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自目送著最后一個下屬離開了會議室,王嘉長長的叫了一聲累,重重的靠在柔軟的椅背上,轉了兩圈,松了松筋骨后,把桌上的顯示器移向了自己,笑咪咪的對美國那頭的馬麗麗道:“怎么樣?你交辦的事情,我做的還可以吧?收不收貨?”
馬麗麗看著他色咪咪的樣子,厭煩的皺了皺眉頭,道:“這就想交貨了?你別忘了,今天只是部署個計劃,正式的好戲還沒上演呢!你還是趕緊安排一下,早下手早了事,夜長夢多啊!”
王嘉苦笑道:“不是我不想早下手,是這時機不能由我來控制啊!要說易青這小子還真是有點邪門本事,孔儒這小子當年跟易青斗得死去活來的,可你看現在,不但服服帖帖的替易青辦事,還把香港華星辦得風聲水起、紅紅火火的。你交代我仔細留意華星股價的空子,可這幾年華星一直平穩上漲,年年報表優異穩固,哪兒來的機會?”
“廢物!如果靠天下掉機會砸在自己腦袋上,那你就是等死了,也不見得能達到目的。一個干事情的人,要懂得自己去創造機會。”說著,馬麗麗輕蔑的撇了撇嘴,冷然道:“眼下就是個好機會,你看不出來嗎?易青把所有的資金都調動起來幫助天路集團競標西北新影城工程;香港華星這邊,明年投拍的三四部主打全都要緊縮銀根。而且,這些劇組的拍攝費用還得是分期支付,要靠去年美國賽揚的海外音像和文化產品的收入到帳了以后,才能逐步到位……懂了吧?現在是無機會中找機會。能尋找到的最佳出擊時機,所以我才叫你召集這些人開會!”
王嘉恍然大悟,激動地一拍桌子,笑道:“高啊!這招至犀利!我們不等他后續資金到帳,半途間突然公布他們的財政狀況,就說他們華星把股民的錢全部拿去賄賂大陸貪官,跑到西北那種鳥不拉屎的窮地方去搞豆腐渣工程;然后公布易青和天路集團的關系,就說他們官商勾結,把香港股民的錢變相拐到大陸去,肆意瓜分……嘿嘿,我看到時候華星的股票跌不跌!”
“哪有那么容易。”馬麗麗道:“幾條負面消息,未必就能擊垮這幾年下來股民們對華星的信心,畢竟他們的業績一直都比較良好;更何況亞洲新影業秩序問世之后。香港的十幾支大影業股一直都在穩步上升階段。我們需要的,并不一定非得是華星股價大跌,只要它浮動一下,向下滑幾個百分點——這種狀況我只要它持續一兩個星期,孫云博的美國宇通幾十億美金的資本和他調集的四大黑市國際炒家就會聯手入市。專門狙擊華星影業和捆綁在一起的其他幾支影業股。以他們的財力來說,收拾市值不到五十億美金的香港華星,還不是手到擒來?”
“明白了。”王嘉得意的吹了聲口哨,笑道:“你的嘴還真夠緊的,連我也是今天才聽你說出全盤的計劃。難怪你要我動用媒體的力量先從華星這幫人的私生活入手。首先要先搞臭他們的名聲,制造輿論,讓他們在民眾心目中留下一個極度腐敗、糜爛、品德低下的印象,在這個基礎上,突然公布他們的財政狀況,這樣就顯得可信度極高,能在廣泛的人群中形成一種潛在共識,讓人覺得華星內部這么荒唐淫糜,財政失控甚至破產都是順理成章的事了……嘿嘿,到時候華星這幫人可就是四面楚歌,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美國大老板在這個時候出擊,還不打他個破產清盤?”
“凡事都不能只做自己這方面的打算,更不能想當然。”馬麗麗似乎很不滿同伙的輕浮,正色交代道:“下面的人,只能讓他們知道對華星新聞轟炸的事,我們的真實目的,只到你這里為止,無論如何不能泄露出去。易青這小子可是個絕頂聰明的人物,要是有一點風聲漏到他那里,只怕就會被他推算出我們的目的。”
“放心吧。”王嘉不以為意的說道:“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凡是香港這邊參與這次事情的人,我都已經監控起來了。我那些道上的兄弟可不是吃素的,盯梢跟蹤全面監視那都是吃飯的本事。”
“那個徐未明……靠得住嗎?”馬麗麗遲疑的問道:“他的位置可是非常關鍵,不能出紕漏。”
“早想到了!”王嘉得意的道:“我手上有三組人輪番的盯著他。除了每天的行蹤之外,他的公司座機電話、手機、手提電腦的MSN和E-mail——反正所有的通訊工具,全都在我的控制之中……那小子生活的很規律,每天除了在公司做節目,就是去醫院看他得了絕癥的老母,除此之外,一點異常行蹤都沒有。總之,他每天穿得是什么顏色的底褲,我都一清二楚!這樣他要是還能把消息傳出去,那就成神仙了。”
馬麗麗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作為一個資深的商業間諜,她壓根兒就看不上王嘉這伙人所謂的保密監控。要是碰到了真正的高手要瞞天過海、暗渡陳倉,靠王嘉手下的那幾塊料,能擋得住嗎?
……
香港圣喬治私人醫院。
徐未明小心翼翼的攙扶著母親,回到自己的雙人療養病房。
“老妹子,你怎么不出去走走啊?”徐媽媽興奮的對同屋的周太太說道:“今天外面院子里的太陽,真暖和,曬曬可舒服呢。”
周太太微微一笑,顯出一種超乎她年齡的淡雅和素麗的感覺來,對徐媽媽笑道:“我哪有你那么好的福氣?我下午要洗腎,不好亂走,要多躺一躺;再說了,我去哪里找一個這么貼心的好兒子來陪我這個老太婆哦!”
徐媽媽聽她夸自己兒子,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自豪的回頭拍了拍徐未明的胳膊,疼愛之情溢于言表。
徐未明扶著母親躺好了,又給她剝了個水果,準備了一下中午吃藥用的溫水,打電話給醫院餐飲部,預訂母親中午的午餐……做完一切之后,笑著和徐媽媽道了別,跟周太太打了個招呼,就背著采訪包出去了。
兒子走后,徐媽媽看了看隔壁床的周太太,見她正在閉目養神;徐媽媽會心的一笑,也自靠在自己舒適的升降床上,閉上了眼睛。
中午餐飲部把兩人訂的午飯送了來,兩人安安靜靜的吃了,一句交談也沒有,還真有點食不言,寢不語的意思。
吃過了午飯沒多久,外間走進來一位年輕護士,推著一輛可升降的手術車,沖著周太太道:“B5室2床陳淑晴,到時間做血透了!”
周太太應了一聲,慢慢的從床上挪下來,爬到手術車上躺好。
這時徐媽媽連忙走了過來,幫助周太太躺好,然后蓋上一床薄被,小心翼翼的掖好被角,一邊笑道:“老妹子,這被子可得捂緊。香港雖比不得我們北方冷,但一樣容易感冒。”
說著,在不經意間。徐媽媽從病號服的下襟口袋里,摸出一盒光盤,飛快的塞進了周太太的薄被里。
周太太會心一笑,手按了按塞進來的那個光盤盒子,然后捂緊了自己的被子。
小護士推著手術車進了電梯,來到醫院的血液透析洗腎中心。
外間等候室的長廊上,一個早已坐在那里的年輕女孩遠遠的看見周太太推了過來,連忙站了起來,對著躺在手術車上的周太太招了招手,笑著輕聲道:“陳阿姨,今天氣色還不錯嘛!一會做完血透,一定更舒服。今天我在這里陪您吃晚飯,晚上我們吃點可口的,呵呵!”
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接過手術車的一邊把手,幫著護士把周太太推進血透室。
那小護士看了看周太太,笑著道:“陳淑晴,你請的這個看護啊,真是沒得說。人又隨和又斯文,又有教養,對你還體貼,象自己親生女兒一樣。我在醫院做了這么多年,也沒見過這么細心的看護呢!”
周太太欣慰的看了看那個女孩,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她的手在被子里輕輕的動著——把剛才徐媽媽塞給她的光盤悄悄的塞進自己的病號服的口袋里去了。
兩人一起把周太太推進了血透室,找到安排給她的那張床,便一起把周太太攙扶著移到血透床上去。
這時那個看護女孩過來,拿過一床血透室的棉被細心的給周太太蓋了,只露出一條左手來。
血透室的醫生和護士們過來,一邊笑呵呵的跟周太太寒暄著,一邊熟練的把引血的穿刺針打進周太太的血管中——動脈一針、靜脈一針。
把穿刺針和透析管、透析瓶連接在一起,開動機器上的引血泵,鮮紅的血液從管道里飛速的抽入透析瓶中。
醫生檢查了一下針眼的情況,然后用消毒治療巾幫周太太把手臂包住;看護女孩連忙輕輕幫她把包好的手臂移到被子里捂好。
醫生點了點頭,在機器上做了一些設定和調整,也情不自禁的對周太太夸了夸細心的看護,便笑著走開了。
看護女孩乖巧的拿過一張凳子,坐在周太太的旁邊,笑道:“今天血色好象特別紅哦,血色素不錯,貧血的癥狀應該緩解了吧?”
周太太笑道:“多虧了你照顧的好。難為你了,閨女。回頭一定得讓依依那孩子好好謝謝你。”
“看您說的。”女孩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笑道:“我是依依姐的助理,又是她的好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您是她的媽媽,自然就跟我親媽媽一樣。”
說著,看護女孩隨手幫周太太蓋好被子,手滑過她右側身體時,忽然感覺手里硬硬的被塞進了一個東西——在被子稍微摸了摸,確定是一個裝光盤的小盒子。
看護女孩微微一笑,飛快的從被子里抽出手來,放進自己的職業裝口袋里,等再伸出手時,手里已經多了一顆糖果。她笑嘻嘻的道:“阿姨今天表現不錯,獎勵一個糖吃,芒果味的哦!依依姐特意讓我們去超市買的,說您喜歡芒果的味道。您最近做血透的時候容易低血糖,吃一顆吧!”
說著,她細心的剝開糖紙,把那顆芒果糖放進周太太的嘴邊,讓她吃了,趁機悄悄的在周太太耳邊小聲道:“依依姐說,她特別的想您,很想早點來看您。那件事已經差不多有了眉目了,依依姐說,要不了一個禮拜,她就可以大搖大擺的來醫院看您,不用怕被別人盯梢了。”
周太太聽罷,高興的眼睛亮了亮,滿臉都是笑意。失血帶來的輕微昏眩感漸漸的涌了上來,她有點疲倦的閉上眼,甜甜的睡了過去……
……
香港華星大廈。
頂樓孔儒的辦公室里,這位香港華星的主管正皺著眉頭在看財務報表。
今年新開的三部戲,錢還不知道在哪里呢,總不能又向股市增發股本吧?
嘀的一聲,桌上的電話內線燈亮起,傳來助理辦公室秘書的聲音:“孔先生,去機場接易總的車已經進大廈停車場了。”
孔儒一聽,連忙放下手里的文件,對著電話說道:“請葉安妮小姐到大堂一起接易總。”
說著,他起身整了整衣冠,快步向電梯走去……
下到大堂,從另一架電梯里走出來一個相貌普通、目光清澈的文靜女孩——赫然正是昨天在醫院照顧周太太的女看護。
孔儒見到葉安妮,點了點頭,兩人一起向大堂外走去。
剛走到大堂接待前臺的地方,就看見易青帶著兩三個助理,飛快的走了進來,迎面發出他那標志性的富有感染力的大笑聲,沖著孔儒伸出了雙臂。
和孔儒寒暄過后,易青轉向葉安妮,微笑著伸手去跟她相握,語帶感激的說道:“葉小姐,非常感謝你一直照顧依依的媽媽,真是非常感謝!”
葉安妮微笑著從手提袋里取出一張光盤,遞給易素,輕聲道:“能為易總辦事,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