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這個是寶寶嗎?他好乖好可愛啊。”小凡屁顛顛跑到餐臺前指著蛋糕上的小面人兒道
我點點頭,“對啊,這個是凡凡,這個是黑寶……”
“咦?爸爸呢?”小凡圍著餐臺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代表秦漠飛的小面人兒,抬頭特別狐疑地看著我,“媽媽,為什么沒有爸爸呢?”
我斜睨了眼站在樓梯邊黑著臉的秦漠飛,邪惡地道,“那個……媽媽不小心把爸爸掉在垃圾桶了,覺得他太臟了就沒要了。”
“噢!”小凡眨巴了一下眸子信以為真,特別糾結地擰起了小眉頭,“媽媽,那我們在做一個爸爸好嗎?”
看著小凡滿眼的期待,我那個“不好”兩個字怎么都說不出口,于是輕輕揉了揉他的小腦袋,笑道,“好啊,那凡凡跟媽媽一起做好嗎?”
“嗯吶!”
牽著小凡下樓的時候,我與秦漠飛擦肩而過,我仿佛看到他唇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一閃即逝。
不,肯定是錯覺。
要做小面兒,菜就來不及做了,王媽故意沒看到我窘迫似得走開了,于是秦漠飛自動系上圍裙去了廚房間。我也沒攔著他,端著燙熟的面和小凡坐在餐桌前開始捏面人兒。
我先捏了一個特別的丑的,小凡看后立即搖搖頭,“媽媽,這個好丑丑哦,不好看。”
于是我又捏了個很肥的,他還是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媽媽,這個不是爸爸,爸爸好高好好看的嘛。”
小凡很認真地糾正我,還自己拿著小面人捏啊捏,但他捏的更難看,一張小臉糾結得都要哭了。
我舍不得看他失望了,這畢竟是他的生日,于是就拿著小牙簽細細地在小面兒身上臉上開始雕刻了起來。
雕刻是我業(yè)余的愛好,學校以前有這樣的社團,所以捏面人對我來說不在話下。秦漠飛是我真心愛過的男人,所以他的神韻我拿捏得很準。
看著我手里的小面人漸漸出現(xiàn)了秦漠飛的輪廓,小凡開心得眼睛都要瞇成一條縫兒了,還特別大方地湊過來親了我一口,當做獎勵。
刻得差不多的時候,我抬頭不經意看了眼廚房,發(fā)現(xiàn)秦漠飛也在看這邊。靠著櫥柜圍著圍裙,手里還拿著鏟子,亦如他曾愛我時候那個樣子,十分居家。
四目相接的時候,我沒來由一陣心悸,很是狼狽,連忙轉過頭繼續(xù)雕刻,但已經有些不太淡定了。
也許是愛得太癡,也許還放不下,即使這樣不經意的視覺對碰,都會在我心頭劃下一道漣漪。
唉,想想我也是夠沒用的,犯賤!
小面人做好過后,我又在微波爐里融化了一塊黑巧克力,拿著小刷子開始上顏色。小凡聚精會神地看著我手里的小面人,一臉期待。
“媽媽,這個好像爸爸啊,寶寶好喜歡。”
我不想在小凡面前吐秦漠飛的槽,大人間的過節(jié)不應該衍伸到孩子身上,所以聽他這樣說也笑了笑。
“那咱們給爸爸穿什么樣的衣服好呢?穿西裝好不好?”
我之前做小凡和我的時候,畫的是母子裝,但我不想給秦漠飛也弄上那樣的衣服。人總歸是要長點記性的,傷過的地方,始終有疤痕,會疼。
小凡托著雙腮仔細想了想,很認真地道,“穿寶寶那樣的,媽媽,爸爸要穿和我們一樣的嘛。”
“咳!”
廚房間傳來秦漠飛一聲輕咳,我抬頭望去,看到了他轉身時唇角那還來不及收去的一抹笑容,絕世無雙。
他應該很得意吧,帶著這么個神助攻的小隊友。
我十分不情愿地在小面人身上畫上了跟我和小凡一樣的親子裝,最后戳了兩根牙簽在面人的腳底下遞給了小凡。
“小凡,好不好看著?”
“好看!”小凡重重地點點頭,接過小面人就屁顛顛朝秦漠飛跑過去了,“爸爸爸爸,你看媽媽做的你好好看啊,衣服跟寶寶的是一樣的哦。”
秦漠飛拿著面人看了看,朝我看了一眼,又摟起小凡在他臉上親了一口,“乖,去一邊玩兒,爸爸做飯呢。”
“嗯吶,爸爸要快點哦,寶寶都餓了。”小凡跑過來后,又拉著我要往樓上去,“媽媽,我們去把爸爸放在蛋糕上好嗎?”
“好!”
小凡太乖巧了,我一點都舍不得拒絕他,被他拉著上了樓。他站在蛋糕前看了好一會,才小心翼翼把代表秦漠飛的小面人插在了我的小面人身邊。
“喔噢,爸爸愛媽媽,爸爸媽媽愛寶寶。”他很開心地道。
我怔了下,默默揉了揉他小腦袋,心頭不覺有些酸溜溜的。他還小,不知道大人間的矛盾。估計等他明白的那一天,也已經長大了吧,希望他到時候不會那么難過。
我和小凡沒有再下樓了,就帶著小黑狗在樓上玩耍。小凡跟我說,這是秦漠飛讓他選來送給我的,說我一個人在這邊太孤單。
我覺得很諷刺,他如果覺得我孤單,又為什么要限制我的自由?人都是群居動物,即使沒什么朋友,在人多的地方走一走,那心情也會不一樣。
不過我沒有要去跟他爭論的意思,魔都現(xiàn)在風起云涌,我又是個孕婦,還是安分點比較好。
小黑狗是黑寶和金貝的混血兒,所以長得十分可愛,我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問小凡,“凡凡,咱們給狗狗取個什么名字呢?你幫媽媽想一想好嗎?”
“媽媽,我們叫它船長好嗎?”
“船長?為什么?”
“因為海賊王里面有個船長啊,寶寶很喜歡。”
“……好吧,叫船長。”我低頭看了眼萌萌的小黑狗,有些忍俊不禁。
小凡的生日晚餐在半個小時后終于開始了:蒸魚、油燜蝦、滑肉……五菜一湯,很豐盛,色香味俱全。
我們是在樓頂上用餐的,透過玻璃屋頂,舉目就能看到暮色下的夜空。因為有了小凡,我和秦漠飛坐在一起也不太尷尬,我還稍微喝了一點酒味果汁。
這應該是小凡懂事后我們一起吃的第一頓飯,他自己都會用筷子了,吃飯的動作十分優(yōu)雅,跟秦漠飛如出一轍。秦家的家教還是很好的,禮儀什么的學得不錯。
“爸爸,寶寶放假過來跟媽媽住好嗎?”小凡吃得興起,抬頭問秦漠飛。
他看了眼他,淡淡道,“不可以,你有很多東西要學!”
“噢!”小凡頓時有些不開心,埋頭吃了一口滑肉又抬起頭道,“那媽媽可以去跟寶寶住嗎?”
“不行!”
他這次說得更干脆,我很不屑哼了聲。他現(xiàn)在用八抬大轎請我去我也不會去的,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有點兒不舒服,吃了五分飽就沒吃了,最近肚子越來越沉,吃多了夜里睡覺難受。
小凡看我不吃了,也連忙放下了筷子,跑到我面前道,“媽媽,我們去玩好嗎?”
“好啊,媽媽陪你玩。”
我看時間也有些晚了,秦漠飛等會可能就要帶著小凡離開了,心里也十分不舍得。就拉著小
凡走出了花園,陪他在外面的樓頂上玩,看他給我表演武術,背詩,還唱歌。
小凡是個精力很旺盛的孩子,拉著我跳啊唱啊,要我跟他一起唱《魯冰花》。
于是在這靜默的夜空下,我們倆母子倆有滋有味地唱了起來,“天上的星星不說話,地上的媽媽想娃娃……”
樓頂上的風很大,我們倆的歌聲被風吹散,飄了很遠很遠。
不知不覺,我又想起了逝去的媽媽和孩子,抬頭望著墨黑的夜空,總覺得他們在天上的某個地方看我們。時間過得好快啊,居然都一年了,今年我大概是不能回去祭拜他們兩老了,很慚愧。
我怕小凡冷著,就找了個地方坐下,把他摟緊了懷里。他緊緊靠著我,小手輕輕在我肚子上撫摸著,“媽媽,妹妹會不會跟寶寶做朋友?”
“當然會啊,你是哥哥,以后就要保護妹妹了,知道嗎?”
“還要保護你!”他脫口道。
我心一暖,低頭親了親他的小臉蛋。他昂起頭看著我,小手撩起了我?guī)赘鶝]有放進帽子的頭發(fā),很好奇的問,“媽媽,你的頭發(fā)怎么是白色的?”
“媽媽覺得這樣漂亮專門染的嘛。”
想來,我都不知道跟小凡撒了多少慌了,各種各樣的,估計他長大了過后想起來這些一定會特別鄙視我的。
而這些,都是因為那個混蛋男人,如果不是他……
想到他,我下意識地回了頭,看到他就站在花園的小門邊看我們,昏暗的燭光下,他的樣子顯得極其落寞。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事,深不可測。
我轉回頭,沒用地輕輕嘆了一聲,這輩子要徹底把他忘記,估計得是我油盡燈枯時吧。
“媽媽,嗯,寶寶吹蠟燭,呼,呼。”
懷中的小凡忽然發(fā)出一聲輕囈,我低頭一看,他居然靠在我懷里睡著了,小手還放在我的肚皮上,臉蛋上泛著淺淺的笑意,可愛得令我心都萌化了。
我才想起,我給他做的生日蛋糕他都忘記吃了,也沒許愿。我連忙抱著他小心翼翼站了起來,不知道是坐太久還是今天太累,腦袋忽然一陣暈眩襲來,忍不住踉蹌了幾步。
就在我要栽倒的時候,秦漠飛忽然沖過來一把抱住了我們倆。“你怎么了?”
我還站不穩(wěn),靠在他懷中好一會才緩過來,搖搖頭,“沒事,剛才有點兒暈。小凡已經睡了,要不就讓他在這里睡下好嗎?我已經很久沒有抱著他睡了。”
“好!”他點點頭,俯身一下子抱起了我們倆,我本能地想掙扎,但他卻抱得更緊了。“別動,下樓的時候容易摔倒。”
下樓過后,我腦袋莫名其妙暈得厲害,就讓秦漠飛去給小凡洗臉洗腳了。我自己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躺在了床上,發(fā)現(xiàn)腦袋暈得人仿佛要倒過來似得,天花板都在天旋地轉。
我之前好像沒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不曉得是不是血糖太低造成的。秦漠飛送小凡進來的時候,我閉著眼睛不敢睜開,因為一睜眼就暈。
“你就把小凡放在我身邊吧,我會照顧好他的,你明天再來接他好了。”我瞇著眼睛道,手下意識死死抓著床邊,深怕給暈翻了出去。
“你怎么了?”他伸手覆上了我的額頭,手好冰,掌心有些粗糙。“你在發(fā)燒呢,是不是感冒了?剛才在樓頂吹了那么久冷風,你怎么也不注意身體的?”
我沒理他,對于他這種馬后炮行為,我向來都十分鄙視的,我身體這么差還不是因為他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