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當時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想進去瞧瞧,哪怕有危險也得進去。
做足了準備之后,我們一步步艱難的往吊棺里面走。
遠遠的,就聽到求救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且聽到有人狂奔而來的聲音。那聲音很真切,一點都不像是虛幻。
等到聲音差不多靠近了之后,我立馬警告幾個人,先躲起來,看看來者到底什么狀況。
旁邊就有一塊大石頭,足以遮住我們幾個人了。我們靜靜的躲在后面,仔細觀察。
等了大概十幾分鐘的時間,前方的黑暗之中,就出現了幾條黑影,正快速的朝我們的方向狂奔而來,看數目,至少得有二十多個。
我立馬望了一眼老教授,老教授情緒激動,聲音顫的厲害:“都是……都是我的學生,他們都……都還活著。”
說著,老教授站起來就要跟他們打招呼。
“等等。”我立刻攔住老教授:“你仔細看看,這些人里頭,有沒有最開始死掉的那個學生?最開始死掉的那個學生,你肯定十分確定吧。”
老教授的臉色唰的一下就變白了,點點頭:“的確……見到他的身體蒸發掉了。”
“那他在不在隊伍之中?”我問道。
老教授猶豫了好半天,最后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在隊伍里。”
開小差罵道:“娘的,那不是眼睛嗎?眼睛也在隊伍里啊,這下可熱鬧了,死人都復活了?”
“不對。”我說道:“這哪兒是什么死人復活啊,他們都是死人,你仔細觀察一下,他們的動作,是不是不正常?”
開小差說道:“的確不正常,輕飄飄的,動作很緩慢,跟電影上的慢動作似的……嘶,我明白了,他們現在是鬼魂狀態。”
老教授卻不甘相信學生都死了:“你們仔細瞧瞧啊,他就站在我們眼前,那么真實,一點都不像鬼魂狀態的虛無縹緲。我要去救他們,他們一定很害怕,我要讓她們用衣服捂住臉。”
說著,老教授果然趁我們不注意,就站了起來,沖他們大聲喊叫:“快用衣服捂住腦袋,就不會被粉塵給傷害了。”
可是,他們好像聽不見似的,依舊大聲喊著往前狂奔。
老教授呆愣在原地,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
“行了。”我說道:“他們都死了,所以聽不見你說話,回去吧,”
說著,我就準備強行帶走老教授。
老教授卻痛苦的閉上眼,說道:“這場面……好熟悉。”
“廢話,剛才你們從這兒跑過,能不熟悉嗎?”開小差說道。
“不對。”老教授說道:“他們逃跑的隊形,順序,甚至一舉一動,跟我們剛才逃跑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絲毫不差,除了我們兩個活下來的人不在隊伍中之外。”
“他們可能是保持著死亡之前的一些特性。”我說道:“行了,別管了,先走吧。他們的的確確是死了。”
我不清楚他們到底是不是鬼魂,抑或是某種自然現象。
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一些場景是的確可能被周圍的物質所記錄下來的。最出名的,就是經常有人會看到故宮的墻角下有宮女走過的事情。
那是因為在某種特定的環境下,當初宮女從城墻下面走過,被城墻記錄下來,在符合環境的條件下,被城墻記錄下的影像,是可以被“播放”出來的。
不過我們現在遇到的情況,是第二種的可能性并不大,如果真的是“播放影像”,應該有老教授以及紋身的,可我們并沒有看到戀人的身影。
現在想這些都無用了,總之確定他們都死亡了,我們繼續留下來也救不了他們,還是先逃走的好。
可我們還沒動身,后方竟又傳來一陣哭喊救命的聲音。
我大吃一驚,還有一伙人在后面?我當即就讓眾人重新躲在石頭后面,看看到底來者何人。
真是奇了怪了,這種與世隔絕的地方,不到半天的時間,竟然碰到了兩伙人。
老教授的人是
來這兒探險科研的,出現在這兒勉強算正常。可后面這伙人出現在這兒有什么目的呢?不會是夏鸞的人吧。
我立刻問老教授,是不是還有一伙人在上面等他們,不過可能因為沒等到他們,所以就下來找他們了。
老教授立刻搖頭:“沒有,我們的人都下來了,而且我們來的時候,也并沒有看到別人在上頭。不過不排除是別的調研團隊下來,也碰到跟我們一模一樣的情況了。”
我讓老教授別說話,仔細看著,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真是夏鸞的人,我們可就危險了。所以我提前給老教授打了預防針,告訴他來者可能是敵人,所以沒有我們的允許,千萬不能招呼對方。
老教授點了點頭同意了。
耐心聽了一會兒,我心里就開始七上八下了,這動靜不對勁兒啊,聽著很熟悉,根本就是和之前聽到的哭喊聲一模一樣,甚至聲音大小都不盡相同。
老教授的情緒近乎崩潰了:“怎么又是他們?他們剛才不是已經跑過去了嗎?”
“別說話,仔細看著。”我說道。
等到對方再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好像被潑了一盆涼水似的,從頭冰到腳,果真是老教授的那幫“死學生”。那幫死學生保持著和之前一模一樣的隊形,狂奔求救,很快經過我們眼前,消失在了前方黑暗之中。
而在他們消失了之后沒多久,就又有求救聲從后方傳來,而且和之前聽到的求救聲,一模一樣。
沒多長時間,那一隊人,又跑了上來。
我們都看傻眼了,目瞪口呆。
直等到老教授最后悲嘆了一句“循環,他們都陷入了無盡的循環”之后,我們才終于回過神來。
想想,這可真是夠滲人的。雖然他們死了,可卻是以另一種方式“活著”。只不過這種活著的方式,實在是生不如死。
只能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他們此時的狀態,或者是以后無限時間的生存狀態。
每天重復著人生之中最驚恐痛苦的時刻,每時每刻都在痛苦之中度過。
他們應該是有意識的吧,而且都認為自己是活著的,畢竟記憶只有那短短的十幾分鐘。過了十幾分鐘,他們或許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死了。
可只要一產生這個意識,他們立刻就會重新回到起點,忘掉所有的記憶,重新陷入無盡恐慌之中,不斷的奔跑……
這簡直比死了還要難受。
老教授已經泣不成聲了,沒有什么比看到學生因自己的錯誤,而陷入這萬劫不復之地來的更痛苦了吧。
我拍了拍老教授的肩膀,說咱們走吧,希望以后出去之后,能找到破解這里的機關,把他們給拯救出來。
老教授卻癱在石頭上,哆哆嗦嗦的掏出了一根煙,點上,重重的吸了一口,嘆了口氣:“你們走吧,我要留下來陪他們。”
我怔了一下:“還是離開這兒吧,不安全,他們已經死了,活人就不要再為了他們而付出太多了。如果你也死在這兒,那些學生不就白死了嗎?以后誰來安撫他們驚恐的靈魂?你不希望他們永遠處于這種境界中吧。”
老教授嘆了口氣:“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么。”
雖然無奈,雖然不想活,可生活還得繼續,繼續鞭撻著他繼續走下去。
老教授忽然停了下來,轉過身,望著那無盡漆黑的方向,跪了下來,掏出兩支煙,點燃了之后,插在土壤之中,磕了兩個響頭。
我們繼續往前走。
可走了兩步,唐依依忽然停了下來,同時喊住了我們:“等等。”
我連忙看著唐依依:“怎么了?”
“腳下的土壤,有點潮濕。”唐依依蹲下身子,捏起一把泥土,仔細的嗅了嗅:“好像……有火油的味道。”
“火油。”聽到這兩個字,我的頭皮頓時炸開了:“火油,煙頭……”
我們立刻望向煙頭的方向。
煙頭在裊裊燃燒著,偶爾一陣風吹過,火星亮起,然后黯淡下
去,好像有人在地下抽煙似的。
“草。”開小差尖叫一聲:“別讓煙頭倒下去啊。”
說著,他毫不猶豫的朝煙頭沖了過去,要把煙頭給踩滅。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不知哪兒來的一陣風,吹的煙頭歪了一下,火星接觸到地面,一團大火,好像噴泉一般瞬間燃燒了起來。
火勢的燃燒,越來越大,并且正以不可控的方向,朝四面八方擴張而去。
“我草,被你害死了啊。”開小差罵了老教授一句,拽著我和唐依依:“跑,快跑。”
“別跑了。”我連忙說道:“跑不過的,這里根本沒出口。趕緊去吊棺那邊,趁火勢還沒燒過去,趕緊清理出一條安全帶出來。燒到了棺材,咱們就只能去天堂了。”
開小差罵了一句草,怎么把那幫老棺材給忘了。
說著,我們組團就朝吊棺的方向跑了去。嘲諷的是,我們半道上竟還碰到了老教授的那幫學生,他們驚恐的狂奔,求救……
火油的燃燒速度并不快,應該是正常人疾走的速度吧,我們跑到吊棺前方的時候,火焰距離我們只有二十米左右的距離,燒過來也就幾分鐘的事兒。
必須在這幾分鐘時間內,清理出一條防火帶來。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們手上根本就沒現場的工具,只能用手來清理。
在我清理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兒來。
這場火災,對我們來說是一場無妄之災,而我們卻可以通過這場大火,找到生還的途徑。
因為火油燒出來的滾滾濃煙,肯定會順著出口飄出去的,我們只要順著濃煙去找,肯定能找的到出口。
我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并且時不時望向火焰的方向。不過火焰實在是太強大,而且很多地方的火已經升到了洞頂,想要看清楚,又豈是那么容易的?
不過好在我們終于在火燒過來之前,將地面給清理出了兩米左右的防火帶來。
我們都已經累的筋疲力盡了,干脆坐在吊棺下面休息。距離火焰這么近,我感覺到身體都給烤的干燥。
我們喝掉了一些水之后,就安靜的等著火焰滅掉。現在我最擔心的問題是,我們的水源原本就不夠,現在再加上老教授和紋身這兩個拖油瓶,我們的水更不夠了。
我就問老教授,之前他們下來的時候,難道就沒有帶水源嗎?
老教授說帶來了,只不過之前一緊張,所以給忘記了。他看了看四周,說他們的裝備應該都丟在前邊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我們現在過去找,應該能找得到。
裝備里面是十幾個人的分量,對我們幾個人來說,幾乎相當于一個供給站了。
我們很興奮,當即就朝供給站的方向走去。這似乎是我們來這兒之后,唯一的好消息吧。
當我們看到老教授那幫人帶來的裝備時候,都傻眼了,都快堆積成一座小山了,都是各種旅游用的背包,背包里塞著滿滿的東西。
唐依依說之前看見有女生,肯定帶了零食吧,我都餓了好長時間沒吃零食了。
老教授告訴我們,之前他們發現吊棺的時候,就被吊棺給吸引住了,所以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吊棺身上,干脆準備在這兒安營扎寨一晚上,所以就把行李都放下來了。
誰知道在最后竟遇到了那危機時刻,所以也沒管行李,直接就跑了起來。
我們幾個立刻開始把里面的物資都集中起來。
這些物資太多,我們明顯不能把他們都帶走,所以只能挑一些有用的帶走了。
一看老教授他們就不是有經驗的探險家,裝備之中,干糧和水的比例嚴重不合格,而且不出唐依依所料,果然還有很多女生的背包里面有零食。
而且干糧和水在所有裝備之中,占得分量并不多,大部分都是蹣跚繩以及各種各樣叫不上名字的工具。
不知不覺間,我們被夏鸞活活逼成了一個旅游發燒友。
開小差冷冷的問老教授這些裝備到底是誰準備的?老教授說是他自己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