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姜順發的原因有很多,張暉忠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也從不辦虧本的買賣。
其實盤踞西營縣這么多年,張暉忠的勢力早已可以輻射縣里,油田上每一個角落,畢竟部隊駐扎在地方,總是會有一部分“特權”需要釋放,而張暉忠一直在尋找這樣一個可以替他傳遞“特權”的聰明人,但疲于張暉忠本身多疑多猜忌,這幾年來找的幾個類于姜順發這樣的人都被他先后排斥了,而兒子張志皓又有些玩世不恭,暫時不可重用,弄不好會連他老子也禍害了。
姜順發一直的表現都非常穩健,做事有章法,講究有頭有尾,在張暉忠看來,他是個粗中有細,能屈能伸的人,這樣的人無論是在地方還是油田,兩方面打交道,都不吃虧,實在不行就玩滾刀肉混混的法子。
總之,姜順發符合張暉忠的挑人標準。
第二,朱九明明年就會回來,到時候渤海市的黑界格局將重新改寫,而張暉忠把姜順發安排好了,朱九明自然會自覺有面,到那時候,張暉忠的一些“請求”,朱九明自然當仁不讓。
第三,張暉忠在部隊是政委,并非司令,實權握在手中的很少,可以這樣說,整個軍區的權利,他和司令幾乎是三七分的,張暉忠實際能領導占據的只有三成天下,這讓他從各方面都覺得不爽,他需要錢,大筆的錢,為自己想后路,而把姜順發滲透到油田去賺大錢,張暉忠在里面自然會抽水。
第四,兒子在油田干供應,很敏感的位置,現在到處都在反腐,萬一出了什么事,可以把姜順發頂上。
姜順發剛剛從小橋村回來就是處理他第一個油田前線施工項目所遇到的頭等麻煩了。
油地協調。
油田本身的地是有限的,但它需要開采的油卻是相對“無限”的,檢測到哪里有油,他們的作業隊就要跟進到哪里,但是很多很多的油井都已經脫離了油田的地盤,扎進了地方。
但,不能因為油井在地上,油田作業隊就不干了,他們需要克服一直以來都很難搞的工作,那就是地方百姓的“脾氣”。
像這次姜順發搞到的兩個油井穿線作業,位置就非常尷尬,兩個油井一東一西正好把小橋村擱在中間,兩井若想節省成本,同用一條設備線,就得穿過小橋村,這樣的話,人家村民就得要過路費了。
這是西營縣多少年來,一成不變的規矩。
你油田干你的活可以,我們地方不管,但如果一旦有任何物件進了我們家門口,那不好意思,拿錢。
如果不拿錢,那有的辦法制你們。
之前,有過太多作業隊不聽村里的老百姓招呼,自顧去穿線干活,卻不想,第二天,屬于村子里地界的那些設備和光纜全都不翼而飛了,而且這種事警察還不管,油田本身就破壞了別人的生活環境,他們也沒理,被村子百姓制的一愣一愣的。
姜順發的項目本身已經有人接手了,但憑借張暉忠與張慶和的(中石~油渤海油田分公司副書記(副廳級,渤海油田三把手),在渤海市掛職副市長,位列常委成員)關系,姜順發才從別的作業隊已經盛進碗里的飯中硬“搶”過來的。
油田在過去是絕對不允許有油田以外的作業隊存在的,但近幾年,隨著地方和百姓的知識水平自我保護意識提高,都懂的從中分羹了,油地關系越來越不好處理,油田自己地盤的井幾乎已經全采光了,他們需要探出去,往外走,但外面的世界一點都不精彩,活很難干,很多不懂處理人情關系的“老油田”被當地的老百姓揍的體無完膚還要賠人家錢。
所以,這幾年渤海油田也根據情況慢慢放開了允許外地作業隊協助采油了,誰都知道這一塊最肥美,但油田也不是傻子,他之所以要找地方作業隊協助就是要找他們處理地方關系的,如果找一幫只會干活的民工是毫無用處的,所以,像姜順發這樣有“關系”的人才會被列入范圍。
張暉忠早就想吃這一塊了,但礙于兒子本身有實職,他也需要避嫌,找不到合適的執行者,姜順發的出現,也算是liao了張暉忠的一樁心事。
!!!
因為有部分設備已經放在了小橋村村口,為防止村民夜里搞貓膩,姜順發把大部分兄弟都派過去熬夜監督了,明天一早,他就去找村長協調,爭取一把將他砸暈,收攏過來,畢竟給村長十萬,他說句話把村民遣散,也總比給一二百村民一人一千還都不知足的好,而且現在的村長都很牛逼,跟他們搞好關系,也蠻有好處的。
很快,切諾基就來到了小橋村東邊已經搭好了的鉆井平臺基地,這里有三個大野地綠布帳篷,幾個掛在井架上的高射度探照燈將周圍幾十米的范圍探了個精亮。
一下車,姜順發就著急把看守在這里的兄弟叫來,“綁到了?”
看到帳篷旁邊的野蘆葦地里停著一輛白色高爾夫,姜順發有些喜出望外,沒想到大頭找來的這兩個小子還真挺利索。
“那是,我們可是偵察兵出身,弄這么個小娘們還不手拿把鉆。”
其中一個參與了綁架的漢子嘿嘿的自夸著,“不信問我們大頭哥,在部隊的時候,我們可以全軍區演習的偵查兵王。”
“行了,行了,從前天我認識你,這事你扯過八回了。”
一旁的張聰有些不樂意,自從這個大頭來后,在姜順發心中的地位就屢屢攀升,甚至都要超過他這“副總+軍師+秘書+老鄉”的地位了,而且這個大頭看似沒什么腦子,其實精的很,不知從哪又弄來兩個狗屁偵察兵,長那JB樣,嘴巴嘚啵嘚啵嘚的,跟大頭一個德行。
“走,看看這千金大小姐什么模樣,媽的,干啥都不如命好,直接投胎當市長的兒子,比JB干啥都強。”
姜順發笑嘻嘻的抹了把頭發,朝綠布帳篷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