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蕎下意識地去看他的手機屏幕,陸東庭站在房間門前,她站在他左側方,稍稍探身便能看見手機上的內容。
也好在當時陸東庭嘴角揚起弧度,不知沉浸在怎樣的情緒中,沒有注意到她,才讓她順利瞟見了短信的內容。
那不過是一條銀行發來的餘額變動提醒。
剛要細看,陸東庭注意到了她,將手機一收攖。
寧蕎措手不及地收回了眼神,穩了穩心神才故作平靜地看著他,笑容輕淡,眉梢眼角有若隱若現的風情流露,“我是我,她是她,我並沒有將自己與她相提並論。”
“哦?那你現在是想做什麼?”陸東庭目光如炬,低沉的聲調透著浸骨泠人的味道,“想跟我嘮嗑?穿著和我太太兩年出席宴會一樣顏色樣式的裙子,弄這麼個髮型,我看你也不像是來聊天的。”
他說完,盯著她的腰帶上的logo,突然說:“這衣服連牌子也一樣吧?”
這裙子現在還掛在蘇窈的衣櫃裡償。
寧蕎有點下不來臺,偏頭逃避性地看向對面房間的門房號,說:“陸先生,說實話,你還真是不解風情,”她頓了頓,重新看向他:“這種情況下知道就好了,何必要說出來,讓女人難堪?不過是喜歡你纔想投你所好而……”
“那你投錯地方了,不送。”陸東庭眼角餘光都懶得給,徑直要進去。
他卻沒料想到這個寧蕎臉皮比當初的蘇窈還厚,她扒著他的門,硬撐著笑容,慢悠悠地說:“聽說你老婆還不省人事,難道你打算爲了她拒絕所有女人?”
寧蕎笑容之下有著一股剛出社會的小姑娘那樣的倔樣,自以爲自己家底不錯模樣上等,還有一套系統的自我價值觀,便自信過了頭。
有那麼一點點的熟悉,但她沒那人當初有的敏感和隱忍,差遠了。
他看了她兩眼,問:“你多少歲了?”
“23。”
寧蕎心裡暗喜,以爲他想用她太年輕這個理由拒絕她,她本想回答說蘇窈也不過比我大兩歲,當初跟你在一起時也就我這個年紀來回答,誰知道陸東庭居高臨下地睨了她一眼,眼底的輕蔑是她不喜歡的。
她直覺不好,他已經冷冷開口:“給你上一課,送上門這種行爲,對喜歡你的男人來說才叫投其所好,對不喜歡你的男人來說,叫沒臉沒皮。”
寧蕎耳根子驀地發燙,微微睜大了眼,扒著房門一時間忘了走。
陸東庭轉身給姚現打了個電話:“樓上有個人,來處理一下。”
身後傳來窸窣動靜,等他轉身,那兒已經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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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蕎剛轉身沒走幾步,身後傳來砰的關門聲,她愣了一下,頓覺屈辱難當,在國外的時候,都是她給別的男人閉門羹吃,輪到她了,才知道多憋屈。
她低頭勾住耳畔的發,呼了口氣,嚥了咽喉嚨才往前走。
這纔沒走幾步,剛要轉去電梯間的方向,旁邊突然走出來一道高挑靚麗的身影,披著件紅色大衣。
寧蕎麪不改色地看了她一眼,“表姐。”
寧菡勾起脣角:“怎麼?送上門人家也不要啊?”她勾了勾頭髮,陰陽怪氣地笑說:“你說你,小小年紀心思倒多得很,難怪在洗手間的時候不吭聲吶,結果是打著這算盤。”
說完之後臉色驟變,冷冷睨她一眼,馬著臉徑直走到前頭去了。
而寧蕎根本不以爲意,笑了笑沒跟她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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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斯維加斯。
黑夜降臨,當陽光慢慢從這座城市的上空抽離,暗紫色的天幕下,萬千燈火依次璀璨開來,彷彿巨獸沉睡的靈魂漸漸甦醒般壯觀。
百麗宮賭場酒店高層總統套房裡,安靜得只能聽見彷彿從天際傳來的人流車流的喧囂聲,穿著寬大浴袍的女人站在窗前,垂首欣賞著酒店門前著名的噴泉表演。
白色浴袍下襬光裸著一雙線條纖細的的白皙小腿,左腿腳踝處紋了一個奇形怪狀的紋身,半截大拇指大小,乍看似玫瑰,細看又像是一隻蝴蝶。
外面夜色動人,黑暗中穿插著多彩的霓虹,光影閃現間,落地玻璃窗上映出房間裡女人的身影,一雙澄澈的杏眼,眼尾細長,擡眸的瞬間,幾分妖嬈幾絲風情,泠泠掃過下面墜落的水柱。
噴泉表演結束,她也轉身。
接到電話說:“太太,下面賭場這邊已經準備好了。”
“嗯。”
紅脣尚未開闔,淡淡應了聲之後,將電話扔在牀上,拿起掛在一旁的紅色長裙換上。
換好後背全開的裙子之後,站在鏡子前轉了個身,裙襬剛好及踝,奇怪的紋身若隱若現,又對著鏡子補了下口紅。
蘇窈滿意地勾了一下嘴角。
臨出門前,手機來了一條短信,“多穿點。”
蘇窈只看了一眼,直接將手機扔進了手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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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場里人聲鼎沸,大酒店環境相對好很多,但也只有貴客能得一方清靜地。
所謂貴客,身家夠多,玩得夠大。
一桌玩紙牌的,每人身後站著幾個彪形壯漢,荷官幫忙發牌換籌碼。
細看這一桌,兩個亞洲面孔,一個英國人,一個美國人,年紀都不過二三十。
而那美國人剛輸了牌,罵了句髒話,英國人坐姿挺拔,輕蔑地瞧著那人:“玩不起就不要玩哦。”
美國人咬牙切齒挑釁:“死基
佬,別廢話了,還玩不玩吶?”
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桌上突然一安靜,扭頭看去。
一名身量纖細的女人,穿著身v領紅裙,背後沿著蝴蝶骨交叉過兩條細細的帶子,脊柱與兩側肌膚之間的脊柱溝,沿著背脊弧度生長,曲線細膩光滑,尾端及腰,消失在了圍裹著的裙身之下。
性感卻不馬蚤浪。
蘇窈骨架小,瘦削卻不見一處難看的猙獰突骨,肩頭生得白皙圓潤,鎖骨精緻,恰到好處。
可嘆光景宜人。
“陸太太?”桌上一個男人突然出聲,有些兒詫異地看著她。
蘇窈看了他一眼,並沒有認出來是誰,這時候對方已經悠悠起身,自報家門,“我叫周晏。上次你和陸總婚禮上見過。”
“哦……”蘇窈恍然大悟,“周先生你好。”其實她依舊沒印象。
周晏雙眼精細地將她打量完,疑惑地問:“您這是……?”
普遍男人的心思沒那麼難猜,看見漂亮女人,不免往那方面想,管你已婚未婚,何況是周晏那眼神大喇喇的,毫無遮攔。
關鍵還是蘇窈身後站著四個比她大了一圈的保鏢,還有一個精明的助理,才讓他稍微收斂了一下神色。
蘇窈看向一方空位,“聽說你們這兒缺人?”
周晏眉梢一挑,“陸總要來?”
蘇窈笑,“我來。”
桌子上四個男人對視了一眼,愣了下,還是周晏最先反應過來,一面將人請坐下,一面試探著詢問:“陸太太,我聽說您出了事故,昏迷了許久。”
“嗯。一年多吧。”蘇窈看著服務生給倒酒,紫紅色液體在高腳杯裡縈繞著晃眼的淺暈。
“不,關鍵是,您是什麼時候醒來的?”
“兩個月前。”蘇窈抿了一口紅酒,不以爲意地說,似乎已經回答得煩了,直接輕輕開口:“要開始了嗎?”
畫著精緻的妝容,眼尾眉梢輕輕一挑,風情更甚。
周晏心裡罵了句:臥槽,陸東庭是不是瘋了放他老婆穿成這樣到這兒來?
以前他可是有聽人說過,蘇窈昏迷之後陸東庭都要得精神病了。
周晏先給她介紹了身旁那人:“這是謝南則,我表哥。”
謝南則一直在旁邊坐著抽菸沒吱聲,看了眼蘇窈,只是淡淡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後來周晏又給介紹旁邊那兩名個男人,什麼威廉還是威廉姆斯的蘇窈漫不經心地也沒注意。
“陸太太,想玩什麼?”一直未開口的謝南則捻熄了煙,問她。
“我是外行,你們選擇怎麼玩,告訴我規則就是了。”剛說完,一個脣紅齒白的荷官小哥換好了籌碼。
周晏看了眼那重重疊疊的籌碼,唏噓了一聲,年輕氣盛的男人,總是有很多小動作,舔舔脣又摸摸下巴,有些痞裡痞氣,“陸太太這是想玩多大啊?”
蘇窈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交疊著腿,一頭黑髮工整地盤在腦後,耳邊垂了幾縷髮絲,性感中又有種不容冒犯的矜貴優雅,她撩起髮絲別在耳後,露出溫婉而小巧精緻的五官,微微一笑:“不想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