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青陽獨(dú)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好像睡著了,并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里的一幕一幕簡直就是他短暫一生的縮影。
在夢中,青陽甚至清楚地看見了他自己初生時的事情。那時他還剛呱呱墮地,年輕的父母欣喜若狂,后來從醫(yī)生口中得知:自己竟然有先天性心臟缺陷,難以活過一周歲。聽到這個噩耗,他的父母一夜之中蒼老了許多。抱頭痛哭了良久,終于帶著痛苦和不忍,狠心地把他遺棄在的公園的長椅上。臨行前,他的母親把一面小小的銅鏡放在了他的胸口,這才滿臉淚水一步一回頭不舍的離去。
看著父母離去時蹣跚的腳步,青陽此刻再也恨不起來了,雖然父母拋棄了他,但在這一刻,他已經(jīng)深深地感受到了父母對他的愛,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徹底原諒了拋棄他的父母。
清晨,太陽剛剛露出地面,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第一個來到公園晨練,發(fā)現(xiàn)了還在襁褓中的青陽。看著還在熟睡中臉色蒼白的嬰兒,老人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但最終還是把他抱了回去,每天用氣功滋潤他的身體,并起名叫青陽,跟老人姓洪。
奇跡發(fā)生了,在老人神奇氣功的治療下,青陽的身體竟然逐步好了起來。四歲時,老人就把這套氣功教給了他,到了六歲他已經(jīng)和正常的孩子沒什么區(qū)別了,且聰明伶俐非常懂事,已經(jīng)可以幫老人做一些力所能及事了。
這個老人卻是一個江湖術(shù)士,人稱洪大仙,平時就是給人看看風(fēng)水,算算姻緣,誰家遇到白事,就去給人家做個法事什么的,死者已去,生者求個心安,畢竟在現(xiàn)代社會干這行的人基本已經(jīng)絕跡了,所以老人在這個不大不小的城市里還是有點(diǎn)名氣的,恰好又無兒無女,便把青陽當(dāng)做弟子一般看待。
青陽從六歲起就跟著老人走街串巷,東奔西走,到了八歲,不但把老人忽悠人的本事學(xué)了個不離十,還養(yǎng)成一副玩世不恭,放蕩不羈的性格,痞性十足,大家都管他叫‘洪小仙’反而沒人知道他的名字。
這洪大仙別看在外人面前一副仙風(fēng)道骨,高深莫測的樣子,實際上卻是一個為老不尊,猥瑣至極的人。在青陽六歲的時侯,這一老一幼就開始在一起欣賞毛片了,什么國內(nèi)的,島國的,歐美的,幾乎看了個遍,反正老人家里這種光盤足足有兩大盒子,其中還有不少向蒼井空,武藤蘭,飯島愛等無碼絕版的。搞得青陽六歲就學(xué)會了泡妞,幾年之間不知道騙走了多少個小女孩的初吻。
轉(zhuǎn)眼又到了青陽十歲那一年。有一天,青陽剛剛放學(xué)回來就發(fā)現(xiàn)了已經(jīng)失去氣息的老人,一陣發(fā)懵之后,扔下書包,坐在地上就開始大罵起來:我擦,你這個糟老頭子,怎么能扔下我獨(dú)自走了,NND,我父母不要我了,難道你TM也不要我了嗎?你個老不死的,誰讓你真死的,快點(diǎn)給我滾起來......十歲的青陽越罵越惡毒,把老人的祖宗十八輩足足罵了十八遍,絲毫沒有注意到滿臉的淚水早已打濕了他的衣襟,這一罵,整整罵了一天一夜,老人要是泉下有知的話,恐怕都能氣的活過來找他算賬。
老人去世后,青陽消沉了好長一段時間,最后不得不獨(dú)自面對生活。靠著從老人那里學(xué)到的本事,小小年紀(jì)的青陽開始干起了‘大仙’這個行當(dāng),憑著‘洪大仙’的弟子‘洪小仙’的名頭,倒也能混個吃穿不愁,并且在幾年后通過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xué)。
在大學(xué)里他充分發(fā)揮了自己忽悠人的本事。竟然把公認(rèn)的校花,人稱“冰美人”|的陳苗苗忽悠成自己的女朋友,還是非常愛自己的那種,其實這個世界上恐怕也只有陳苗苗知道,青陽雖然外表看上去玩世不恭,一副流氓個性,其實骨子里絕對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
眼看就要大學(xué)畢業(yè)了,前途可謂一片光明。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卻病了,一種奇怪的病,沒有一家醫(yī)院能檢查出原因,這一刻他絕望了。自從練了老人的氣功后,他就從來沒有生過病。眼看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青陽知道生命正在慢慢地離他而去,為了苗苗的幸福,他不得不做出一個痛苦的決定。
就在上個星期一,“為什么?青陽,你必須給我一個理由”女友苗苗聽了青陽分手的決定平靜的說道。
此刻青陽的心在滴血!自己有多么的愛苗苗,只有他自己知道,可是他已經(jīng)不能再給苗苗幸福,上天是多么的不公啊!狠下心來,裝出一副如若無事的樣子,說道:“苗苗,對不起,我喜歡上了別的女人,我們還是好聚好散吧,希望你能忘記我,過的快樂”說完怕自己忍不住,轉(zhuǎn)身就走,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流了下來;更怕自己回心轉(zhuǎn)意,頭也不敢回就快步離去了,模糊了視線早已讓他分不清東南西北。
“青陽。你混蛋!這不是真的嗚嗚”
到了這里,青陽早就忍不住悲傷起來,可就在這時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飛了起來。看見另一個自己正坐在那張長椅上,已經(jīng)徹底的失去了氣息。青陽大驚,難道自己真的死了嗎?那我是誰?想到這兒,心頭一震靈魂,難道是靈魂,我的靈魂,人死了真的有靈魂。
頓時,青陽陷入深深的震驚中,以前聽死老頭子曾經(jīng)說過:人將死的時候,一生的經(jīng)歷都會像電影一樣浮現(xiàn)的你的面前,如果虧心事做得多了,連靈魂都不得安寧。現(xiàn)在看來,這竟然是真的。回想自己短暫的一生,死老頭子的養(yǎng)育之恩和父母的生育之恩都沒有報答,還欠下了苗苗幾乎還不清的情債……難道自己就這樣死了嗎?不!我不甘心啊!
青陽的靈魂還在那里發(fā)呆,似乎還沒有接受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
沒過多久公園的管理員就發(fā)現(xiàn)了青陽的尸體,并報了警。片刻工夫警察就到了并很快弄清楚了青陽的身份,聯(lián)系了他所在的學(xué)校,以調(diào)查死因。
他的靈魂就漂浮在尸體的四周,卻沒有一個人能看見他。不一會兒青陽所在學(xué)校的老師就趕來了,同來的還有苗苗和青陽的幾個室友。
再一次看見苗苗,想不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心情激動之下,看著苗苗滿臉痛苦憔悴的樣子,青陽早已經(jīng)忘記了陰陽兩隔,更忘記了自己已經(jīng)只是一個靈魂,就向苗苗撲了過去,卻撲了一個空。
愣了半天,這才真正接受自己已經(jīng)死亡的事實。可就在這時,忽然一根鐵鏈毫無預(yù)兆的套在青陽透明的脖子上。
青陽一驚,回頭一看,不禁嚇了一跳,只見一個牛頭人身,一個馬頭人身的怪物站在自己身后,那馬頭怪拿著拘魂鏈,一頭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頭拿在手中。牛頭怪則單手拿著招魂幡,一雙燈籠般大小的牛眼看著青陽,說道:“別看了,我們是地府陰差,你陽壽已盡,就不要留戀塵世中的一切了,趕緊跟我們走吧,別耽誤了時辰。”
青陽一愣,忽然想起了老頭子的話,馬上說道:“原來是地府大神牛頭大哥和馬面大哥啊,小弟久仰久仰。”
那牛頭馬面只不過是地府最低等的陰神,被青陽給戴上了‘大神’這頂高帽子,不禁一喜。那馬面竟然連拘魂鏈都松了幾分,說道:“你不過一剛死之鬼,也知道我們二位?”
青陽忙道:“當(dāng)然知道,二位大神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世間誰不知道?”
那牛頭馬面哈哈大笑,對視了一眼,又對青陽說道:“小兄弟果然慧眼識人,知道我們兄弟倆有本事,你有什么事要幫忙就說吧,今天我們兄弟倆高興,就認(rèn)你這個兄弟了。”說完就收回了拘魂鏈。
青陽重得自由,心下大爽,說道:“二位大哥,小弟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嗷嗷待哺的小兒,你們就放過小弟吧,讓小弟再多活幾年,天天給你們燒燒紙、送送別墅、轎車、二奶什么的,豈不美哉。”
馬面聽了甚是心動,牛頭卻說道:“你小子才不過二十歲,怎么可能有八十歲的老母,我觀你還是童子身,哪來的三歲小兒,當(dāng)我是豬頭嗎?”
青陽暗道:你個牛頭比豬頭也好不到哪里去,嘴上卻道:“牛頭大哥誤會了,小弟曾認(rèn)個孤寡老人為干娘,自然要養(yǎng)老送終的,兒子卻是小弟撿到的一名孤兒,小弟一生行善,不料卻是英年早逝的下場,上天不公啊......”說完還抹了一把眼淚。
牛頭馬面大為感動,商量了一陣后,牛頭說道:“小兄弟,讓你還陽恐怕不行,不過......”
青陽一聽有門,忙問道:“不過什么?”那牛頭不說話,伸出一只手,做出一個國際通用的手勢。
青陽哪里會不明白,馬上說道:“二位大哥放心,只要小弟能重生,絕對忘不了二位大哥的功勞,紙錢、別墅、轎車、二奶、三奶什么的大大的有。”牛頭馬面聽了非常滿意,馬面說道:“小兄弟果然是明白人,讓你馬上還陽是不可能了,不過一個時辰后,正好有一個人溺水枉死,到時侯讓小兄弟借尸還魂還是可以的。”
青陽一聽,心里一樂,活著總比死了強(qiáng)啊,正要開口,卻異變陡生,只見他生前戴在脖子上的那面小銅鏡隱隱發(fā)出一縷藍(lán)光向他的靈魂射來,下一刻帶著他的靈魂就莫名其妙的原地消失了,沒有人知道怎么回事,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尸體上少了一面小銅鏡。
牛頭馬面站在那里目瞪口呆,面面相覷。過了半晌,那牛頭才說道:“老馬,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不見了”
那馬面看了牛頭一眼道:“我怎么知道,我當(dāng)差幾百年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快回去稟報判官大人吧。”牛頭轉(zhuǎn)念一想,趕緊拉住了馬面,說道:“你想死啊,丟失魂魄可是大罪,就算不死也得在地獄關(guān)個幾百年,我們不說,每天死這么多人,判官大人怎么會知道?”馬面轉(zhuǎn)念一想也暗暗點(diǎn)頭,笑道:“老牛,走了,終于又抓了一個,再有三個我們哥倆就完成任務(wù)了,哈哈!”牛頭反應(yīng)極快,馬上接道:“是啊,是啊!去抓下一個,誤了時辰大人要怪罪的。”兩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