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說著,一時大為懊悔。
他的火眼金睛是主動技能,不可能全天候都開著。剛才那個船夫在渡人時,還左右推委,讓人求他,著實演技過于逼真,因此孫悟空竟沒有察覺出來。沙僧聽了,說道:“既然是有妖怪興風作浪,待我前去打探一番再作道理?!蔽蚩照f道:“這河水兇險,怎能去得?”
孫悟空不善水戰(zhàn),但沙僧卻笑道:“大師兄放心。想當初我稱霸八百里流沙河,水下的勾當,難不倒小弟。不過萬事當有個幫手才是,我叫小師妹與我同往,也好有個照應(yīng)?!彼f完之后,走到了在一邊坐在地上畫圈圈的高嵐身邊?!皫熋?,師父被妖怪抓走了,咱們一起下水打探一下吧!”
高嵐此時正在用分神化念的功夫,以法力抓著三根小樹枝,正在畫一個圓,一個方,一個三角。她早在肉身境界的時候,就能夠左右開弓,因此打通法力之后,很快就修煉到了心分三念的地步。這是她在仙緣山上學到的一門功法,以心分三念的狀態(tài)修煉,不論是肉身還是法力,進步都能快上許多。
正在琢磨之間,聽見沙僧說話,高嵐抬頭說道:“師傅又被抓走了?他以為自己是雅典娜啊?!?
沙僧一陣無語,說道:“師妹,大師兄不善水,你有法寶,可以和我一起下水打探一番。不管師父是什么娜,先救他老人家出來是要緊?!备邖孤犃?,馬上從地上跳了起來,看了孫悟空一眼:“猴哥,那我就搶你風頭了。”孫悟空急道:“你們兩個快點,再晚就要出事了!”
高嵐見孫悟空真急了,連忙和沙僧一起跳下了河水之中。高嵐曾經(jīng)有和沙僧一起下水的經(jīng)歷,因此感覺上并不像第一次那么生疏。而且高嵐現(xiàn)在法力的運用之上嫻熟了許多,又有崇灰道人贈給她的法力手環(huán),可謂是彌補了她不善水性的缺點。有外用的法力護身,入水之后就會輕松許多。
入水之后,高嵐馬上催動出了手環(huán)之中的一會法力,在自身周圍擴成了一個球,頓時壓力全無,呼吸通暢,比自身的法力入水還要好得太多。而沙僧則是法力內(nèi)斂,肉身入水,好像一條游魚一樣,大顯簾卷大將的風采;原來高嵐求仙緣的這段日子,沙僧也終于重新凝煉出了法相,實力大進。
二人一路向水下沉去,只見黑水環(huán)繞,能見度很是有限。
而且黑水中波浪翻滾,高嵐感覺環(huán)境之險惡,居然比流沙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河水果然兇險。”沙僧正感慨了一句,二人似乎聽見前面有人說話。連忙沉到了河底,高嵐跟在沙僧之后,慢慢的向著前面的人聲靠近。在河底,終于沒有了河面上的驚濤駭浪,水色雖然依舊很黑,但也終于看得遠了一些。高嵐有法力的保護,也不怕那些水魚,水草的牽絆。
沙僧則是分開水勢,大步向前走去。不多時,高嵐看見了一片高大的亭臺黑影;待走得近了,終于看清是一座壯闊的水下城堡,上面的牌匾寫道是“衡陽峪黑水河神府”。沙僧感嘆道:“真了不得,這里居然還有一座水府!我當年在流沙河,住的只是一座水洞而已?!?
高嵐看見這座水府,腦子里驟然亮了一下:如果沒弄錯的話,這里就是高嵐答應(yīng)井龍王要尋找的黑水河了!井龍王的女兒四年前被人賣走,夜游神說就應(yīng)該在這黑水河附近了。不過真正到了這里,高嵐看著那高大的水府又是一陣無奈。她雖然用法寶能夠自由入水,但在這里打斗救人,恐怕還沒那個能耐。
跟著沙僧一起靠近,二人已經(jīng)隱約能夠聽到里面?zhèn)鞒龅恼f話聲:“小的們,快拿蒸籠來,把這兩個和尚蒸熟了好下酒。黑魚精,你拿這封書信請我舅爺前來赴宴,就說我要給他祝壽!”沙僧一聽就急了,平時他悶聲不響,那是因為有師兄頂著。如今兩位師兄都派不上用場,沙僧猛然就發(fā)起了飆。
只見他一記寶杖,就砸在了河府大門之上,直震得水府嗡嗡作響。高嵐護身的法力之球,也能夠感覺到河水的漣漪:“我干,這老沙夠猛的!悶騷男發(fā)了威,感覺就是不一樣啊。”高嵐也是頭一次看見水中的老沙,那簡直是換了一個人。不過也由不得他著急,因為唐僧如果死了,他就得再回流沙河受萬劍穿心之苦。
這衡陽峪河神府要斷送了老沙的幸福生活,他不拼命才怪。
“妖怪,快放我?guī)煾负蛶熜殖鰜?!?
沙僧這一喊,府門很快打開。只見百十個水族手執(zhí)刀槍器械,排在了水府門外;之后一個長相似龍,卻沒有巨角的高大水怪全身披掛,手執(zhí)鋼鞭迎了出來,怒喝道:“哪里來的和尚,敢來攏我水府?”沙僧說道:“你這妖怪,設(shè)計抓我?guī)煾负蛶熜帧衲阙s快放人,不然別怪我杖下無情!”
那妖王聽了,啞然失笑:“就憑你這和尚,也敢口出狂言。你若斗得過我三個回合,我便放了你師父師兄!”他說完之后,身上法力涌動,在水中懸浮起來,向著沙僧直沖而來。沙僧也是一聲冷笑,抄起寶杖,和他打成了一片。一時間,黑水河下浪卷如云,那些小妖也向著高嵐圍殺了過去。
“哼,看來我就是個打下手的命啊。”高嵐也是一聲冷笑,抖出龍鱗槍,就迎上了一個小怪的長矛。但是這一迎,卻并沒有震飛這個小怪,反而讓更多的蝦兵蟹將瞅準了機會,向著高嵐圍殺而來。高嵐頓時發(fā)現(xiàn),在水中作戰(zhàn),力氣,準頭,都和地面上大有不同,一時間居然有些使不上力的感覺。
“哈哈,哪里來的旱鴨子,敢在這里賣弄?”為首的那個黑魚精頗有點神通法力,仗著水性和高嵐纏斗,言語中無不得意。
沙僧在水下,行動幾乎流暢了十倍,而高嵐則感覺好像慢了十倍。而且出槍之下,招招別扭,身子飛不動,停不下,一時被這些小魚小蝦圍得煩躁,卻又扎他們不死?!斑@些小妖,水平就和一般的毛怪差不多,我卻在這里被他們圍賭?不如把這些家伙引上岸去,看我把你們一個個扎成魚干!”
正所謂龍有龍道,蝦有蝦路。善水戰(zhàn)的水族,不論是法相還是法力,都是適于在水中廝殺的,沙僧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沙僧如今的法相是河妖,因此在水下不用法力,也能夠自由呼吸;法術(shù)更是適合在水下作戰(zhàn)。那個妖王更不用說,明顯是龍子龍孫,而高嵐無論是法相還是法術(shù),都不適合在水中作戰(zhàn)。
神通施展不開,更不可能在這里駕云,戰(zhàn)力下降了七八成之多。
高嵐感覺打得窩囊,更得分出神念催動防水訣,一時無心在這里耗下去。而此時沙僧和那個妖王大戰(zhàn)了三十多回合,竟然也漸漸招架不住。他畢竟重宿法相時日短淺,而那個妖王神通頗大,居然已經(jīng)接近一個量劫之數(shù),和高嵐曾經(jīng)遭遇過的花熊精都有得一拼。
而且他的法術(shù)不是駕云,而是御水!在水中御水,如空中駕云,一個縱水法術(shù)就能夠游遍三江,高嵐拿這樣的妖王一點辦法都沒有。和沙僧在瞬間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就已經(jīng)明白了打算:“把這些家伙引到岸上,讓大師兄收拾他們!”想到這里,高嵐馬上催動法力,向著岸上浮去。
沙僧也踏開水路,和高嵐一同上行,不想那妖王卻并不追趕,只是笑道:“你們兩個潑賊,知道爺爺?shù)膮柡α税??既然滾了,就滾得遠一點,下次再來,絕不輕饒!”高嵐聽了他的聲音,頓時一陣火大:“可惜我的金劍法力沒有恢復(fù),不然他敢在水面上打,不用猴哥出手,我都能收拾他!”
這個妖王的水平,最多和花熊精相當,只不過擅長水戰(zhàn),路數(shù)不同而已。
難得遇上了一個自己打得過的妖王,卻因為不會水戰(zhàn)只能逃走,高嵐感覺心里很憋屈。一下躍出了水面,高嵐將法力聚在腳底站在了波浪上面,沖著水下大喊道:“你這個賊泥鰍,躲在洞里算什么本事?你敢上來嗎!”但是喊了一聲,那妖王也回敬道:“你敢下來嗎?”
“你上來!”
“你下來!”
沙僧過來攔住了高嵐。高嵐見沒有辦法引他上岸,也只得和沙僧一起先回了岸上。
孫悟空見他們二人回來,問道:“情況如何?”沙僧也是十分不忿,便把水下的事情說了一遍。孫悟空也感到有些棘手,說道:“可惜俺老孫不善水戰(zhàn),不然收拾這個妖怪易如反掌。不過沙師弟剛才說,他要請他的舅爺前來赴宴,但不知道是哪個舅爺?”
高嵐站在一邊,也思索起尋找井龍王女兒的事情。所謂受人之托,終人之事,她不想失信于人。一行人正在為難的時候,這時不遠處的水灣里卻走出來了一位老人,看見孫悟空后連忙大禮上拜:“齊天大圣在上,黑水河神前來叩頭!”孫悟空正生了一肚子氣,上前就瞪住了這個老頭。
“你就是黑水河神?居然膽敢設(shè)計騙害我?guī)煾笌煹?,看俺老孫一棒把你打成肉餅!”老頭嚇得面如土色,連忙說道:“大圣息怒,小老兒不是妖怪,原是這黑水河神?。 崩项^說著,聲淚俱下,敘說了悲慘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