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然淡淡的說,“用處不會很大,只是會在她本就脆弱到心里防線上留下一道很小道傷痕而已。”
頓了頓,李凡然拿起一個陶瓷杯,問蘇然,“見過瓷器碎裂嗎?瓷盤原本都是好好的,但是只要它內部某一個地方開始有了細微的脆弱,那么那種脆弱就會在它的周圍不斷放大,然后稱為一條碎裂的線。”
“現在我做的也是一樣的道理,我會不斷在江南脆弱的心理防線上強化那個點,這些在普通人眼里看起來很正常事情,都會強化這個點,然后到最后,啪!它會整個爆炸。”
“那么,柏邵晨呢?”蘇然說,“共情據我所知是有利于治療的。”
“但是也容易移情。”李凡然舉起手中的瑪格麗特,“移情是對上一段感情的結束。”
蘇然看著李凡然那張理智到近乎絕情的臉,心中隱隱開始流動一種后患,李凡然這樣的人,和她結盟,難保有一天她不會因為利益對他下手,他也要為自己早做打算,留個后路。
世紀花園空中餐廳,鵝黃色的燈光,精致的水晶燈下,長方形的餐桌上擺滿了各色各樣的食物,主位前走著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個老人。
女的優雅美麗高挑,男的略微有些發福,但仍舊氣宇軒昂,老人則白發蒼蒼卻精神抖擻。
莫子溪帶著藍沂走進餐廳,心情是這幾天吵架以來最愉悅的,他的目光在藍沂身上上下流連,穿的如此端莊淑女大藍沂他還是第一次見,化妝化得如此精致也是第一次,雖然不是對他,不過這一次她至少是歲他父母用心了,不是么?
藍沂見到桌子旁的三個人,蹙眉看著莫子溪,“不是說你爸媽嗎?”
莫子溪在她耳邊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怕你搞不定,給你拉了個后盾,那位是我爺爺,最疼我這個孫子,我喜歡的他一定喜歡,我爸媽就算再有意見也不能說什么,所以你可以盡管放心。”
莫子溪紳士的在自己座位旁拉開一個凳子,讓藍沂坐下,這才自己坐下。
莫伯言和水柔用挑剔的眼光打量著藍沂,莫子溪說,“爸媽,這位就是我跟你們提起過的藍沂。”
藍沂在二老的目光下有些不自在,抬頭見莫子溪的爺爺莫松青目光慈愛,甜甜的一笑,“爺爺好,伯父伯母好。”
水柔微微一笑,“藍小姐是在哪里做事呢?”
“我在我爸爸的武館里幫忙。”藍沂緊張的手心全都是汗,眼角瞥了莫子溪一眼,似乎能理解當初他見她爸時候的心情了。
武館?水柔一聽和莫伯言對視一眼,武館的話,是不是有些太不靠譜了?畢竟她兒子是設計師,是文明人,跟武館的武夫~
莫伯言細微的搖頭,用眼神示意水柔在看看,畢竟爺爺在,他們兩即便有什么也不好在這個時候說。
“那么藍小姐結婚后還是會在武館幫忙嗎?”
“是的,伯母。我爸現在只有我一個女兒,武館應該由我發揚光大。”藍沂謹慎的說。
水柔卻皺起了眉頭,她想給自家兒子找一個溫順的女子為妻,這樣妻子全心全意的照顧家庭,子溪也可以好好的做自己的事業。
莫爺爺聽見藍沂的話倒眉毛舒展開來,來之前,那小兔崽子求了他老半天,他還以為又是一些桃色緋聞花邊新聞里的女人。
今日一見,這小姑娘說話做事不扭捏,非常坦誠,看得出家教很好,可以做臭小子的左膀右臂,比那些他兒子找的那個女人好太多了。
這么想著,莫爺爺不滿了看了一眼水柔。
水柔和莫伯言又問了藍沂一些問題,眼見問題越來越尖銳,莫子溪怕碰到藍沂的逆鱗,讓她口不擇言,趕緊剎車,“爸媽,你們別問的太多啊,嚇著藍藍怎么辦?”
他將紅酒一一倒滿所有人的酒杯,“爺爺,今天也是您老的生日,我祝你福壽綿延。”
嗯?藍沂有些反應不過來,今天是爺爺生日嗎?該死的莫子溪為什么不告訴她,害的她什么都沒準備。
藍沂也舉起酒杯,“爺爺,祝你長命百歲。”藍沂說完,一口氣將酒杯里的紅酒干了。
當酒杯放下的時候,她才發覺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藍沂將疑惑的目光投向莫子溪,難道是她剛才喝酒太豪邁了嗎?
莫爺爺慈祥的一笑,對莫子溪說,”小子,這媳婦不錯,比爺爺的兒子找的好。”
這話一出,水柔和莫伯言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藍沂無辜當了一把被人使得槍還不知道為什么,有種冤枉的感覺。
驚心動魄,忐忑不安的一頓飯終于吃完了,莫子溪送藍沂回去,藍沂打開跑車的頂篷,高高的舉起手活動一下筋脈,這真的是她這輩子吃的最淑女大一次飯了。
莫子溪握著方向盤身子開始發抖,最終沒憋住開始大笑。
藍沂奇怪的看著他,今天他瘋了?
莫子溪笑了一陣子,勉強憋住笑,問藍沂,“你知道我爺爺是多少歲有的我爸嗎?”
“多少歲?”
“我爸是老來子,我爺爺早年不孕,晚年五十三才有了我爸這一個兒子。”莫子溪說,“我爸今年也五十了。”
藍沂愣了,莫爺爺五十三有的老來子,莫子溪老爸今年五十了,那爺爺多少歲?
一百零三歲!!
她居然祝一位一百零三歲的老人長命百歲!!
藍沂有種想鉆進地洞的感覺,她捶了莫子溪一拳,”你干嘛不提醒我。”
“這可冤枉了,我怎么知道那么多祝詞你不說,偏說了個長命百歲。”
“那完蛋了,我還以為我表現的不錯呢,這下看來是徹底糟透了。”
莫子溪停下車,探出身子,將藍沂壓在副駕駛上,“那可不一定,你鬧了這么一個烏龍,爺爺也最多就是把你當槍使一下,以爺爺那么記仇的性格,這說明他很喜歡你。”
藍沂凝視著莫子溪的眼睛,似乎第一次看到他這樣宛若星辰的眼眸,那里藏著異常的興奮,還有~得意~
哼~他得意什么?
藍沂不滿的瞪著他,“你高興什么?”
“今天買新衣服了?”莫子溪湊到藍沂身上嗅了嗅,“好像還特意化了妝,洗了頭發。”
“今天吃飯時的表現也很拘謹和小心。”
“莫子溪!”藍沂咬牙切齒的看著他,“我警告你,我不喜歡猜謎題,你最好有話直說。”
莫子溪沒有等藍沂說完,就動情到問了上去,拋卻所有他熟悉的技巧,只憑借他對她的感覺,他對她的渴望。
藍沂被吻得不能呼吸,莫子溪才放開她,“我很高興,今天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我,為我們的婚禮。”
藍沂白了他一眼,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莫子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他是不能指望神經大條的她去明白那些細膩的感情了,不過,今天她本不必做的這么小心翼翼多不是嗎?她完全可以用不想結婚為理由搞砸這一次的聚會。
可是她沒有,這說明什么?
至少說明她還是非常在乎他,在乎他的想法,他的情緒的。
也許是因為理解吧,江南越來越愿意對柏邵晨傾述心事,隨著江南態度的改變,柏邵晨也越來越信任李凡然的治療和建議。
只是當江南再一次見到陸瑾年的時候,那種如水般的平靜表象被徹底打破。
“你怎么在這里?”新世界二樓,江南冷冷的看著陸瑾年,她將手里的所有東西砸向陸瑾年,“你在跟蹤我?陸瑾年,到今時今日,你仍舊不打算放過我嗎?”
陸瑾年伸手去抓江南,”你冷靜點。”
“冷靜?冷靜的讓你再一次抓走嗎?”江南甩開他的手,“你到底要怎么樣才能放過我?陸瑾年,你非逼的我死才高興嗎?”
“我是過來談事的。”陸瑾年看著江南比上次更為瘋狂的樣子,心隱隱作痛,卻又沒有辦法靠近她,只要他靠近,她就會流血。
“談事?談什么事?跟誰談?”江
陸瑾年沉默了,這幾天他不敢讓劉炎出現在她身邊,但是又擔心她,也擔心孩子,只好約李凡然出來問問情況,可是依照當初李凡然簽合同時的約定,作為醫師她答應病人不泄露病人的一切隱私。
這是江南信任她的基礎,如果此刻他將他約李凡然出來打聽江南到事告訴江南,那么江南就不會再信任李凡然。
他不能冒這個險,畢竟江南的抑郁癥還需要李凡然去治療。
江南大笑聲混合著淚水,“陸瑾年,你又騙我!你這個騙子!”
聽見江南跑開的聲音,提著化妝品盒子的李凡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她慢慢的轉過身來,仿佛能看見不久的將來著兩個人徹底決裂。
看江南的反應,這次的藥她是乖乖按時吃了,而這個藥的效果也不錯,江南的反應比上次激烈多了。
陸瑾年將江南砸向他,最后落在地上的東西一個一個的撿起來,見到李凡然,他陰沉的眸子冷的可以結冰,“李醫師是不是該好好跟我解釋一下為什么這么久了,我太太的病還沒有一點好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