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柔弱嬌美的安以心溫柔的挽著英挺的蘇然,她純白的小禮裙與蘇然深藍色的西裝是那么的配,他看著她的眼神充滿了寵溺與愛戀,就如同當年他揉著她的長發,用低低的充滿磁性的嗓音喚她南南蜜戀時的眼神。如今,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的流連在另一個女人身上。
那個女人依偎在他身邊,以妻子的身份,以愛人的姿態,笑的那么甜蜜,那么幸福,而他,曾經信誓旦旦深愛她的他,曾經讓她獨享溫柔的他,此刻正溫柔的凝視著別人,柔情的吻著別人。
呵,多么甜蜜的一對啊,她算什么?喬天佑說的對,她們已經結婚了,她還在奢望些什么?
江南頹然的將頭靠在方向盤上,此刻她的心宛如被淬毒的荊棘層層纏繞,疼得不能呼吸。
恰在此時蘇然挽著安以心從江南車前走過,當蘇然看到江南的一剎那,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多了幾分嫌惡。
她竟然跟到這里來了?她究竟要纏著他到什么時候?她難道非要把他逼的走投無路嗎?
安以心似乎也看到江南,有些不依不饒的拉著安然,走到江南面前,"你這個女人怎么沒玩沒了,恬不知恥?我家安然已經說了不認識你,你究竟要胡攪蠻纏到什么時候?"
江南抬眸看向安然,當目光相撞的一剎那,他迅速的將眼睛移開,江南心中絲絲苦澀伴隨著徹骨的痛蔓延至全身上下每一寸骨肉。
他在避她,從他們再見以來他就在躲她,到底為什么?
"為什么,安然?你恨我嗎?"你是恨我嫁給了陸瑾年才會這樣對我嗎?
"夠了,你這個女人不要在這里演苦情戲了,我家安然才不會上當。"安以心一半挑釁,一半宣示主權的將半個身子湊到了安然胸前,安然冰冷的眸子中閃過一絲陰鷙,"姑娘,多少錢才肯放過我?你說一個數,我絕不還價。"
她深深的凝視著他,企盼著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哪怕半分的心疼,半絲的不舍,可是沒有,她的心這一次是真的碎了,再也無法愈合了,她抓著方向盤的指關節泛起讓人憐惜的慘白,她說,"安然,如果你是因為恨要傷得我體無完膚,恭喜你,你贏了。"
白色的蘭博基尼絕塵而去,速度快的驚人。
安以心看著車譏諷的嘲笑,"安然,你說她是從哪借來的車裝樣子?"
伴隨著瘋狂的速度,凜冽的風刮得江南的臉生疼,也刮走她終于忍不住兒一顆一顆從眼角滲出的淚珠。
車越開越快,快得讓人沉淪,讓人沉醉,江南腳下的油門踩到了底,長期以來的壓抑讓她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覺得她好像要飛起來了,她愛這種恣意瘋狂的感覺。
白色的閃電激起路邊的水坑,污水濺了莫子溪一身,純白色的高級西服瞬間變得一片狼藉。
莫子溪何等人物怎么可能白白吃下這個啞巴虧,他手一撐車門,跳上自己的紅色跑車,腳下油門踩到底,徑直追了過去。
他倒要看看事哪個不要命的,大晚上在公路這樣橫沖直撞!
當他漸漸靠近白色的蘭博基尼,看見那特殊的車牌號碼,整個人如遭雷劈。他一只手抓著方向盤,一只手從包里摸出手機,按下快捷鍵接通陸瑾年的電話,"陸瑾年,你大晚上發瘋在路上飆車找死呢?"
電話那一頭,片刻死一般的安靜,陸瑾年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極富有威脅性的說,"我給你最后一個機會重說。"
"你沒開車?"莫子溪詫異的問他,如果這車不是陸瑾年開的,那么是誰?是誰有這么大的能耐能將陸瑾年的車開出陸家?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開著陸瑾年的愛車橫沖直撞?
陸瑾年剛想掛斷這個無聊的電話,突然像想到什么,抓著電話的手青筋都爆了出來,"你現在在哪里?"
"S路X街道。"莫子溪掛斷電話,深沉的眸光不動不動的注視著前面的車。
如果他沒聽錯的話,剛才瑾年的聲音雖然極力保持著冷靜卻透著一股強烈的迫不及待的焦慮。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這個世界上能讓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陸瑾年這樣慌亂失措的只有一個人。
江南,你到底想做什么?
陸瑾年腳步匆匆,劉炎時第一次看見這樣焦急擔憂,甚至帶著幾分害怕的陸瑾年。
陸瑾年誒,那個叱咤風云,腳一抖,整個A市都要抖三抖的陸瑾年,此刻竟然嚇得臉色蒼白,這是天要塌了嗎?
陸瑾年毫無耐性的將司機從座位上提了出來,他坐上去,臉色鐵青的發動然后如箭離弦般沖了出去。
那個女人,真是要他的命!
他鷹眸銳利的緊盯著前方,整個人透出一股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
那個該死的女人!
當莫子溪告訴他那個女人在馬路上飆車的時候,他真的想親手掐死她。
陸瑾年,我要死,你以為你攔得住嗎?
當日聲聲賭咒此刻突然在耳邊響起,他抓著方向盤的手幾乎在發抖,額頭竟然浸出一層冷汗。
江南,你這個該死的女人!
雖然把陸瑾年和莫子溪嚇了個半死,江南卻玩的很開心,她仿佛真的飛起來了,她感覺自己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天空,就能抓到星星。
砰!
一聲悶響,就在她最開心的那一瞬間,一輛面包車撞了過來,車身開始旋轉,激烈的旋轉,江南感覺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重力。
砰!
又是一聲,面包車再次撞向江南,江南的速度本就已經超出了正常速度很多,受到一次撞擊,整個車身已經打滑不可控制,江南也因為頭部受到碰撞昏迷不醒,第二次的撞擊更是超過整個車身的負擔,白色的蘭博基尼飛速的沖向旁邊的水壩。
那個水壩是一個巨型的蓄水池,如果撞進去,猛烈的撞擊必然會導致水壩破裂,一旦水壩破裂,巨大的洪水瞬間就會淹沒江南,到那時江南只怕再無生機。
砰砰!
連續的兩聲巨大撞擊,莫子溪開車撞開一直沖撞江南的面包車,而瘋了一樣驅車趕來的陸瑾年在所有人的驚呼聲中,將車擋在了失控的白色蘭博基尼前。
劇烈的慣性沖擊下,兩輛車都飛速的沖向水壩,陸瑾年死死的踩著剎車,冷咧的眸子更是惡狠狠的仿佛要吃人一般的瞪著已經昏迷不醒的江南。
隨著陸瑾年一聲悶哼,車終于停了下來。
陸瑾年不顧手上的流血的傷口,活生生掰開車門,他輕輕的搖晃江南,聲聲喚著她的名字,只是她依舊毫無意識。
這時墨子溪驅車過來,"瑾年,先送醫院。"
陸瑾年小心翼翼的將江南抱起來,有史以來最溫柔的如捧珍寶一般將她一路呵護在懷中。
此時,江南的額頭正在流血,胳膊上也是滿是撞擊的淤青,陸瑾年不敢對她用力,怕她身上有他沒注意到傷口會弄疼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替她擦拭身上的血跡。
到了醫院門口,已經嚴陣以待的醫生護士立刻將江南送往急救室,陸瑾年緊緊的跟著半步不離。
急救室的燈亮了,陸瑾年這才坐下,莫子溪帶著一位醫生走到陸瑾年面前,此刻陸瑾年右手手臂已然是血紅一片。
莫子溪知道江南在里面,陸瑾年不會離開,只好讓醫生就地包扎,醫生用消毒后的剪刀剪開陸瑾年身上的襯衫,慢慢的撕開,里面血肉模糊,
碎裂的玻璃殘渣深深的扎在肉里。消毒酒精倒在血肉之上,陸瑾年硬是一聲不吭,他線條分明的俊顏蒼白冰冷如千尺寒冰,凍的一旁的醫生牙齒都開始打架。
那黑曜石般的銳利的眸子此刻猩紅一片,閃耀著嗜血的可怖光芒,他渾身籠罩著一股如同煉獄魔鬼般神佛皆滅的氣息,
連他陸瑾年的女人都敢動,找死!
"通知劉炎,找出幕后兇手,同時廢了開車的人全家。"
莫子溪覺得有點狠,畢竟一人犯錯跟家人無關,他嘴角囁嚅,"瑾年,這旁的人就不要牽連......"
陸瑾年不著眼于,一個陰沉冷酷到了極點的眼神,莫子溪瞬間閉上了嘴,這個時候,只怕誰的話他都不會聽了吧?
現在只能盼望江南沒事,否則恐怕這場事故中的所有人都得給她賠命。
急救室的燈滅了,江南頭上包了厚厚的一層紗布被推了出來,陸瑾年問江南的情況,醫生說暫時沒有危險,只是有幾處地方脫臼,腦子上也只是撞出了一道三厘米的小口子,看著兇險,其實并沒有那么兇險。
聽到醫生的話,陸瑾年和莫子溪同時松了一口氣。
莫子溪看著江南離去的身影,忍不住感嘆,江南吶江南,你這一次可真的事嚇著我們了。
第二日午后,江南慢慢醒過來,她環顧周圍的環境,確定自己在浠韻別苑,卻有點想不起來昨天發生了什么。
痛,好痛,她的手臂,手肘,脖子,腦袋都好痛。
她揉了揉太陽穴,努力的回想昨天發生了什么。
對了,昨天有一輛面包車故意撞她,然后呢?
是誰,她得罪了誰,那么想讓她死?
她驀然想起中午陸瑾年的那條短信:江南,你敢挑釁我,你要做好付出足夠代價的準備!
陸瑾年,這就是你讓我付出的代價嗎?
江南側身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蒙起來,陸瑾年,你殺了我父母還不夠,還要殺了我嗎?
過了一會兒,孫姨端著熬好的小米粥跟在陸瑾年身后進來。
"醒了?"一如往常淡漠的聲音,陸瑾年在江南身邊坐下,"醒了,就起來喝點粥。"
江南將自己關在被子里,不說話,身體的疼痛每分每秒都在提醒著她昨天的事,昨天,車禍之前,他對她說,要多少錢,她才可以放過他。
他居然對她那么說,他明明記得,他明明知道她要的不是錢,卻還是執意用這樣的方式將她傷的體無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