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丹碎裂,武者再動手,催動元力,只能是損傷自身,葉尋每一言吐出,皆是不容置疑,再加上這在孫長老元王境強者的氣勢威壓之下淡然自若的神態,讓周圍的凌云閣弟子們,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怪異的想法。
“莫非孫長老真的是元丹破裂了?”一名弟子疑惑的低聲道。
“據說孫師伯以前實力極強,為我端云峰排名前二十的高手,按理說,凌云閣每一主峰前二十的長老,都不需要做教導普通弟子這等雜事,只需要在普通弟子中,挑選達到核心弟子條件的存在,收入門下調教便是,但孫師伯…”
其余主峰之人,只是疑惑,而端云峰的某些弟子,則是互相對視,關于主峰中某些神秘的傳言八卦開始回想起來。
“孫師弟?”主座上,那銀發精瘦老者,老臉上是帶著幾分困惑,疑惑無比的問了一聲,代表了所有與他一輩的凌云閣各峰長老們的意見。
作為凌云閣閣主所在之凌云峰派出的帶隊長老,流楓長老可不似其他主峰派出的帶隊長老一般,只是宗門長老之間中下的存在。
銀發精瘦的流楓長老,年齡極大,修為更是達到了三轉九星元王境,可謂這大殿中之最,其在凌云主峰,便是排名第三的長老,此處凌云閣各峰人手前往大陸西部,領頭的,正是他。
這樣一尊強者,自然有代表在場所有長老的權力,只是修為精深如他,實力強悍到了元王境頂端,卻依舊疑惑無比,因為葉尋所言,端云峰孫長老元丹碎裂了,他居然毫不知情,而且連一點端倪都沒有看出來~
“元王境強者元丹碎裂,必然萎靡不振,但孫師弟雖然在上一次宗門大事中受傷,氣息與境界有所衰弱,但并無萎靡之感,看起來并不像元丹破裂的癥狀。”
“上一次宗門的任務,乃我凌云閣之機密,孫師弟當時閣主親自檢查傷勢之下,元丹并未碎裂,而且在第二日回到宗門,便再未外出,若這小子所言屬實,莫非孫師弟又偷偷的回到過那個地方?”
“可是,葉尋這元師境的小子,是怎么看出來的呢?還有,此子的氣息,雖然只有元師境,但若是用神識感知,竟會讓老夫產生一絲敬畏之感,實在是怪異!”
心里面一瞬間泛起過千萬種念頭,流楓長老卻也只是如同老牛飲水一般,慢吞吞的沾了沾池塘,問話聲音中雖然帶著幾分疑惑,但實際上,無人可以知道他真正在想什么。
“小子胡言亂語,絕無此事!”聽到流楓長老的聲音,孫長老長袍之下,身形悄無聲息的顫了顫,老臉上的神色卻是篤定到了極點,冷哼一聲,直接否決了元丹碎裂一事,但原本被怒氣吹起的胡須,卻是掉了下來。
“老夫為我凌云閣端云峰長老,雖然也算你小子的師長,但就算是閣主大人,也無權多管各主峰內部的事兒,你這紅臉小子為百花峰峰主親傳,諸長老認可的少峰主,卻屢次激怒老夫,想讓老夫越過你的師長管教你,實在是用心險惡吶~”
吹胡子瞪眼的神情收起,站在大殿正中,孫長老老臉上忽然浮現一絲恍然悵笑,目光直直的看向葉尋道:“老夫今日若是越界管教了你,定然會讓百花峰的諸位長老心生怨恨,定會在宗門內多出一個‘多管閑事’的名聲,我端云峰傳承數代,豈會因為你一小兒,壞了規矩?”
“朽木不可雕也!”
搖頭沉沉的嘆息一聲,這聲音還在空氣中沉浮,孫長老已經長袖拂動,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大殿…
端云峰孫長老走了?以嚴肅迂腐著稱的孫長老,竟然會在與葉尋爭論不休的過程中,拂袖而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雖然孫長老還是怒氣沖沖的留下了‘朽木不可雕也’的評價,但這不癢不淡的‘處罰’,對于期待慢慢的眾人來說,似乎太過輕松寫意了一點…
“宴分好宴壞宴,客分好客惡客,況且,今日這地方,似乎并沒有小爺能夠吃得下去的酒啊,那個,二長老,小爺先走一步哈,各位,回見!”孫長老拂袖而去,眾人還沒有徹底反應過來,耳畔卻是再次響起葉尋不咸不淡的聲音。
既然都是對本尊有成見的人,那這聚會還有意思么?所謂同一宗門的‘師兄弟’,本尊需要這樣言不由衷,心懷歹念的同門么?
對于值得給面子的人,縱然麻煩,但葉尋還是會盡量配合,比如主座上的二長老,比如身邊的百花峰大長老弟子樂靈,不過對于這些并不友善的‘同門’,葉尋甩不甩他們,其實并沒有這么重要。
隨意和二長老羽蘭打了聲招呼,葉尋轉身,每一步都邁得無比灑脫,待眾人反應過來,葉尋已經只剩下一個到大殿入口處的背影。
“丫的真敢走,還在羽蘭長老面前自稱‘小爺’?就算是少峰主,這家伙也不過是核心弟子罷了,是哪兒來的膽子,這也太囂張狂妄了一點吧?”
“罵我等為惡客,不歡迎我等么?這小子是要一人挑戰大半個凌云閣啊,要是與大殿內這些凌云閣弟子交惡,那這廝傳說之路還想不想混的?若是再被凌云閣參與的弟子們聯手針對,恐怕這家伙想進五百,都有點艱難~”
一群不滿的凌云閣弟子,對葉尋的印象,可謂惡劣到了極點,明明只是一個元師境的‘廢物’,卻偏偏做出一派超級強者的模樣;明明口出狂言一無所知,卻偏偏要去談論閣主大人都不一定敢談論的‘武道險峰’,甚至無知的說要讓武道險峰變矮。
狂妄,目中無人,囂張,不可一世…
如果說在葉尋來之前,大殿內這些凌云閣中原來的弟子們,還有一絲中原出身的‘地域傲氣’,還有一種大地方鄙視鄉下人的狂意的話,這一刻,葉尋干脆利落的轉身這一走,徹底讓他們感覺到了什么叫做‘驕傲’,什么叫做不屑。
最為關鍵的是,他們無法理解,葉尋為何能夠這么理所當然的鄙夷他們,不屑他們?
難道只是因為這家伙是核心弟子,是百花峰的‘少峰主’么?這也太夜郎自大了吧
!
“葉師弟可能告知,如何能夠讓武道的山峰變矮下來,閑庭信步般的攀登?”腳步即將跨出大殿之際,身后那如同溪水潺潺的溫和女聲,再次響起,雖然還是如水一般淡然,無色無味,但其中卻是帶上了濃濃的執著。
滴水可穿石,水這東西,雖然極為柔軟,極為不起眼,但若是真的堅定剛毅起來,力量是極為恐怖的,就如同此刻這滴水嬋娟的聲音,想要知道葉尋口中所言,讓武道變矮小的方法一般。
執著么?
赤紅的小臉上忽而泛起一絲莫名的輕笑,葉尋鼻息漸漸低沉起來,身形微微一頓,也不回頭,片刻后,朗聲道:
“讓武道看似高不可攀的險峰變矮的方法很多,當你處在一座更高的山峰之上,看眼前的山峰,自然低矮,你等為凌云閣弟子,為武者中少有的天才,所處的位置,自然比一般的武者,要高許多。”
沉聲低語,語氣自然,恍若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最后一句話落下,沉默瞬間,葉尋小臉上的笑意漸漸變得凜然起來,長笑道:
“不過這都是廢話,站得多高,對于武道來說,終究只是借用了外物而已,對于小爺,讓武道險峰變矮的方法很簡單,那便是把自己變得更高~”
“其實,小爺本身就是一座山峰!”
喉結涌動,最后兩個詞匯落到,恍如天崩地裂,地殼撞擊,有險峰于大地上拔地而起似的,大殿內,眾多鄙夷不屑的弟子,意識中忽然出現一絲恍惚,隱約間,他們仿佛看到,大殿入口處淡然的少年,變成了一座擎天巨峰。
“這小子極不簡單,這凌然的氣息,似乎與閣主大人有著幾分相似吶~”弟子們意識恍惚,大殿內,凌云閣各峰長老,卻是神色訝然,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震驚。
我本身就是一座山峰,這是要何等狂妄,何等自信的人,才能說出這樣的話,單單是這一句話,一個追求,葉尋便已經在心理層面,超過了這些凌云閣的弟子們很多…
“狂妄!”大殿內,渾身氣勢如同利刃出鞘的金宇,粗獷的臉上充滿不屑,絲毫不掩飾對葉尋的厭惡。
“這小子,若真如他所說這般,那凌云閣年輕一輩,誰還能和他媲美?”水波蕩漾的唇角微微揚起,水嫣然俏臉上,露出一絲疑惑與期待之意,仿佛已經相信了葉尋對她毫不客氣極為‘狂妄’的回答一般。
主座左邊的弟子中,一個俊俊逸的青年微微搖了搖折扇,銳利的眸光卻是落到一道鮮紅的倩影之上,再沒移開分毫。
“流楓師兄,我百花峰這一弟子如何?”從頭到尾,二長老羽蘭沒有多說其他,這些凌云閣的長老們,除了脾氣暴躁迂腐的孫長老之外,恍若局外人一般,都大殿內的鬧劇聽之任之,直至此刻,葉尋離去,才響起羽蘭長老沉沉的笑聲。
“其志大善,天賦未知,性格傲然,暫可為一峰之主…”主座上,銀發老者眸光微瞇,語氣篤然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