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曼城一戰,林遷的魔法師部隊死傷近半,南洋大軍則幾乎全軍覆沒,只有阿奇爾、安特還有威廉躲過一劫,前面兩人已經趕往南洋,威廉則被碧雅抱著向著蒼藍城飛去。
對孩子本就下不去狠手的安特,沉睡術也只是恰到好處地讓其暫時消停一會。在空中經著冷風一吹,沒多久威廉便悠悠醒來。
“是你?母后呢?”威廉開始掙扎起來,雖然這個精靈姐姐很漂亮,但他還是更想被母親抱著。
“別動,小心我把你扔下去!”碧雅威脅道,不過也只是嚇唬一下小孩子罷了。
威廉恰好就是這種小孩子,聽到威脅後真的不敢亂動,眼睛直直地盯著這個精靈。
“這個姐姐真漂亮!”威廉心想,他立刻將其歸於好人之列,回想起母親之前和這個精靈有段談話,她應該是母親一派的。碧雅絲毫不知道她的美貌喚起了他懵懂的情思,讓這個小男孩安靜了下來。
到了蒼藍城外面,碧雅知道她的任務結束了,帶著威廉安全落地,說道:“好了,你有什麼問題,儘管問吧。”
“母后呢?她在哪裡?”威廉看到是蒼藍城心中安定了,他顯然還不知道這裡已經易主,況且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擔心艾琳娜對他下手。
“你真的想知道嗎?”碧雅猶豫著要不要對這孩子撒謊。
“想,好姐姐,你快告訴我。”威廉放下了國王的架子,此刻只像一個渴望母愛的孩子。
“嘴倒挺甜!”碧雅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按照安特的指示說,“你母親身中劇毒,爲了不拖累你和阿奇爾,選擇了自殺身亡,她臨死前託付我將你帶到這裡。”
“不可能,母后不可能死!”威廉哇哇大哭,心想原來這個漂亮姐姐也不是好人,她肯定在騙我。
碧雅不忍再傷害這孩子,開口道:“相不相信你自己看著辦。你母親還說,你已經快要長大了,應該可以自己承擔一些事情了。好了,這座城你就自己進去吧,找到你的王宮,然後進去好好當個國王。”
威廉正哭得兇,卻突然看到漂亮姐姐飛到空中消失不見了,無依無靠的他哭得更厲害了。
天色逐漸變黑,過不了多久,城門就要關閉了,威廉知道這個事實,抹乾了眼淚走到官道上,跟著零散的人羣走向城門。碧雅隱藏在角落裡看得真切,原來這孩子也不傻,可能真的像他母親說得那樣,這次的獨立會讓他做一個好的國王。
“等等!”守城的衛兵喊住了威廉。
“你一個小孩子怎麼一個人進城?父母呢?”衛兵察覺到這可能是個走失兒童,上前詢問。
“我是你們的國王,先前被惡人劫走,現在才逃了回來!”威廉端出國王的架子,直逗得附近的幾個衛兵哈哈大笑。
“我看你是被父母打了,氣得離家出走了吧?趕緊回去吧,馬上天黑了小心遇到惡人。”衛兵好心勸道。
威廉氣急,大喊道:“我真的是你們的國王,你們這羣瞎眼的奴才,小心我把你們統統殺了!”
“好好好,你說你是國王,有什麼證據?”衛兵閒得無聊,開始逗他。
“我……”威廉愣住了,他渾身上下哪裡有半點國王專屬的東西。
“好了,回去吧,我看你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以後少耍性子,別惹你父母不開心。”衛兵摸了摸他的腦袋,想要將他打發走。
“別碰我!”威廉生氣了,怒聲道,“我母親是安特太后,我外公是南洋大長老,我姐姐是艾琳娜公主,我的首席大臣是三外公,魔法總部長是二外公,我還有個能征善戰的表哥阿奇爾,這些證據夠了嗎?”
幾個衛兵愣住了,小小的年紀懂得這麼多,難道他真的是公主下令要尋找的國王?暗中的碧雅則是默默點頭,這孩子能夠不慌不亂想到這麼多,也真是難爲他了。
“你等一下,我去通報一聲。”衛兵收起了玩笑的態度,跑到城門之上的值班室,將事情告訴了守備官。
“我去稟告公主!”守備官不敢大意,立刻使用傳送陣到了王宮,見到了艾琳娜公主。
“快帶我去!”艾琳娜幾乎可以肯定這就是她那個囂張跋扈的弟弟,如今落難了都是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她剛剛攻下王宮就收到這麼個好消息,頓時對三長老的自殺感到可惜,他應該晚一點再死的,那樣他就只能含淚九泉了。
“威廉!”艾琳娜興奮地喊道。
“姐姐,你怎麼在這裡?”威廉見到是艾琳娜,有些奇怪。
“因爲這裡是我的家啊,我已經把強盜趕走了,他們再也沒法回來了。”艾琳娜促狹地說道。
“誰是強盜?”威廉知道艾琳娜是暗喻,但他無法將外公的南洋勢力劃分爲強盜一派。
“別問了,我們回去吧。吩咐下去,這幾個衛兵,全部重賞。”艾琳娜拉著威廉走在街道上,詢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原來你被他們抓到那裡去了,林哥哥也真是的,竟然不考慮一下你的安全,差點讓你死於非命。對了,你說是一個精靈將你送來的?”艾琳娜一邊埋怨一邊問道。
“嗯,是一個漂亮的精靈姐姐。”威廉點頭承認。
“漂亮?比我漂亮嗎?”艾琳娜立刻開始質問。
威廉絲毫不知道危機,想了一下說道:“姐姐更漂亮,但是和她感覺卻不一樣,那個漂亮姐姐更……更像個女人。”
艾琳娜知道威廉什麼意思,她太過於幼稚,而那個女人則更有女人味。她心中暗自生氣,偏偏周圍都是比她年齡大的,這麼一對比,自己可不就是個小孩嗎?
“姐姐你別生氣,每個人都不一樣,或許就有人喜歡你這種呢?”威廉好心勸道。
艾琳娜氣極,什麼叫或許有人?難道自己這麼不招人喜歡?不過從他的話語中艾琳娜倒是聽到了一些漏洞。
“哦?看來我們的小國王是喜歡那個精靈一類的了?”艾琳娜一語中的,揭穿了威廉的小心思。
“是……是啊。”威廉還是懵懂的年紀,還不知道害羞。
“那你沒戲了,”艾琳娜立刻打擊道,“聽你講的那樣,你應該叫她表嫂。”
威廉愣了一下,不敢相信地說道:“表……表嫂?你是說她和阿奇爾表哥……是父王和母后那種關係?”
“對啊,而且你以後也見不到她了,她會跟著你那個表哥還有你母……你母后呢?”艾琳娜忽然想到從費曼城逃出來的還有安特。
說到母后,威廉這纔想起來那個精靈姐姐說的,母后已經死了,又是哇哇大哭起來。
“死了?”艾琳娜看到威廉這個樣子,唯一的猜測只有安特死了。
“漂亮姐姐說……母后身中劇毒……已經死了……”威廉一邊哭一邊解釋。
“你沒親眼看到?”
“沒有……”
“別哭了,騙你的!”艾琳娜倒是希望安特早點死。
“真的?”威廉哭聲立馬停止,滿懷著希望看著姐姐。
“真的。你母后命大,怎麼都死不掉!”艾琳娜咬牙切齒地說。
威廉立刻破涕爲笑,拉著艾琳娜活蹦亂跳,卻不知道旁邊的姐姐簡直要氣死。
這姐弟倆進了王宮,又回到原先熟悉的住處,威廉發現他母后孃家人都不在了,莫名的輕鬆起來。他其實並不傻,對於一個12歲的男孩來說,他已經懂得比常人更多了,只是一直以來他身上都籠罩著帝王的光環,纔會顯得相對平庸一點。
艾琳娜看著這個小自己兩歲的弟弟,問道:“威廉,今後這個國家就是我們姐弟倆說了算了,誰也不能干涉我們的意見,你準備好做好一個國王了嗎?”
“我……”威廉支支吾吾起來,“母后不在我身邊,我怕我會做不好。”
“怕什麼?做得不好也沒人會管你,你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難道你一直以來不都是這麼想的嗎?”
威廉頓時陷入了不安中,他確實一直以來都想做個無拘無束的國王,不會被母后管教,不會被南洋的外公舅舅們震懾。可一旦這些人都不在的時候,他卻有些茫然了,他很懷疑自己能不能獨自擔起這個重任。他真的需要有人監督著他,幫著他出謀劃策,甚至對他的錯誤決定提出嚴厲的批評,這個人……
“不,”威廉搖了搖頭,“我不想這樣。”
“哦?”艾琳娜奇怪了,這個弟弟轉性了?
威廉走了過來,拉著艾琳娜衣角,眼神中帶著些希冀地望著她:“姐姐,你來管教我好嗎?母后以前都經常說你特別聰明,我保證以後都聽你的,努力做個好國王。”
艾琳娜愣住了,她這時才恍然,威廉其實並沒有變,他還是個孩子。他擁有所有孩子的共性:害怕孤獨。他從生下來就是孤獨的,沒有同齡人陪他玩耍,唯一的一個姐姐還因爲各種原因沒辦法毫無芥蒂地相處。如今他徹底擺脫了所有束縛,但是這種孤獨感仍然在他內心中潛藏了下來,所以他才迫切想要艾琳娜陪著他,緩解他內心的恐懼。說到底他們還是同一個父親的孩子,是帶有血緣關係的真正家人,是無助時首先想到的那個人。
“好,姐姐答應你,一定好好陪著你,我的好弟弟。”艾琳娜將威廉抱在懷裡,忽然想到了她的林哥哥,他是不是也會時常感到孤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