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餓,我想去外面走走。”
因為能聽見風(fēng)吹樹葉的聲音,沙沙作響,空氣里沒有陰冷潮濕的味道,似乎這個地方跟她想的不一樣。
蕭璟荷身上只穿了寬大的沙質(zhì)的睡衣,慢慢的走到門口去,就看見門外的滿園春色,春風(fēng)吹進來,帶著暖暖的味道,似乎將人的身體一下子吹醒過來了。
蕭璟荷雙手抱住肩膀,慢慢的向外走,景洪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后兩米開外的距離,不靠近,也不離開,是安全的距離,不會讓人感覺到壓力和難受。
“這是什么地方?”
蕭璟荷沿著門外的方向開始走,然后就看見遠(yuǎn)處的沙灘,在太陽光的照射下,透著金光的顏色,海水是湛藍(lán)湛藍(lán)的顏色,似乎一下子就能看見海底的小魚。
風(fēng)吹過來,帶著咸咸的味道,這四周都很少有人,只有偶爾的小漁船和撿拾貝殼的小孩出現(xiàn)在海面和沙灘上。
這個地方蕭璟荷從來沒來過,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景洪快走了兩步,跟在璟荷的身后。
“位于南方的一處小島,是蕭老爺子買下來的。”
只是一句話,令蕭璟荷所有散心的興致都消散了,停住腳步,踩在軟軟的沙灘上,只覺得心口上有慢慢的難受的勁頭涌上來,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來。
“回去吧。”
怎么沒想到呢?
這里自然是蕭父特意準(zhǔn)備的,為了困住她的去處,為了將她留住,所以特意準(zhǔn)備了這個地方。
跟一個鳥籠子有什么區(qū)別?
景洪不知道蕭璟荷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知道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時時刻刻的陪在蕭璟荷的身邊,因為再也沒有什么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在這個地方待著,待了兩天,蕭璟荷突然不知道以前的生活是不是個夢境了。
項羽裔是不是夢里才出現(xiàn)的人物,在這個地方再也沒有出現(xiàn)任何別人的身影,也再也沒有人提起項羽裔的名字。
似乎生活就可以這樣繼續(xù)下去了,蕭璟荷整日這樣漫無目的
,有的時候坐在海邊一天,看海上捕魚的人來來往往,有時候也會學(xué)著那些小孩子的樣子在沙灘上拾貝殼,有時候會突然在海邊上哭起來,眼淚止不住的流出來。
生活漫無目的起來是麻木的,是不知所蹤的,會讓人的心慢慢的揉進沙子里,慢慢的一點一點濕透,沉淀,封存。
景洪把這些蕭璟荷的變化全都看在眼里。
心里怎么會不明白,蕭璟荷不說,不問,不代表心里不會想,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怎么會就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可是他不能說,不能說,什么都不能說。
他的生活已經(jīng)在之前亂掉了,如果不是蕭璟荷,如果不是新的目標(biāo)和責(zé)任,他想不到自己的生活會是什么樣。
至少比現(xiàn)在糟糕的多。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想過,他活著的,存在的意義。
是蕭璟荷的出現(xiàn),是蕭璟荷的存下來,才讓他景洪的生活重新有了意義,在這種意義的指導(dǎo)之下,才讓他在盲目的黑暗之中有了一點光亮,一點前行的光亮。
這一天夜里,吃過晚飯之后,照例蕭璟荷要去海邊走走,去海邊轉(zhuǎn)轉(zhuǎn)。
景洪照例跟在蕭璟荷的身后。
晚上,海水漲潮了,不斷的起起伏伏的海水沒過蕭璟荷的腳面,蕭璟荷抱緊了肩膀,漫無目的,她現(xiàn)在就像是一只被放逐的鳥,放逐在這里沒有去向和希望。
她選擇不問,選擇不說,選擇不做,選擇當(dāng)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可是只有自己的心知道,她在一天天的下沉,在一天天的下沉。
想要吶喊卻找不到聲音,想要跑卻找不到腳,想要飛卻找不到翅膀,想要哭卻找不到眼淚。
蕭璟荷的腳步停住,看著遠(yuǎn)處漁民家的燈火闌珊,眼前一花,倒下去。
被身后遠(yuǎn)處的景洪疾步趕上來將人抱住,只是貼近了蕭璟荷的身體的那一刻就知道了,她在發(fā)燒。
身上滾燙的溫度,到底這樣多久了,他不知道,只知道這幾日總是很晚睡,很早醒來的在海邊看日出刊日落。
景洪從來沒有這樣著急過,也從來沒有這樣六神無主過,在心里不斷的提醒著自己,不過是發(fā)燒而已,沒什么大事的,放心放心。
可是將蕭璟荷一路抱回來還是用了最快的速度。
將蕭璟荷放在床上,潛意識里還知道把毛巾放在蕭璟荷的頭上,害怕蕭璟荷因為這樣燒壞了,轉(zhuǎn)身就要去找醫(yī)生來。
轉(zhuǎn)身的身子沒走掉,突然多出來的不輕不重的力道在手腕上,像一根牽引的線,細(xì)細(xì)的,密密麻麻的長滿了觸角的力量牽制住了景洪。
景洪的心為之一振,就看到床上躺著的人還沒有醒,眼角里已經(jīng)滿是淚水。
景洪的心咯噔一聲。
“小姐,你病了,發(fā)燒。”
景洪的手像是出去了掙脫的力量,只是被蕭璟荷緊緊的抓著,那種感覺既不想要失去,也知道不合規(guī)矩。
良久之后,景洪才低身下來,看著那滴滑落的眼淚艱難的開口。
蕭璟荷迷迷糊糊的發(fā)燒的腦袋終于清醒了一點,看著眼前的人影都是晃動的,面對著這樣的景洪,蕭璟荷竟然笑了。
“沒關(guān)系,死不了的。”
怎么樣都是死不了的,如果死能那么容易,就不會在這里了。
“不行,我還要去找醫(yī)生來,這樣燒下去不是辦法。”
蕭璟荷卻是拉著景洪的手不放,掙扎著起身。
“如果能這樣死了最好,何苦讓我這樣麻木的活著。”
景洪心里的擔(dān)心慢慢的集聚成了怒火,看著眼前的蕭璟荷,只覺得那個他這輩子都用生命保護的人,卻把死看的這么容易,那么他活著還有什么意義?
“小姐,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是我抗著水下強大的壓力將小姐救上來的,小姐的命比我的金貴,至少在我的眼里,小姐的命是最重要的,請小姐以后不要說這種話,我是不會讓小姐死的,不會!”
這是第一次,景洪對著蕭璟荷說這么多的話,景洪的情緒激動,說這些的時候強制壓制著的情緒,害怕會一下子爆發(fā)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