么好……好到快要讓喬默覺得,她才是他們之間第三者?
如果不是她,或許他和宋夏知現在會很幸福?
呵,夠了。
蕭衍亦是被氣極了,冷笑的盯著她:“你說我會包庇宋夏知,你和容城墨又是什么關系?喬默,以往再多人在我面前說你的不是,我都維護著你,可是你背著我,跟容城墨搞在一起又做了什么?!”
喬默囁嚅了幾下唇瓣,聲音沙啞到卡在喉嚨里,再也發不出聲了。
蕭衍笑意料峭譏諷,“說不出話來了?還是,已經承認了?”
如果他有一絲絲的愛她,對她尚存一點點的喜歡和憐惜,怎么會……將她想的如此不堪?
喬默離開醫院后,獨自一人走在路上。
時裝店里,透明的玻璃櫥窗里,擺著各式各樣的親子裝。
或許是她站在櫥窗外注視的太久,時裝店里的店員,從店里出來,帶著甜美的笑容問她:“小姐,要不要進來看看?今天是情人節,親子裝有優惠哦。”
情人……節?
還真是巧。
有哪對情侶,在情人節時,像她這樣和老公吵架的?
喬默搖搖頭,“謝謝,不用了。”
大街上,全是成雙結對的情侶和夫妻。
不遠處,有對年輕情侶鬧脾氣了,女孩子發俏,不理男朋友,男朋友急吼吼的跑過去把她攬在懷里哄了半天。
真好。
……
蕭如卿的電話打了進來,喬默頓了幾秒,才接起。
“默默,你和阿衍在一起?今天是情節人,你們有沒有出去轉轉?”
喬默一時語結:“啊,媽,我和阿衍正在逛街。先不說了,太吵了。”
將手機,掛斷。
……
醫院里。
蕭衍面無表情的撒謊:“在逛街。”
那頭的蕭如卿慍怒,嘲諷道:“你們兩個還真是夫妻,撒謊都撒的一樣。”
蕭衍:“……這樣有意思?”
明知,故問?
蕭衍眉頭微微一蹙,伸手,將手機丟到了地上,砸了。
不動聲色,面無表情的,發怒。
看文件,看不到一分鐘,只覺得心頭一股燥。
該死,這女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
一個小時后,喬默正在街心公園看著孩子們在充氣床上玩耍,趙謙的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喂,趙助理。”
“太太,BOSS傷口裂開了,不知為什么,像是感染了,正在動手術呢。”
喬默的心一跳,立刻起身,“我馬上過去。”
……
二十分鐘后,喬默急匆匆的趕到醫院。
蕭衍正安然無恙的靠在病床上。
只是額頭上,放著一袋冰塊。
喬默冷著臉色走過去,將冰袋粗魯的拿下來,粗著聲音沒好氣的問:“你不是在動手術?”
蕭衍從她柔嫩的小手里,將冰袋重新搶了回來,敷在額頭上,亦是粗聲粗氣,“你就這么不想讓我好?”
喬默這才發覺其中的貓膩,看了眼一邊恭敬站著的趙助理,唇角微微下拉。
“下次這種玩笑不要亂開了。”
她也不知是對蕭衍說的,還是對趙謙說的。
因為她,蕭衍現在躺在這里,她已經夠內疚了,他還想讓她再愧疚?
“我回去了。”
喬默剛說出這句話,病床上的男人就已經氣定神閑的開口:“讓宋夏知過來。”
轉過身的喬默,肩頭明顯微微顫抖了一下。
而站在一邊的趙謙,更是沒反應過來,像是剛從睡夢中驚醒一般:“啊……?”
BOSS剛剛……說了什么?找宋夏知過來?他確定?
“是我表達能力不夠,還是你耳朵有問題?”
男人低沉冷冽的音質,帶著一抹不容小覷的命令。
趙謙看了看喬默,尷尬的只好回應:“……哦,是。”
背著身的喬默,抿唇微笑了一下,苦澀,一點點侵襲心臟。
仰頭,抬步,瀟灑的離開。
別低頭,眼淚會掉。
……
而實際上,病房里的趙謙,在喬默剛走出病房后,正撥著宋夏知的號碼。
病床上清貴的男人,黑眸深沉,聲音陰涼:“打什么打?”
長臂一伸,將站在病床邊的趙謙手里的手機搶走,丟在了桌上。
趙謙深吸一口氣,默默抬手擦汗。
太難伺候了。
只是,BOSS確定故意這樣做,會讓太太吃醋,而不是將太太越推越遠?
這個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男人,到底會不會談戀愛?
趙謙是個耿直的人,雖然礙于蕭衍的威嚴,可依舊忍不住的說道:“BOSS,你這樣做,恐怕會讓太太心里不好受吧?”
蕭衍冷哼一聲,深涼的目光一直落在病房門口處,那是喬默剛站過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我弄巧成拙?”
聽不出喜怒的一句。
“噯,是,我覺得太太會傷心。”
蕭衍將視線收回來,盯了一眼趙謙,“我什么時候說過,我這樣做是為了讓她吃醋?”
趙謙擦擦額頭,“噯,是我想多了。”
氣氛,凝住。
過了半晌,病床上的男人,臉色傲慢,別扭的開口:“二十二歲年紀的女孩,到底喜歡什么樣的男人?”
趙謙沉思了一會兒,躬身小心翼翼的問:“BOSS想問的,是太太喜歡什么類型的男人嗎?”
而這個傲嬌又自大的男人,則是冷冷開腔:“你的工作是回答我的問題,而不是一直反問,懂?”
趙謙:“……是是是。”
“我是想,太太不可能不喜歡BOSS,如果太太不喜歡BOSS的話,為什么在BOSS受傷后,會這么擔心您?而且,還特地熬了黑魚湯叫我……”
趙謙話剛說出口,就覺得不對勁,生生卡住了,語結的愣住,瞪大眼睛看著蕭衍。
心,微微戰栗著。
蕭衍那雙時刻帶著審視目光的深寒黑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心虛的趙謙。
“黑魚湯?”男人英挺眉心微微蹙起,“所以,黑魚湯是太太做的?那天太太來醫院了?”
“……是啊,黑魚湯是太太熬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宋小姐卻說黑魚湯是她做的。”
趙謙是個人精,怎么會不明白宋夏知的意思,只不過,在老板面前,學會裝傻是一項必備課程。
他這樣說,既不是他故意告密,也能為太太說出真相。
男人的眉心,蹙的更深了。
這個女人,為什么不說?
趙謙好心的提醒:“BOSS,今天是白色情人節。”
如果想哄太太的話,今天這么好的機會,制造下浪漫,女孩子畢竟心軟,肯定容易哄。
而蕭衍卻面無表情的淡淡回了一句:“我看上去,像是會過這種沒營養節日的人?”
沒營養……
情人節怎么就沒營養了?全世界的情侶都在過情人節。
“是。”
趙謙不敢再提這方面,只是病床上的某個男人,一向裝滿財經、股票、金錢數據的腦子里,此刻竟然浮現起白色雪地里,相擁的情侶。
他……活了三十二年,從未過過這種節日。
庸俗。
可,事實卻是這樣。
男人擰著眉頭,沉聲別扭的吩咐:“今晚把浮色頂樓包下來。”
趙謙:“……好。”
浮色乃是海城最高的樓,頂樓更是擁有海城最大的穹蒼觀景臺,既可以俯瞰整個海城的夜景,也可以躺在柔軟的大床上仰視整個星羅棋布。
……
趙謙給浮色前臺打完電話預約,抿唇道:“BOSS,今天是情人節,一早頂樓的位置就被人包了。”
蕭衍俊臉一黑,聲音卻是四平八穩,“別人出什么價格,我開十倍。”
趙謙只好又打電話過去,問前臺,前臺說包頂樓的客人身份不太好得罪,還是按照先來后到的規矩吧。
“BOSS,預約不了。”
“對方是誰?”
“好像是容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