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血緣

那個孩子，不，看年齡已經不能再被稱作為孩子了。約摸12、3歲的樣子，正是介于男孩與男人之間的時候。雖說樣子還嫌稚氣，但卻全然沒有青澀的感覺，他站在那里，整個人顯得沉穩而理智。

黑發黑眸，給人以清冷之感，曦不禁皺眉，這個人似乎全身散發著……尚未完全覺醒的暗色氣息。

這種氣勢……就好像死亡本身，深沉而可怕。

曦看著他，下意識的想要回避，自己的頭腦里不斷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要遠離這個人，但是……一看到那張臉，曦卻覺得有一種致命的熟悉感，好像有關這個人她應該是記得的，但是現在腦子里僅僅只剩下空白一片。

世上沒有毫無代價的事情，得到的與付出的，永遠是那樣的等價。

[你是誰？]

她問，感覺那個答案在頭腦中呼之欲出，可是就像是被抹去了關鍵詞，她還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眼前的人看了看她，然后沉聲開口。

[宇智波鼬。]

鼬！

心中一驚，曦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宇智波鼬幾個字如同突然敲打在她的心上一般引來一時的心悸不已。

宇智波鼬宇智波鼬……

曦定定的望著這個人，喉嚨艱澀的說不出話來。

[你是……]

鼬開口問到，眼前的人實在是奇怪，當她知道自己名字的時候更是……她認識自己？

[我么……]

曦低下頭。

宇智波……

這個曾經熟悉到靈魂的姓氏，如今……即使近在眼前，自己卻也連承認的勇氣也沒有了。

[無關緊要的人吧。]

敷衍了一聲，曦失魂落魄的想要離開。

而就在這個時候——

[哥哥！！]

一個5、6歲的孩子不知道突然從哪里冒了出來。

小小的身子敏捷的飛撲到宇智波鼬的懷里，然后小動物一般的蹭來蹭去。曦驚訝于鼬的縱容，不過從曦的角度看去，只看到那一頭的黑色短發。

[佐助。]

一改剛才的漠然，眼前的人突然變得溫和起來，整個人的氣場也逐漸緩和。

撫摸著叫佐助的孩子的頭發，宇智波鼬的嘴角也不經意的向上幾度。

[……佐助？]

曦的眸子沉了沉，掩去那里面的洶涌波瀾。

她好像應該記得什么，但是……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有關宇智波的一切她開始漸漸忘記，現在，她甚至已經對眼前的人毫無印象。

——如果說遺忘的是關鍵之人的話，那么眼前的兩人，是不是也會牽動著事件的發展呢？

曦搖搖頭，也不全然吧，畢竟有關于宇智波家族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這兩個人也許只是湊巧呢。

[安靜。]

鼬像安撫小動物一般安撫著佐助，眼前恍然的一幕突然刺的曦眼睛生疼。

爸爸……

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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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幾何時，他們也是這樣溫柔的對待自己。

未看到最后的結局……這個世界，這個空間，她要到哪里去找自己的家人？

即使找到，那也不過是……

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不得不和自己最愛的家人分開。

即使是面對命運……家人的話，死也要死在一起。

可是……現在的她又該怎么做呢？

離開爸爸和叔父的羽翼，她不再是宇智波的公主，這個世界，剩下的，只是曦而已。

她什么也沒有，除了爸爸和叔父的血緣。

血緣……

曦咬了咬唇。

是啊，她還有他們的血緣呢，那是爸爸給予她的最可靠的保護。

她不應該害怕的。

撫上胸口，她是宇智波家的公主，她是宇智波斑的女兒，她不應該害怕。

…………

……

[曦么……為什么想要這么做呢？]

三代火影沉思片刻，開口說到。

下午的時候，這個小女孩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懇求讓自己暫住在宇智波家……起初他也是懷疑的，但是后來，看到女孩眼中的期待他還是不忍心拒絕。

查不到這個孩子的出身，作為沒有出身的人一般都是作為暗部那樣的存在……但是，這個孩子一身華貴之氣，怎么看也不是那種出身，那么剩下的……真的就是貴族之家嗎？

還有那顆珠子，總感覺在哪里見過一般。這個孩子總是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既然也感覺不到她有多少查克拉，那么就先讓她住在宇智波家應該也沒什么。

只是……當下的時間很是敏感，那邊到底能不能接受她呢。

三代讓幾個暗部暗中觀察些時間，他總覺得這個孩子有些故事。

嘆了口氣，抽一口旱煙，最近的日子真是煩擾吶。

[小曦吶，宇智波家不會輕易接納一個莫名出現的人吶。]

[三代大人。]

曦努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

[我們家……曾經也算宇智波家族的分家吧，只是……支系太遠，而且已經多年遠離忍者世界了。]

曦斟酌著自己的字句。

[家里出了一些事……所以……]

她不再說話。

三代看著她，又沉默片刻，最后終是嘆了口氣。

[那好吧。]

這個老人，終究是善良的。

…………

……

曦要求住在宇智波家，沒有為什么，她只是突然想要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一看。

只是旁觀吧。

即使已經改變不了什么，但有關宇智波，這個承載在她8歲以前所有時光的地方，她有太多的放不下。

而也只有在宇智波，她才能知道所有的真相。

忘不了那個時候叔父眼中復雜的目光……曦雖然不解，但是她深信，叔父是不會害自己的。

爸爸也是，叔父也是，那都是她想要以生命守護的一切。

所以，即使已成定局，但有關于爸爸的，叔父的，她想要知道他們最后的結局。除此之外，宇智波已然和她沒有交集。

……

由一個忍者領著來到宇智波家，沒有多大的波折，宇智波家的態度顯然有些意外，僅僅是在和家主簡單說過之后便即刻將曦安頓在偏房那邊。

事情很順利——如果忽略掉那幾個暗中監視的暗部的話。

畢竟，這是一個敏感的時期……若不是頂著支系遺孤頭銜的話，估計這事會更難辦。

曦也想開了一點，畢竟，現在能夠重新在這里已經很好了，作為一個外人，別人設防也是應該的。只是……物是人非的感覺讓她還是難免感傷。

在這里其實也沒什么事，宇智波家的人并沒有虧待她，日常照料顯然都是給足了三代的面子，對曦也沒多大要求，只是要她乖乖的，行動不被限制不惹事就好。

[曦多大了？曦不是木葉的人吧，那曦從哪里來的呢？]

——曦的到來并沒有帶給宇智波家多大的影響，除了佐助。

算上去，曦也就是大佐助不到兩歲，可能是因為年齡相近的緣故，曦的到來讓佐助很開心。

身為宇智波家本家的次子，佐助的童年其實并不好過。在他這個年紀能說話的除了哥哥就沒幾個人了，而且因為一些尊卑之類莫名的原因，大家也對他抱以距離，讓他幾乎沒有與外人接觸的經驗?，F在家里突然多了一個小孩子，這讓佐助小小的欣喜了一下，畢竟總算是有了一個可以和自己說話的人了。而且……眼前的女孩子真的很漂亮，白皙無暇的皮膚，琥珀般靈動的黑色眼眸，小巧的嘴，微笑的時候微微上翹，長長的青絲被一根紅色緞帶扎起，隨意的散落在白皙的臉頰邊，精致的如同櫥窗里最昂貴的娃娃。這樣的曦，在幼小的佐助的眼里就好像仙子一般讓他忍不住去親近——請原諒小孩子的天真的形容吧，畢竟在小孩子的眼中，很漂亮很漂亮的應該就是仙子了吧。

[8歲，曾經……在木葉住過吧。]

含糊著回答。

細想來自己也不過8歲，但是發生的一切宛若已經過了很多很多年。

說八年既是一生也不為過。

相較佐助的殷勤，曦雖不是特別熱情，至少對佐助也算上心。

大概是因為佐助的長相與爸爸有幾分相似吧，曦總是能在他身上感到幾分親切感，因而也很喜歡他，加上居住幾天后曦敏感的察覺了佐助在家中的際遇，難免有幾分自己當時的味道，所以算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幼時的影子。

但是，喜歡是一回事，曦卻不喜歡和佐助太過于接近。惹人口舌不說，每當看到那張相似的臉，恍恍惚惚間，那些泛濫的記憶便足以讓她窒息。

所以，有時候面對佐助，她總是覺得自己難以應付。

既不能不顧佐助，也不想太過靠近，每當遇見便是一遍又一遍的想起，所以說么，思念卻是世上最甜美的折磨。

[這樣啊，比我大一點呢。]

佐助有點遺憾的說，其實他比較想要有一個妹妹，因為這樣他就能照顧她了，像哥哥照顧自己一樣。

曦只是笑了笑。

怎么辦，爸爸，叔父，我又開始想念你們了……

也沒有再理會佐助，她坐在門欖之外，望著庭院的景致，不由得輕哼起了曲子。

那是不同于這個世界的語言。

Others because you did not keep

That deep—sworn vow have been friends of mine

Yet always when I look death in the face

When I to the heights of sleep

Or when I grow excited with wine

Suddenly I meet your face

不知不覺的，竟然潸然淚下。

年幼的佐助并不懂得為什么眼前的女孩為什么看起來如此的悲傷，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他只能懂事的，靜靜的待著，沒有說話。

靜靜的悲傷，于是忽略了，那些他完全聽不懂的歌詞。

……

亭臺之外，宇智波鼬安靜的站在那兒。

看著默默流淚歌唱的少女，駐足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