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紗一舞,傾城絕世,十里祭壇,灰飛煙滅…
無數頑石壘成的輝煌祭壇,此刻已然湮滅,只有最外圍那一根根荒原本生的荊棘木,還稀稀拉拉的矗立著,勾勒出這荒原深處祭壇的大致範圍。
天空,似在這一刻間撕開了口子,有一縷陽光,靜靜的飄灑在大地之上,再天碭山陰影之下,幾乎終年不見陽光的地方,此刻終於有了改變。
頑石碎成的粉末直接蓋過了在場衆(zhòng)多強者的身軀,大部分站立著的強者,都已經被這粉塵覆蓋到了脖子,至於這祭壇塵灰之下埋住的武者,更是不知凡幾。
這一刻,萬千惆悵絕望,歸於寂靜,竹越費盡心機,欲滅殺衆(zhòng)人,祭獻那域外天魔的手段,已然化爲了烏有,只不過,因爲這塵灰正中,站著的那絕世的女子,還有天地四周,那若有若無的威嚴,一衆(zhòng)強者,依舊沒有反抗的能力。
“懇元風月這廝,竟然果決至此,想來在多年前她自我封印那一刻,便已經料到會有今日,此刻竟是將全部力量,盡數灌入魔女體內,祭獻自身,以成全魔女吶~”塵土中,周雲這皇尊境老頭身體掙扎不休,卻是直接道出了事情的始末。
天魔血脈,祭獻自身以成全另外一方,本來這事兒已經是竹越計劃當中的了,藍蒂和懇元風月,只能留存下一人來,而竹越的計劃,正是毀滅藍蒂,以藍蒂的血脈之力,喚醒深度封印中的懇元風月…
只是沒有人想到,覺醒了天魔血脈的藍蒂,已然有了幾分反抗之力;沒有人料到,多年前將自己封印起來的懇元風月,竟然還留了一個心眼,在感覺到有人妄圖破開封印,喚醒自己之後,竟是直接自我毀滅,將自身血脈的全部力量,留給了藍蒂。
這事兒,對於藍蒂來說,無疑是一出母慈女孝的大戲,只不過對於謀劃這一切的竹越來說,便成爲了一種巨大的變數,甚至稱之爲災難也不爲過。
畢竟,所有的計劃,都是針對懇元風月的,若是這祭獻毀滅自身的人,換了一個,那變化是何其之大?
最關鍵的一點,若是兩大天魔血脈之間,最後留下來的是懇元風月,那縱然竹越算計對方不成,想必懇元風月也會留下他的小命,甚至在危難關頭,救一救竹越,也不是不可能的。畢竟,竹越對於懇元風月,真的是恩重入山,縱然這老頭一開始,居心便不良。
但若是這一代天魔傳承之人,變成了藍蒂,那她又怎麼會放過還得自己血脈分離,家破人亡的竹越呢?
想到自己等人算計的一切,化爲了飛灰,甚至還是隨時有著身死道消的危機,周雲這皇尊,此刻算是明白了幾分,爲何在感覺到懇元風月的動作之後,竹越會有著如此痛心疾首的咆哮呼吼。
數十年前從懇元風月還是女童開始,竹越便開始算計,只是到頭,所有算計皆是化爲了煙雲,甚至此刻,他謀劃二
十年,好不容易在西部荒原搞出的滅魔盛事,只在懇元風月曾經留下的一道後手間,便成爲了虛妄。
祭獻藍蒂,喚醒懇元風月~
以懇元風月體內濃郁的天魔血脈,引動鎮(zhèn)壓在萬仞天碭山之下的域外天魔半截殘軀,再以此地的萬千武者強者血肉靈魂,血祭域外天魔,進而獲得無上的力量,將魔道走到大成之境;而後對不朽皇朝開戰(zhàn),毀滅自上古而今的規(guī)矩,統(tǒng)治整個大陸~
這是竹越原本的計劃,只是此刻,周雲只能感慨,計劃趕不上變化啊。
“老夫這一生,自幾十年前見到你那時起,便一直在未來魔神大人虔誠著。風月徒兒啊,當初老夫縱然想統(tǒng)治整個世界,都沒有將你排除在外,甚至還想著,與你共享整個大陸。”
“二十年前,你因爲那藍姓臭傭兵,已經背叛過老夫一次了,在自我封印之前,你當著老夫留下那絲清淚,難道不是想告訴老夫,你後悔了麼?”
“二十年蹉跎,老夫沉寂於這荒原,日日夜夜在你的封印之前呼喚,甚至到了現在,老夫都沒有放棄過你,豈知你竟然如此待老夫…”
“寧成全你和那傭兵的雜種也不願成全老夫麼?寧願自我毀滅,歸於寂靜,也不願意與老夫雙宿雙飛麼,很好,你很好!”
聲音陰毒的如同從地獄中爬出,竹越原本俊逸的臉,在這一刻,恍若喪失了生命力一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再一擡眼,這傢伙已然成爲了一個垂垂老叟。
皇尊之境,竹越本身已然不年輕了,沒有個幾百年的攀登,在天元大陸想登上皇尊之境,基本上不可能,其實這乾癟蒼老的模樣,纔是竹越的本來面目,之前的瀟灑俊逸,只是這傢伙刻意以強大實力,保持的外表罷了。
“嘎嘎,老夫待你以赤忱,而你卻屢屢辜負老夫,懇元風月吶,老夫好恨,好恨吶~”怨毒低沉,冰涼刺骨,竹越蒼老的面容顯露,皺紋密佈的臉,這一刻扭曲至極。
“那又如何?”竹越的不甘咆哮,淡然立於祭壇正中的藍蒂,俏臉上卻是濃濃的滿不在乎,美目只是從這老叟臉上劃過,殺意便已然定格。
“你這一切佈置和打算,說是爲了她著想,但卻也不過是你這心理有毛病的老頭,妄圖統(tǒng)治整個世界的野心罷了。當她還是女童之時,可有拒絕你的能力?在你的謊言和騙局中成長,當有一日,發(fā)現你這個整個大陸盛名在外的隱士,竟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入魔之人,那種打擊是何其之大?”
“她負你,你又何嘗沒有辜負她?”冷眼觀之,藍蒂俏臉上卻是出現了一絲冷峻,冷峻之中甚至還帶上了幾分譏哨。
“但是縱然她辜負了老夫,老夫也從沒有想過辜負她!”沙啞狂躁,竹越滿臉的褶皺,在這一刻抖動起來,顯得猙獰萬豐。
“哈哈~”酥骨悅耳的笑聲傳遍四
周,這一次出乎竹越預料,藍蒂並沒有再和他辯論誰對誰錯之事,只是悅耳一笑,一條黑雲般的輕紗,已經從藍蒂身邊飄舞而出,狠狠的向著竹越撞擊而去。
懇元風月這曾經的天魔應劫之人,全部血脈力量的融合與灌輸,此刻藍蒂的修爲,早已經到了一種深不可測的地步,若不是爲了控制自己體內這暴虐的能量,避免自己失去理智,藍蒂此刻號稱天下無敵手,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過,天魔血脈之力雖然恐怖,但若是徹底將它放開,那隻能淪爲受本能指引,只知道殺戮的怪物,所以縱然實力大增,藍蒂此刻,也只能勉強打敗竹越罷了。
噗~
迷人的笑聲中,藍蒂出手,祭壇中間,竹越的身體陡然被黑紗擊打的飄蕩起來,更是有著一口血從嘴中噴出。
“皇尊境,竟是如狗一般!”四周塵土掩埋之下,趙赤陽秋半個頭未被掩埋,瞳孔陡然一縮,卻是暴露了周圍這些無法動彈的強者們,此刻的心理狀態(tài)。
竹越此人,可是整個大陸鳳毛麟角,甚至能被放進廟宇中供起來的皇尊境啊,居然在藍蒂手下,如同死狗一般,基本上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便被打吐血了,這對於在場衆(zhòng)多強者來說,是何其的震撼。
不過在想到自己這時候,無法動彈的處境之後,趙赤陽秋等人,卻又釋懷了。
懇元風月毀滅祭獻自身,形成的氣場之強,讓他們這些元皇境後期,都束手無策,竹越雖強,雖然爲皇尊境,但真正意義上,也不過是元皇境程度罷了,實力強悍,但力量層次,並沒有改變。
當然,在場衆(zhòng)多武者,之所以陷入困境中無法動彈,也正是因爲懇元風月這決然至極的自我毀滅,幾近大成的天魔血脈,那是何其恐怖,在這血脈毀滅的威勢之下,別說只是讓衆(zhòng)人無法動彈,就算是將整個祭壇上下無數人給抹了,也是有可能的。
衆(zhòng)多武者,眼睜睜看著已然化爲粉末的祭壇正中,竹越被當成狗一般抽打,耳畔,卻是清晰至極的響起了藍蒂的聲音:
“域外天魔,以滅世爲生,縱然它毀滅了這方世界,也只是天道生生不息大道的一部分罷了,只是這東西,本屬於域外天魔的責任,強加在我等擁有天魔血脈的人身上,本就是無稽之談。”
“彼輩魔王,哪一個不是藉著這個名頭,妄圖推翻現有統(tǒng)治,而後取而代之。汝等自稱爲域外天魔最虔誠的信徒,實際上也只是抱著這個念頭,妄圖藉助天魔之力,達到自己的目的罷了。”
“我藍蒂雖有天魔血脈,卻並不是魔頭,竹越這老頭,爲整個大陸最傑出的隱士,實則卻是入魔已久,妄圖以殺孽統(tǒng)治整個世界。”
“你等老朽之輩,辜負過來辜負過去,本小姐只想問一聲,我何嘗虧欠過任何人,你等既然想讓本小姐祭獻,那便要做好被本小姐逆襲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