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星公司？”

“怎麼？你知道這家公司？”

“你既然打算一直在國統區混，不往前線跑，我自然要查一查你在大後方有可能會跟些什麼玩意兒糾纏到一起……結果經過我的各種推測，七星公司名列前三，你覺得我應不應該知道？”

顧長鈞的語氣有點兒不太好……因爲秦衛一直在拖欠他的“薪水”！這讓自打知道對方“穿越”以來就天天做著發財夢的他感到極度的不滿。尤其是在查知某個秦姓的隱秘家族非常有錢之後，他更是感到心理極度的不平衡……憑什麼穿過去的就富貴傳家，他這個提供各種支持的人卻只能窩在北京的某個兩居室,還是租的?秦衛如果沒有他，能傳下這麼一個家族，並且擁有偌大的家財嗎？

“那給我說說，這個七星公司是怎麼回事兒。”

隔著電話，秦衛並沒有發覺哥們兒的心情不好，只是一如既往的發問。

“七星公司，由孔祥熙老婆宋靄齡夥同其弟宋子良，以及陳行、徐堪等在上海組織的一家公司，專做證券、標金、棉紗、麪粉等物資的投機，在交易市場上多次掀起風潮，引起過不少對手的怨恨和輿論的抨擊，但由於有蔣介石和宋美齡的庇護，一直無事。靠著這家公司，在抗戰初期，宋靄齡僅在套取外匯的投機中，據說就‘撈了800萬英鎊’……”

“也不多嘛！”秦衛道。他暗暗估算了一下，800萬英鎊，跟自己剛剛拿給宋美齡的那批油田數據相比，恐怕還不夠一個紙角的。

“哼哼，是不多……要不你拿800萬英鎊給我？”顧長鈞冷哼道。

“好說好說……自家兄弟，我虧著誰也不能虧著你啊。”秦衛笑道。

“你這話已經說了很多遍了。可惜啊……不是我瞧不起你，你能給‘後邊兒的你’做決定嗎？他可是做過漢奸的，跟你不是一路人。”顧長鈞道。

“我現在沒做漢奸，按照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時空的正常發展規律，那個後邊兒的我，應該已經沒做過漢奸了。”秦衛氣道。他最討厭顧長鈞提起這個，可這傢伙偏偏就時不時的提醒他一下……不就是怕他當漢奸嗎？

“當不當漢奸可不是現在能做決定的。其實我一直覺得，讓某蔣派人直接把你給崩了，是防止你背叛的最好的方法。”顧長鈞道。

“行了啊.我說你就不能說幾句好話嗎？我現在是需要你幫忙，可我告訴你，姓顧的，你別以爲你躲在幾十年以後就高枕無憂了。我現在不爽，那‘後邊的我’肯定也會同樣不爽……再說了,就算你不幫我的忙，我也知道許多事情，不怕出什麼大事兒。頂多就是躲起來不露面，在這個抗戰時期當個路人甲就是了，反正日本人也嬴不了。可你就不一樣了……你躲得掉嗎？某個秦姓家族要想收拾一個窩在北京的不平衡二貨，你覺得能有多困難？”秦衛咬牙道。

“你威脅我？”

“對。”秦衛猛點頭，“怎麼著吧？”

“你個漢奸！”顧長鈞突然大罵。

“胡說八道。”秦衛針鋒相對，“你明明有能力幫我，也有能力協助抗戰，卻因爲個人私利而枉顧四萬萬五千萬中國人民的利益……你纔是漢奸！纔是中國人最大的叛徒！信不信我代表人民直接從肉體上消滅了你？”

“我勒個去！你個顛倒黑白的混蛋玩意兒……你敢不敢說得更大義凜然一點兒？”顧長鈞叫道。

“可以啊！”秦衛聳聳肩：“我代表月亮消滅你！”

“你大爺……”

“你二大爺！”

……

“那個……七星公司吧，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以你提供的東西，不管如何，蔣介石都不可能讓他們欺負了你……那光頭要臉的。就像重慶談判，毛主席孤身赴會，半根毛都沒傷著。他丟不起那人。”你罵我，我罵你……罵得激烈，罵得痛快，除了沒有觸及各自的親朋好友，兩人把自己能想到的罵人的話在這一場“交鋒”之過濾了一小半兒，然後又開始商談正事兒。當然，在此之前，顧長鈞也向秦衛下了“最後通牒”：最遲一個月，第二批“資料費”就必須打到自己的賬上，否則他寧可罷工。至於這麼做會不會讓秦衛惱羞成怒之餘，在幾十年後對他採取什麼手段，顧長鈞根本就不在乎……你要是下得來手就下。

“老蔣丟不起人？他丟人的次數可不是一次兩次……”

“只要你提供的消息準確，他就絕不會對你怎麼樣。而且七星公司要是敢找你的麻煩，他肯定會是你最大的保護傘……另外，根據我對宋美齡性格和行事風格的分析，這娘們兒既然親自從你手裡拿到的東西，同樣也不會任由別人找你的麻煩。她或許不會因爲你而對自己的大姐和外甥怎麼樣，可其他人她可就不會那麼客氣了……這娘們兒霸氣著呢。”顧長鈞道。

“說的好聽。那‘打老虎’是怎麼回事兒？蔣經國可是老蔣的親兒子，又是爲國爲民的，可最後呢？我覺得我現在就是頭‘豬’，老蔣和他女人宰一刀，現在連他大姨子和小舅子也打算找過來下手了！”秦衛冷哼道。

“所以你要做的就不是再提供肉和血了。你要做的，是展現出你這頭豬的野性，確切地說，你不應該再把自己當一頭待宰的家豬，而是應該向老蔣表現一下，讓他知道你不僅有肉，有血，還擁有蛻變成豬八戒的能力！”顧長鈞道。

“豬八戒？那不還是豬？”

“可那是一頭能舞得了釘耙，當得了天蓬元帥的豬！”

“豬八戒最後是淨壇使者，給人家舔碗底兒的。”

“那可是美差。沒點兒背景，你以爲他能佔到這樣的好事兒？”

“得得得，你還是少提兩句這個……說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吧？”

“我怎麼知道？七星公司要找你幹嘛我都不清楚……又啷個曉得該咋子辦嘞？”顧長鈞秀了一句四川話。

“他們讓我籤一個協議，然後就給我一萬大洋！”秦衛道。

“不幹！”顧長鈞幾乎想都沒想，“一萬大洋？哥們兒，你要知道自己此時此刻的身份……七星公司這是在打發叫化子，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人？幾十噸財寶隨手就撒出去，價值巨億的油田說扔就扔，都不帶半點兒猶豫的……你得表現出視金錢如糞土，單位小於‘億’連正眼都懶得看一眼的氣勢！”

“那就不理他們？”秦衛猶豫道。

“廢話！”

“可他們捏著我的要害了。”

“你的要害？什麼要害？他們使美人兒計了？”顧長鈞皺眉問道。秦衛其實是很牛逼的。至少他不知道除了七星公司的人能靠什麼把秦衛給捏住。錢？秦衛不會在乎。這傢伙以後就算不是世界首富，肯定也是比世界首富有錢的資本家。嚴刑拷打，以勢壓人？那小子背後現在還有不少知識份子頂著，而且再怎麼說也提供了好多東西給老蔣，所以，只要是在國統區，就應該不會有人敢找他下手。尤其是在這傢伙跟軍統也還有些交情的情況下。而除掉這兩樣，那就只有美色了……捫心自問，顧長鈞覺得即便是自己，在遇到這樣的誘惑的時候，能把持得住的可能性都不高。何況區區秦衛？

“美人兒計倒不至於。我不是現在還當著收容院院長嘛……”秦衛當然不知道自己在顧長鈞的心裡到底是什麼水平。他簡單的把事情解釋了一下，並重點點明瞭自己是爲了那些爲抗戰獻身的戰士才被對方拿捏住的。

“你好高尚！”

“別這麼誇我。其實你來了也一樣。”

“別客氣，大家彼此彼此！”

“說完了嗎？說完了趕緊拿出辦法來。”秦衛撫平了被糝得滿是雞皮疙瘩的胳膊，不爽地叫道。

“辦法有的是。可你要錢的話……兩招！”顧長鈞道。

“哪兩招？”

“一，直接找老蔣或者宋美齡，他們十有八九會賣你這個面子，撥款給你……”

“可以考慮。”秦衛點了點頭。自己拿出了那麼多，只是向老蔣夫妻要個一萬塊現大洋，真的是不算什麼。蔣介石夫婦倆就算是再小氣，也不應該卡著他纔對。不過就這麼直接問人要，他還是覺得有點兒不太好意思，大家畢竟還不算熟：“我還想知道你的第二招。”

“第二招也很簡單，賣資源！因爲這是短時間內你能籌到所需款項的唯一方法。”顧長鈞在那頭答道。

“我已經把利比亞的油田給賣了，攀枝花的鐵礦也說了，還能賣哪兒？”秦衛掐著手指頭算了一下，目前的國統區內，他能“賣”的恐怕還真都“賣”了。再“賣”的話，恐怕也只有貴州的煤礦、廣西的錫礦、錳礦，還有云南的一些礦產了，除此之外，大慶油田、勝利油田、中原油田之類保密還來不及。所以真的沒多少了。

“利比亞而己，小意思。世界大了，是不是？至於攀枝花的鐵礦，那更是小意思……不過我接下來的建議，是我最近一直都在考慮的，應該能賣個好價錢，而且也能暫時緩解一下你被那個日本娘們兒威脅的情況。”顧長鈞道。

“日本娘們兒？什麼日本娘們兒？”秦衛一時沒明白。

“南造雲子啊。她不是來找你了嗎？還是我告訴我的。”

“你說那女的啊，一直沒見著……”秦衛的語氣略略有些失望，“你怎麼又想到她了？”

“不爽唄！”顧長鈞伸了個懶腰，“我對日本人和一切侵略過咱們的國家都沒有好感，尤其是……你也知道的啦。”

“我知道個屁！說，你又想坑哪個？”

“不是我想坑哪個，應該是你想坑。武漢會戰這差不多就打完了，你不覺得應該給日本人再找點兒別的工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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