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閃開,順著戴元的手指方向看去,一個黃色身影出現在視線里。
“戴道友,我想你弄錯了,心月師妹一直和我們在一起,何以會殺你兩個弟子?”風落子微微一愣,隨即放心下來笑道。
“哼,就是她。”戴元怒火沖天,卻也暗暗叫苦。
心月和他們在一起觀看今日會武,這是眾人皆知,可自己的兩個弟子也是受命去心月殿偷盜物品才死于非命,不是心月一脈的人還有誰來?只是他不能說出,也只有強行指認,希望憑借門派的威名壓住風落子。
“師……師傅,不……不好了。”心月剛要反駁,外圍,一個恒岳派弟子跌跌撞撞跑進來,普通一聲跪倒羅乾面前。
“何事驚慌。”羅乾雙眉一立,怒道。
“師傅,大……大事不好,七師兄和九師兄他……他們……”那名弟子說著低下頭。
“他們怎么了?廢物。”當著這么多同道面前,羅乾臉上有些掛不住,一腳踹在那名弟子身上吼道。
“他們和這兩位師兄一樣……死了。”那名弟子也顧不上許多,翻身爬起跪在地上又道。
“什么?”羅乾腦袋嗡的一聲,剛剛還在煽風點火,不想只一刻就應了報應,也不顧其他人,駕馭飛劍沖天而起。
其他人一見,也紛紛飛起跟過去。
瞬息之間四人身死,且都被削成人棍高高掛起,四脈震驚,眾人都凝重起來,生怕下一個目標會是自己門下。
恒岳派駐地就在萬劍宗左側,名曰‘玄黃院’,距離最近,只是瞬息,眾人紛紛到此。
和萬劍宗兩名弟子一樣,恒岳派兩人也都被削成人棍高高掛起,兩根旗桿中央一方白布,上書:龜兒羅乾,口出狂言,小爺一怒,兩狗升天!
“氣死我也,氣死我也!”剛還在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轉眼間煞星上門,兩弟子身首異處。羅乾就像被煽了兩個耳光,清脆響亮,一見之下連呼道。
羅乾連呼,卻沒有人應和勸慰,都冷臉看著,心里打鼓。
對方的功力不見得多高,但手段絕對血腥。萬劍宗的兩名弟子不知道如何被殺,可羅乾的弟子卻明擺著在眼前:只因為羅乾說了幾句煽風點火的話。對方如此行事,就是對兩派**裸的挑釁,所有人都感到一股無形的壓抑,沉悶得讓人心慌。
“人心昭昭,天道何在?”何宇跨前一步拍了拍羅乾的肩頭回身道,“風掌門,諸位同道,你們看,該怎么辦?”
“如此狂徒,當誅!”戴元看了看藤化,目光落到風落子臉上道。
“當誅?呵呵,冒昧問下,誅殺何人呢?我么?”沒待風落子答話,心月微微一笑排眾而出,一襲黃衣凌風飛舞,宛若天仙。
“哼,你總脫不了干系。”戴元冷哼一聲盯著心月道。
“戴元。”心月面色一轉,冰冷的眼光射向戴元,不顧眾人在場直呼其名諱,“我心月雖為一介女流,卻沒達到任人欺凌的地步,你說我干的,好,那就當著諸位同道的面說清楚,否則,你也不用下這玄玉山了。”言罷,單手一挽,火紅的千結綾凌空飛舞,盤在她手臂上。
“你想殺人滅口?還要有那本事才行。”戴元冷笑一聲道。
“哼,我還沒想動手,正等著你解釋呢,如果不能讓我滿意,就算你們掌門隱龍劍葉凌風來了,也不能保你無事。”心月傲然一笑,強硬無比,折煞在場男兒。
“心月,不可對戴道友無禮。”風落子忙出言阻止,生怕得罪萬劍宗。
“哼,風掌門,你們玄玉門真是出了個人才,這筆賬我萬劍宗記下了。”戴元棍打蛇上。
“記下?”心月無視風落子,柳眉一挑,生氣的樣子也別有一番韻味,“你萬劍宗?就憑你一個不入流的風塵劍也能代表萬劍宗?要是讓隱龍劍知道,恐怕一掌拍死你也不好說。”
心月話一出口,眾人嘩然。如此言語,簡直和無賴沒有任何區別,當年溫柔剛強的心月,何時變成這個樣子?
“你……你……好,我今天就領教一下你的千結綾。”戴元登時大怒,自打七劍成名以來,他何時受過這等言語?他本以為這小小的玄玉門無人敢忤逆他的意思,連風落子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卻不想心月如此桀驁。
“你?還不配。”心月擺了擺手,轉身走出人群。
“你給我站住,我兩名徒兒豈能白死?”見心月如此態度,戴元大喝一聲就要沖上去。
“天做孽,尤可忍,自做孽,不可活,死的好,那樣的弟子,多死兩個也無妨。”心月說著頭也不回朝外走去。
“心月,你給我站住。”風落子臉上難堪,大喝道。
心月微微停住,閉上眼睛道:“玄玉門衰落至此,還有什么好說的?如果師兄在,在場之人有誰配站在這?風落子,你好自為之吧。”說完,徑直走向遠方。
心月的強硬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眾人眼睜睜看著她走遠,說不出話來。半晌,項燕才高聲道:“好,心月妹子,我支持你!”
“哼。”羅乾冷哼一聲,張了張嘴沒說出什么,與何宇對視一眼,轉身吩咐弟子處理現場。眾人一見也紛紛散去,只是這個夜晚,注定不再平靜!
直到眾人散盡,牛二才從暗處走出,看了一眼玄天院,身形一閃直奔心月殿方向而去。
剛剛的情景都落在他眼里,雖然時隔七年,他依舊從心月眼中讀出關懷和思念,內心充斥著淡淡的感動。
四個人棍都是他一手造就,羅乾既然指證心月,必要時他也將會站出來一力承擔,用男人的肩膀扛起心月一脈的天空,讓她們庇護。
讓牛二失望的是,心月大殿空空如也。心月不在,柳玉環不在,連三個小丫頭都不知道跑到哪去,如同會武時一般,沒有一個人。
微微思忖,他身形一展,直奔后山而去。
就在牛二退走的同時,掌教風落子下令,玄玉門全體弟子警戒,任何人不準出入,定要查出兇徒,還自己一個清白。同時,玄玉殿內,五脈首座和他們的得意地子也齊聚一堂,商量著接下來如何應對萬劍宗和恒岳派的怒火。
李秋水被殺,四人死亡讓本來緊張的空氣充滿火藥味兒,同時也多了一份詭異的氣息。玄玉門被蒙在鼓里,丹青派也不知詳情,恒岳派更沒得到消息,唯一有一些頭緒的,可能就是萬劍宗。
“秋水,你確認那人只有十幾歲?”藤化坐在椅子上,和戴元對視了一眼道。
“師叔,弟子確認。”李秋水點了點頭,“那人張狂無比,功力看似不高卻強橫得出奇,弟子和萬子星聯手也不是他的對手,否則也不會被他毀去兩把兵器。”李秋水說著低下頭,眼中的怒火毫不掩飾。
“戴師弟,你怎么看?”藤化無聲地點了點頭,目光轉向戴元。
“秋水,你可看清他的仙法師承?”戴元也摸不著頭腦,思忖一下問道。
“弟子不知,那人招式混亂,看似隨意而為,而且都有一些弟子從未聽過的古怪名字,或許是哪個隱世門派的弟子也說不定。”李秋水搖了搖頭,她更愿意相信牛二是哪個不出世的高手的弟子,這樣一來,自己也好找點心理平衡,畢竟人家師傅就比自己的NB,徒弟也自然厲害。
“師弟,你認為是他?”藤化雙眉微皺道。
“以玄玉門那些老輩高傲的性格,決計不會對小輩兒出手,他們的二代弟子中,能殺了我兩個徒弟的,也只有所謂的七強,可當時七強都在場,就連蕭天也帶傷觀戰,沒有出手的時間。”戴元冷靜地道。
“只是,他為什么要對我們出手?和玄玉門又有什么瓜葛?難道他就是七年前被風落子打入后山的牛二?”藤化隨即道。
“如果是牛二,很有可能,不過那牛二連玄玉門的仙術法決都沒學會,如何能打敗秋水?更別提悄聲無息的收拾四個弟子,十萬大山,蒼茫無垠,就算我們也不敢輕易進入,更何況一個小輩兒,在那里如何能活下來?或者另有其人。”戴元馬上推翻藤化的猜想。
“哼,不管是誰,只要阻擋我們的計劃,統統鏟平。”藤化也懶得猜想,雙眼一寒,“秋風,今夜你就在這里修煉,全力準備明日一戰,只要你贏了段天涯,玄玉門盡在掌握,秋水,你也留下,一并在這里修煉,我和戴師弟為你們護法。”
“師叔,恒岳派不是和我們一……”
“一起?”戴元冷笑一聲,看了李秋風一眼,“上次瓜分鐵砂門,他們對我們就有些不滿,只是懾于我們的實力不敢發作罷了,更何況,羅乾也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不可不防,如果不是他們還有利用價值,掌門師兄早就將他們鏟除了。”
“弟子明白。”李秋風微微躬身,點了點頭原地坐下呼吸吐納,備戰明日和段天涯的巔峰對決。
李秋水也坐在一旁,借助靈丹治療內傷恢復功力。藤化見兩人修煉,轉頭低聲對門外弟子吩咐幾句,不一會兒,代表萬劍宗參加會武的八名弟子全部到齊,都默然不語盤膝修煉,醞釀著暴風雨前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