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玦的臉色有點難看。
哦,不是,不是一般的難看。
是非常的冷。
喬沐怔在那兒,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冷。
他們之間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
是因爲於菀麼?
喬沐轉眸,目光又落在於菀身上,深深地凝看向她,心裡打起了鼓,“榮玦,你是不是在怪我?”
“……”
“你雖然嘴上沒說,可我感受的到,你心裡不痛快,是因爲於總受傷了,這件事是我的疏忽……”喬沐頓了頓,又把視線轉向榮玦,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浮著無奈與愧疚,她的聲音很低,語速也很慢,“我知道現(xiàn)在不是一個好時機,但我想和你談談……”
“談什麼?”榮玦淡淡道。
“談你爲什麼突然對我這麼冷淡!”喬沐道,他們幾天前還好好地,可轉眼就成了這樣,說出去誰信?“還有這次的意外?!?
“不必,燙送到了,你先回去吧?!?
又是這句!
喬沐深呼吸了口氣,快步走到他身邊,坐上沙發(fā),伸手捧過他的臉,看著他,嚴肅而認真的道,“我們非得要這樣麼?你不是答應過我,不管什麼事,我們都一起面對麼?”
榮玦晦澀深沉的黑眸緊盯著她,將她臉上全部的情緒盡收眼底,可他很快又淡漠的把她的手拿下來,疏離的說道,“你先回去。”
“回去?”喬沐細細的咀嚼著這兩個字,而後故作深沉的道,“然後我們就這麼不瘟不火下去?”
“對,我承認,這次的事是我的疏忽,如果有可能的話,我特麼希望現(xiàn)在躺在這裡的人是我!”她情緒激動地起身,聲音忍不住提高了幾分,只是氣勢又很快消了下去,“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嗯?!睒s玦淡淡道,“湯留下,你先離開?!?
喬沐聞言,輕咬了咬脣,閉了閉眼睛後,這才睜開,“好,我走!”
她賭著一口氣,倏然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
可她內(nèi)心還是希望榮玦能叫住她,或者挽留她,只是都沒有。
病房門再次被關上時,榮玦這才幽幽的轉眸,看著喬沐離開的方向,神色異樣。
他下意識的捂著自己的胸口,襯衣褶子從指間溢出。
喬沐出了病房,直接往門口走,連方海航她都沒去看,幾乎是跑著出了醫(yī)院,站停在臺階上,她喘著氣,從包裡掏出手機,撥通雷弋陽的電話,“哥,幫我個忙!”
雷弋陽是十五分鐘後來的醫(yī)院,他接上喬沐後,兩人便直接去了事發(fā)的那家酒店,路上,喬沐全程冷臉,一言不發(fā),一直看著窗外。
“喬喬,你不開心???”雷弋陽察覺出喬沐情緒不對,也猜到她是被這件事影響了。
“哥,你別問了,我現(xiàn)在情緒不好,想罵人!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眴蹄宓哪樢恢毕蛲廪D,雷弋陽自然沒看到喬沐眼眶裡流出的淚。
儘管她拼命地壓著情緒,但濃濃的鼻音卻把她出賣了一個徹底。
雷弋陽頓時擰起眉,過了紅綠燈後,向右打方向盤,把車停在了路邊,他瞬間扯過喬沐的手臂,看到她猩紅的雙眸時,倏爾緊凝眉
,“你怎麼哭了?”
“沒什麼,就是沙子進眼睛了!”喬沐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衝他搖搖頭。
“喬喬,告訴哥,到底怎麼回事?”雷弋陽再問了一次,聲音顯然比剛纔又低沉了許多。
喬沐抿脣,迎上雷弋陽的視線,臉色深沉複雜的看著他,那股委屈越發(fā)的激烈,本就在眼眶打轉的眼淚不由自主的又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我不問了,我不問了?!崩走栆豢磫蹄蹇蓿托奶鄣牟坏昧?,趕忙抽了一張紙巾出來,遞給她,“欸,喬喬,別哭了,你一哭我就心疼?!?
喬沐拿紙巾擦了擦眼底的淚,看著雷弋陽,用力擠出一個大大的笑容,“放心吧,我沒事,哥,我們趕緊去酒店吧,我想知道那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好?!崩走桙c點頭,又重新啓動車,向做打方向盤,車子緩緩的駛入車道。
兩人很快便到了酒店,因爲上次的突發(fā)事故,警方那邊已經(jīng)對宴會廳做了暫時封閉,酒店還在正常營業(yè)中,只是客流量明顯少了很多。
爲此,酒店的負責人還積極配合警方調(diào)查,想盡快找到真相,還他們酒店一個清白。
負責接待雷弋陽和喬沐的,是酒店宴會廳的經(jīng)理,來之前,雷弋陽又和方均奕打過招呼,允許他們進宴會廳。
雷弋陽邊走邊問,“方總和於總觸電的事你們調(diào)查的怎麼樣了?”
“雷總,喬小姐,是這樣的,警方已經(jīng)對那顆水晶球調(diào)查過了,確實是因爲漏電,繼而在人體觸碰到它時,產(chǎn)生了電流,所以纔會引起觸電。”
“不可能啊,再這之前,我們也進行過實驗,確定沒有問題才用的,而且那顆水晶球,只是感應人體的體溫,纔會亮,這點你們也該知道?!眴蹄宄谅暤?。
經(jīng)理點頭,“是的,喬小姐你說的沒錯,正常的水晶球確實是這樣的,但我們後來發(fā)現(xiàn),引起於總方總觸電的那顆水晶球並不是你們事先準備的?!?
喬沐聞言,人已經(jīng)走到了宴會廳,她倏爾站停住腳步,轉眸,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你的意思是,是有人在簽約儀式開始前,故意調(diào)換了那顆水晶球?”雷弋陽順著他的話,一字一字的說道。
經(jīng)理點頭。
“哥,在會議開始前的一個小時,我們還對水晶球進行過安全測試,確定沒問題後,這才投入使用的,而且簽約儀式再後面的一個小時就開始了,假設有人在這一個小時內(nèi)調(diào)換了水晶球,不太現(xiàn)實,而且要避開宴會廳的人,不可能!”喬沐說道。
聞言,雷弋陽擡眸,臉色深沉的看著他,“酒店的監(jiān)控呢?”
“在,警方已經(jīng)調(diào)取過了,並沒有發(fā)現(xiàn)什麼異常,而且從喬小姐測試到事發(fā)中間,沒有人刻意經(jīng)過簽約臺?!?
“那其他工作人員呢?有沒有調(diào)查過他們?”雷弋陽又問。
經(jīng)理說道,“調(diào)查過了,都沒問題。”
“那就奇怪了?!崩走柨粗?,再次確認,“你確定那顆水晶球被人調(diào)換過了麼?還是你記錯了?”
“這……”經(jīng)理被雷弋陽問的有些怔神,可還是確定的點點頭,“我沒記錯?!?
雷弋陽點點頭,“知道了,你
先去忙吧,有事我在叫你?!?
“好?!?
待他離開後,雷弋陽這才轉身,傾前身,附在喬沐耳邊,悄聲說了幾句話。
喬沐頓時皺緊眉,擡眸,臉色昏暗深沉的看向他,“不可能!思思不會做這種事!”
“除了李東思呢,還有誰有機會觸碰到這顆水晶球?”
“這……除了我們倆,沒別人了?!眴蹄迳詈粑瑖烂C堅定地看向他,“但我絕對相信思思,她沒理由這麼做!”
雷弋陽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她的情緒,“我也沒就指,這件事是李東思做的,我的意思是,是不是有人接近過她,或者別人從她手裡換了水晶球,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喬沐驀地冷靜下來,而後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看這裡也沒什麼好看的了,走,我先送你回去?!崩走栒蛩阃熘鴨蹄宓募绨?,送她回家。
可喬沐卻搖搖頭,“哥,我不想回去,不然我們在這兒在待一會兒唄,說不定還能看到其他什麼線索。”
雷弋陽,“……”
喬沐自顧自的說著,便轉身往簽約臺上走,因爲警方封鎖了這裡,所以這兒還保持著那天簽約儀式的現(xiàn)場,沒有動。
她非常仔細和小心的看著現(xiàn)場的環(huán)境,連任何一點細小的地方都沒放過。
雷弋陽就在下面看著,看著喬沐那認真的樣子,幾乎快要趴在地上,他深深地喘了口氣,微咬了咬牙,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出去。
已經(jīng)接通了。
但就是沒人接。
“臥槽!他搞什麼?”雷弋陽氣的忍不住爆了一個粗口,正打算摁了掛斷鍵,再回撥回去,那邊才緩緩的接起。
“什麼事?”
“你在哪兒呢?”雷弋陽沒好氣的說,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喬沐,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
“醫(yī)院?!?
雷弋陽一聽便來了火氣,“你特麼在醫(yī)院幹什麼?”
“照顧病人?!睒s玦冷冷道。
“照顧病人?誰病了?誰還需要你照顧?你不是應該管喬喬,你老婆麼?”雷弋陽忍不住說道。
“榮玦,你在幹什麼呢?這燙太膩了,倒了吧,我剛讓人送來的稀粥,你多少喝點……”
雷弋陽聽著那邊傳來一陣熟悉的女聲,倏爾擰起眉,把手機拿下來,頓時摁了掛斷鍵!
他繼而擡頭,看著仍然在找證據(jù)的喬沐,臉色陰鬱的可怕,“喬喬,我還有點事要處理,先走一會兒,我讓雪兒來接你!”
“哦,好啊,哥,你先去忙吧,我在這兒再找找看!”喬沐整個注意力都在簽約臺上,並沒有看到雷弋陽已經(jīng)陰沉下來的臉色。
雷弋陽這才轉身離開,邊走邊給Coco打電話。
……
雷弋陽幾乎是飆車到了醫(yī)院,車子停剎在門口,因爲車輪胎過於強烈地摩擦地面,而發(fā)出刺耳的聲音。
引得路人都紛紛轉頭往他這邊看。
雷弋陽將車門重重的關上,鎖好車以後,幾乎是跑著進了醫(yī)院。
問過護士後,他直接到了於菀的病房,推門而入時,眼前的一幕讓他積蓄起的怒火,頃刻間點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