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沒有退路,那便,開門吧。
“吱呀”聲起,厚重的棗紅色殿門緩緩打開。一抹光亮透過門隙照在軒轅尋身上。
軒轅尋突然回過頭來,再次問道:“真的沒有第二個選擇?”
風鈴兒秀眉微皺,不悅說道:“沒有啦。真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風鈴兒并沒有說出來,但軒轅尋已經猜到。
想不到我如此貪生怕死。軒轅尋心內暗暗嘆息一聲,并未解釋,而是淡淡說道:“既然沒有其他路可以選擇,那便一直往前吧。一切小心。”
軒轅尋低頭沉思的時候,其實是進入識海與永生交流去了。
永生在介紹了神殿的基本情況后,總結道:“危險,置之死地而后生。但同時也有大機緣在等著你們。危、機并存。”
軒轅尋只用一句話來結束那次談話:“前兩句完全就是廢話。”
是時,永生差點暴走。若非軒轅尋退出的快,永生的鞋底說不得真要拍在軒轅尋臉上。
而軒轅尋兩次詢問是否有其他路可選,原因無他,只為堅定大家信念:除此之外,再無他法!
如此的話,在遇到危險時,眾人不至于慌忙而亂了手腳。
終于,棗紅色大門完全開啟。
軒轅尋嘟囔一句:“挺沉。”頓時惹來風鈴兒與南宮若明兩人大大的白眼。
軒轅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對于兩人白眼,軒轅尋已然習慣。
習慣就好。習慣即會自動無視。
“好刺眼。”軒轅尋下意識閉上雙目,并發了句牢騷。
待適應了光亮后,軒轅尋皺了皺眉頭。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的第幾次皺眉。
皺眉便是代表事情不尋常,眉頭皺的深度即是代表事情的棘手程度。
似乎,眉頭挺深,挺深。
大門洞開,大門后的景象完全呈現在四人面前。
軒轅尋皺眉,逍遙子一臉平靜,南宮若明兩眼卻是放光,而風鈴兒竟然大大張開了嘴巴。
到底是什么樣的景象,令四人竟然各自有著如此不同的反應。
南宮若明竟然口吃的說道:“竟然,竟然是已經液、液化的、的天地元力!”
要知道,無盡之森內的天地靈力濃郁程度已經達到外界的五倍左右,若是在無盡之森修煉,雖然速度不能達到平時的五倍,但是兩三倍還是有可能的。
而若是在已經液化的天地元力內修煉,修煉速度何止五倍,五十倍也不止呀。難怪南宮若明會如此興奮了。
若是在此中修煉上半年,不,三個月!只需要三個月時間,南宮若明便有信心突破至武宗巔峰!乃至半只腳進入武尊境界!
你說,南宮若明能不激動的口吃么。
逍遙子畢竟是武尊高階,實力更是堪比武尊巔峰的存在,見過的大場面實在比三人加起來都多得多,雖然心內也吃驚不已,但臉上愣是不表現出分毫來。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呀。
風鈴兒嘴巴大大張開,也是如南宮若明般興奮所致么?非也!
風鈴兒內心大大寫了兩個字:圣域!
是的,圣域。魔族的圣地!傳說圣域內的天地元力亦是如這般呈液態化。
這難道是圣域?!這便是風鈴兒的第一反應。可轉念一想,雖然風鈴兒自己并未見過魔族的圣域,但是族內長老還是有人見過的,若這圣域在神殿內,眾位長老又哪里可能見過圣域呀。所以,下一個瞬間,風鈴兒便是將推論推翻。
結論瞬間推翻,這嘴巴卻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合上。
原因無他,張的太開。
“怎么與師傅說的不同?”軒轅尋感到事情比想象中的還要棘手。而皺眉的同時,軒轅尋欲進入識海與永生說明情況,可卻驚詫發現,自己竟然竟不去識海!
軒轅尋心頭猛的悸動一下,軒轅尋直覺到要有什么事情發生。而此時,軒轅尋腦海閃現出一句話來,“千人死,三人生”。
軒轅尋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但是此時活著的至少還有四人。難道自己一伙人中亦要有人離去嗎。
軒轅尋不敢再想象下去,不論是誰死去,軒轅尋都不愿意。若真有人要死,軒轅尋寧愿選擇犧牲自己。此時的軒轅尋已經將報仇拋諸腦后。死者已逝,若能為眼前人做些什么,似乎比替已逝者報仇更能令人從內心感到高興。
軒轅尋不想這種情況發生,于是如是告訴自己:那句話不定作準。或許只是有驚無險呢,我不能自己嚇自己。一定要鎮靜,鎮靜。
如是這般告誡自己后,軒轅尋終于冷靜下來,靈臺一片空明,很快便是進入井中月境界。
雖然不能進入識海,但是魂魄力還是能夠調動的,這讓軒轅尋安心不少。
風鈴兒艱難的將下巴合上,說道:“想不到神殿內部竟然是一片原始森林,更想不到其天地元力濃郁至如此地步。那我們便將他們葬在此處么?”
逍遙子沒有回答風鈴兒,而是淡淡說道:“你們不感到奇怪么?”
“奇怪什么?其內天地元力為何如此濃郁?”風鈴兒猜道。
軒轅尋不由翻了翻白眼,說道:“一看你就不知道豬是怎么死的。師傅的意思是說,森林內的天地元力如此濃郁,大殿內的如此稀薄。這門可是開著的,既然沒有外物所擋,一般情況下,天地元力應該由濃的地方向薄的地方流動才是呀。”
風鈴兒反駁道:“無盡之森內……”
還未說完,軒轅尋便是又送了風鈴兒一個大大白眼,說道:“無盡之森內天地元力濃郁,是因為有著結界的存在。而此時我并未察覺到任何結界的力量。”
風鈴兒還待繼續說話,逍遙子一擺手,阻止道:“尋兒觀察的很仔細,想的也很透徹。鈴兒要向尋兒學習呀。明兒也是。”
南宮若明恭敬說了聲“是”。
風鈴兒卻嘟囔說道:“誰要向他學習!”
逍遙子啞然失笑。
風鈴兒繼續說道:“既然神殿內部的原始森林如此怪異,我們定然要小心些了啊。”
軒轅尋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說道:“先將他們埋了吧。”
風鈴兒對軒轅尋如此積極埋人的行為微感詫異。
軒轅尋卻不理會風鈴兒驚訝的神情,只是拿目光咨詢逍遙子的意見。
“埋了吧。如此濃郁的天地元力也不算虧了他們。”逍遙子淡然說道。
要埋人必然要挖坑。要挖坑自然是在原始森林內。
可四人說了一通,竟尚未有一人踏足原始森林半步。
逍遙子雙手負于背后,冷冷觀察著原始森林,不再說話。這意思再明顯不過,我給予你們三人一次試煉機會。
于是,三人再次沉默。
軒轅尋之所以沉默是因為他有事情想不通。
軒轅尋想不通的是,既然沒有感到結界的存在,更沒有感到其他力量,自己為何不能進入識海。軒轅尋想不通。想不通,便不再言語。
風鈴兒之所以沉默是因為她很憤怒。
風鈴兒憤怒軒轅尋如此一個男人,還是如此一個既俊逸又修為高深的男人,竟然沒有半點男人味道。難道他不會瀟灑說“便由我先進去看看情況吧”。在風鈴兒眼中,南宮若明雖然亦是男人,但與軒轅尋不同。心中憤怒,自然不想說話。
那南宮若明不說話又是為何?是如軒轅尋般有事情想不通,還是如風鈴兒般憤怒軒轅尋不搶先進去?
自然都不是。南宮若明并非魂武雙修,自然不能進入識海。不能進入識海,自然便不會想不通。南宮若明又不是女人,當然不會憤怒軒轅尋不搶先進去。
其實,南宮若明是想先進去與大家探路的。可就在他想如此做的時候,竟然發現軒轅尋與風鈴兒兩人間的異狀,一種難言的異狀。登時惹來他莫大的好奇。一旦好奇,就不愿開口。
似乎,總要有人來打破沉默氣氛。這人是誰?
理該不出三人之外。
可事情發展往往出人意料。
負手背后的逍遙子看得累了,隨意看了三人一眼,在一旁不耐煩說了句:“半個時辰了。”
三人這才驚覺不知不覺中三人已經浪費半個時辰。
既已驚覺,那便不能再浪費下去,更何況還有逍遙子在一旁看著。
軒轅尋看了看兩人,擺了個自認為很酷很爽的造型,然后用自認為酷酷的嗓音說道:“怎么辦?”
南宮若明很想說一句“涼拌!”,然后照頭朝軒轅尋彈他幾個腦瓜崩兒。給他開開瓢,哦,不,醒醒腦。
都這個時候了,軒轅尋竟然還不忘記耍酷擺造型,風鈴兒真真看不下去,嘲諷道:“還是個大男人呢,這個時候難道不知道應該怎么辦么。還好意思問我們。”
軒轅尋絲毫不動氣,微笑說道:“大哥也是男人,而且是比我還大的男人。”
風鈴兒譏笑道:“你能和大哥比?”
軒轅尋想了一陣,才緩緩說道:“不能。所以,大哥來。”
南宮若明還不待答應,風鈴兒再次譏笑一聲,冷冷說道:“既然知道自己不能和大哥相比,那還不奮起直追。就你了,大哥咱們給他讓出空間來。”說完,一扯南宮若明衣袖,又朝軒轅尋做出個“請”的姿勢。
軒轅尋傲然抬頭挺胸,做出慷慨就義模樣,其情極悲,其景極壯;極凜然,極滑稽。
極悲極壯,乃是軒轅尋自己的評價。極凜然,是南宮若明的感覺。至于,極滑稽,自然便是風鈴兒心頭所想。
軒轅尋不再思索半個時辰還未想出原因的問題,心頭一片清明,進入井中月,無我無識之境。
軒轅尋要以最強狀態來面對大門后的未知世界。因為未知,所以可怕。因為可怕,所以必須進入井中月之境。
大門后的世界一無所余的呈現在了軒轅尋面前,可軒轅尋就像眼前被蒙了塊厚厚的黑布一般,怎么也看不到那個世界。
這種情形似乎很詭異,明明極為清晰的一切,軒轅尋卻有如此感覺。可事實就是如此。
其實不止是軒轅尋,風鈴兒、南宮若明也是這樣,看不到,什么都看不到。甚至連強大如逍遙子也看不清,如蒙一層輕紗般看不清。
逍遙子既然看不清,為何不自己進去,為何還要三人冒險?難道真的只是為了給三人一個試煉機會?
自然不是如此。
給三人一個試煉機會不假,可若逍遙子認為甫一進入原始森林便有莫大危險,自然不會如此做。
原始森林,逍遙子看不清,看不清便有危險,有危險便有機遇。
既然這危險并不危及三人性命,為何不給三人一次試煉機會?
若處處需要逍遙子保護,三人何時才能展翅高飛?
小鷹總是要長大的,總是要翱翔天際的。
而這須一個前提:翅膀充滿鮮血!
充血很疼很疼,可總歸是要充的。
現在便是給三人翅膀充滿鮮血的時候!
PS:浪子終于徹底明白一件事情,對得起自己,對得起讀者便好。若是按以前情況,浪子定會將最后500字截下來放入下一章,但現在……呵呵。浪子為以前的行為鄭重向大家道歉。對不起!以后絕不會再因為類似事情說對不起。祝大家天天開心,事事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