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著石棺喘了半天粗氣,最後目光才終於落在我和九娘身上。
我感覺他的目光,還有他帶給我的氣息都很陌生,第六感告訴我,他好像並不是王正泰。
可該怎麼解釋他有著王正泰的面容?
看他的穿著,竟還是民國時期的裝扮,上身一件中山裝,劉海擋住了半邊臉,既冷酷又神秘。
他的眼神最後落在我身上,看得我發慌。他是王正泰?還認識我?
“現在……幾點了?”他的聲音陰沉壓抑,不過卻還保留著王正泰的音色。
我一下想起那些鬧鐘來,鬧鐘該不會是他帶進來的吧。他幹嘛要到棺材裡邊躺著?
現在我也不知道到底幾點,因爲我進來的時候,已經處於昏迷狀態,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間。
我又看了看鬧鐘,發現鬧鐘上顯示的是凌晨兩點鐘,我就說了一句。
他又繼續發愣了良久,最後緩緩從九龍擡棺上走了下來。
冷酷,驚豔,猶如電影中的孤身俠客,後背還揹著一把劍匣,至於其中到底有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擅入聖地者,死!”他冷哼一聲,唰的一聲竟從後背劍匣中,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刀來。
我一下就急了:“王正泰,我是劉陽啊,你忘了?”
王正泰狐疑的眼光看著我:“你認識我?”
我立刻點頭:“當然認識啊,咱們一塊幹了三年活。”
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清冷的目光落在九娘身上:“你,必須死。”
“死?”我看得出來,她是強裝鎮定,冷冷的道:“那好,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九黎的厲害。死,哼,我九娘根本就不知道死,到底怎麼寫的。”
說著,她把唐糖放在地上,掏出了鞭子。
鞭子發出一串音爆音。
王正泰狐疑的目光看著她:“賽魯班是你什麼人?”
“少特麼廢話。”九孃的脾氣和唐糖頗有幾分相似,二話不說,直接就衝了上來。
兩人很快交戰在一塊。
而我則是愣住了,因爲我不知道王正泰爲什麼會問我爺爺是她什麼人這個問題,他們不是應該是仇人關係嗎?
他到底怎麼看出九娘和我爺爺有關係的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也就是幾秒鐘的功夫吧,王正泰一劍拍下去,正通過鞭子縫隙拍在九娘後背上。九娘咕咚一聲,就趴在地上,吐了一口黑血。
我詫異的很,從沒想過王正泰有這身手,九娘在他面前,竟毫無抵抗力。
九娘被王正泰的長劍逼著,根本就不敢反抗。只是絕望的看著王正泰:“你特麼到底是什麼人?”
“賽魯班,和你到底什麼關係?”王正泰再次問道。
“哼,想知道?”九娘冷哼一聲:“我不會告訴你的,哈哈!”
“死!”王正泰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緊接著長劍就逼了上來,要刺死九娘。
“哈哈!”九娘忽然冷笑起來:“劉陽,我死了,唐糖也活不成。”
一聽她這麼說,我渾身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連忙攔住王
正泰:“你什麼意思?唐糖已經死了,被你害死了。”
“我可以讓她復活。”九娘說道:“就好像我復活一樣。”
我一聽就再也安定不下來了,看來之前我的猜測,竟是真的,之前死的的確是九娘,她是“復活”了而已。
我忽然想起二爺爺曾跟我說,我們盤門內門後裔,都有兩條命,莫非……這九黎人也有兩條命?
剛纔王正泰問九娘和爺爺的關係,這又到底怎麼回事兒?
我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瞪著九娘:“你說的是真的?”
“信不信有你。”九娘冷笑道。
“王八蛋。”我罵了一句,感覺全身鬆散無力。我該不該相信她?她到底能不能把唐糖復活?
說實話,我對她的話,還是有幾分相信的。畢竟她自己本身的“復活”,就已經很神奇了,說不定真的有辦法……
想想唐糖,她是個無辜的孩子,而且我對她還是動了感情的。想想她爲我做過的一切,我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呢?
我最後還是妥協了。
“我爹是不是被囚在九黎。”我憤怒的道。
九娘冷笑,不回答:“我不會回答的,要麼死,要麼讓我帶唐糖離開。”
王正泰道:“九黎人,必須死。”
說著,就又要動手。
“住手!”我情急之下,立刻掏出斬陰劍擋住王正泰的長刀。
而一看見我手中斬陰劍,王正泰立馬大驚,咕咚一聲給我跪下了:“木路,你是木路!”
木路?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稱謂,不過王正泰這麼怕我,事倒也來得簡單。
“王正泰,不要殺她。放她離開這兒吧。”
王正泰十分尊重我,重重的點了點頭。
“走吧。”我冷哼一聲:“記住,總有一天,我會殺入九黎的。”
九娘冷哼一聲,艱難的爬了起來,扛起了唐糖,準備走出石室。
不過外頭根本沒有通道,她們要怎樣離開?
我問王正泰知不知道出去的通道。王正泰點點頭,指了指其中一條銅龍的嘴。
我叫住九娘,讓九娘順著龍的嘴爬了出去。
等到龍口中不再傳出動靜,我才一本正經的看著王正泰:“王正泰,你怎麼來這兒了?還在棺材中躺著。”
“我不是王正泰。”他說道:“我不記得我是誰了。我只知道,我在這裡躺了三十多年了。”
“怎麼可能?”我感覺後脊樑骨發涼:“你吃什麼喝什麼?三十年誰也扛不住啊。”
“我只是睡覺。”他說道。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王正泰,總覺得這一切沒那麼簡單。
“剛纔你爲什麼問九娘和賽魯班的關係?”我問道:“賽魯班是我爺爺。”
王正泰似乎早就猜到我和賽魯班的關係,所以倒也沒有表現出驚訝:“因爲,她的第二條命,是你爺爺的。”
“什麼?”我大驚失色,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王正泰:“怎麼會是爺爺的?這和爺爺有什麼關係?”
王正泰道:“賽魯班有兩條命。
她已經死了,這是她的第二條命,而這第二條命,是賽魯班的,我看得出來。”
我心中惴惴不安,先不說第二條命,單說這命也能送?而且這麼貴重的禮物,爺爺爲什麼要送給九娘呢?他們之間到底什麼關係?
不應該是仇人關係嗎?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感覺腦袋生疼。
“這九龍擡棺,又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既然想不明白,我乾脆不再糾結那個問題。
王正泰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我有點失望:“你爲什麼來這兒?”
“不知道。”王正泰道:“我都不記得了。”
我好一陣失望,看來從他身上是問不出什麼來了。
我擔心九娘先出去,會帶九黎人把我們圍堵在裡頭,所以就帶著王正泰出去了。
半路上我還在想,在我眩暈著的時候,有一把手把我拽了進來,那到底是誰的手?
爺爺的血棺也曾出現在這兒,會不會是爺爺把我拽進來的?
那九娘應該也是被爺爺帶進來的,爺爺肯定是在我昏迷的時候,把第二條命送給九孃的。
他爲什麼這麼做?我們出去之後,九娘已經帶著九黎的隊伍,浩浩蕩蕩的往前進發了。我帶著王正泰匆忙跑向之前隱藏的蘆葦蕩子。
涼師爺看見我,立馬跑了出來:“你還活著,太好了。”
我看著涼師爺只有一個人,就問他周長生呢。涼師爺的臉色很不好看:“怎麼,你沒碰見他嗎?”
我的心一下就緊張起來:“他到底去哪兒了?”
“他跑去大河嘯了。”涼師爺說道:“說是要去殺九娘。我還以爲……”
“不好!”我毫不猶豫折返回大河邊,去找周長生。可河面安靜的很,哪兒有周長生的身影。
落入大河嘯,九死一生啊,我心中擔心壞了,心中暗暗責怪周長生不該魯莽行事。
我們在岸邊等了好長時間,都不見周長生浮上來。完了,我知道周長生兇多吉少。
涼師爺道:“哎,這傢伙真是復仇心切,我連拉帶拽,甚至還跟他打了一架,那小子執意要去,我說這事兒可不怪我啊。”
我狠狠白了涼師爺一眼。
涼師爺故意轉移話題:“哎,這哥們兒咋回事兒?沒見過他啊。”
我沒回答涼師爺的話,只是站起來看著平靜的河面:“會不會是被爺爺的血棺帶走了?”
涼師爺隨聲附和:“對,對,肯定是被賽魯班給帶走了。”
王正泰上下打量著涼師爺:“九黎的人?”
我生怕王正泰殺死涼師爺,連忙說道:“現在涼師爺從九黎反水,跟著咱們了。”
王正泰倒也沒說什麼,只是目光望著河面,發呆了好長時間。
又等了一會兒,並沒看到周長生的屍身,我也鬆了口氣,看來很可能被爺爺的血棺帶走了。
“幾點了?”王正泰忽然又問了一句。
我心中就納悶兒了,他爲何總是問時間?我覺得可能是和世界脫節時間太長了,所以對於時間無比的珍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