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鮑里斯是如何逃走的,威爾士家族周圍一直都有人監(jiān)視著,除了那個假冒的鮑里斯,根本沒有其他人進出過。
戰(zhàn)斗仍在繼續(xù),但林遷已經(jīng)顧不上這些了,鮑里斯本身沒有任何威脅,但他卻不巧與北方七大家族之一的卡爾文家族有一紙婚約。鮑里斯這次逃跑肯定是奔著卡爾文家族去的,如果他在那邊煽風(fēng)點火,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如今戰(zhàn)斗中的魔法師是抽不出人手去追了,林遷自認(rèn)不是鮑里斯的對手,所以也沒有膽大妄為到自己去追,所以他第一時間能想到的人,或者說生物,只有雷蒙德這頭老龍了。
憑借龍族的飛行速度,林遷相信雷蒙德速度上定能追得上,上次追蹤南洋兩兄弟時就可見一斑。但關(guān)鍵的一點是——林遷根本不知道雷蒙德在哪!那頭巨龍來無影去無蹤,也不知道晚上住在哪,但第二天肯定會突然出現(xiàn)在公會某個角落,為此已經(jīng)多次被林遷提醒。
“下次見到他一定要給他安排個住處,最好給個職責(zé)擔(dān)當(dāng)。否則當(dāng)我公會是什么地方,公共廁所嗎?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林遷惡狠狠地咒罵著,這才注意到場中的局勢已經(jīng)逐漸傾斜了。
消耗戰(zhàn)打了半個時辰,最終還是威爾士一方因為人手缺乏而逐漸落入下風(fēng)。已經(jīng)有十幾個魔法師支撐不住了,陣型也有將要散掉的趨勢。
“這是上天要亡我威爾士啊!”威爾士雖然心有不甘,但卻無能為力,他只希望鮑里斯能夠安全到達卡爾文家族,以圖日后為自己報仇。經(jīng)過今晚,他的家族將不復(fù)存在了,哪怕鮑里斯日后卷土重來,也無法重建家族的輝煌了。
“家主!我們快頂不住了,不如找機會逃走吧!”一個魔法師一邊艱難地抵御著對方的進攻,一邊回頭向威爾士建議。
“逃走?”威爾士苦笑一聲,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求生之心,況且求生的希望也是非常渺茫。
一道細(xì)長的風(fēng)刃席卷而來,直接割破了剛才說話的魔法師喉嚨,讓他為戰(zhàn)斗分心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這個魔法師從魔法學(xué)院畢業(yè)后就一直效力于威爾士家族,實力也在逐步上升,如今竟然落到這個地步。
威爾士的臉上濺滿了噴涌的鮮血,他認(rèn)得這個死去的魔法師,他認(rèn)得家族里所有的魔法師。威爾士第一次對這些魔法師感到了歉意,他們本應(yīng)該是人人敬仰的魔法師,卻因為站錯了隊伍,不得不和一個不相干的家族共同面臨死亡。這樣的契約方式是有利于家族發(fā)展,但強行綁定魔法師與家族,對于那些魔法師來說真的好嗎?也許魔法公會那種傭兵的形式才是魔法師真正的出路吧,至少他們是自愿的,他們付出多少就能得到多少,隨時有自己的自由。
人都是自私的,盡管在一個家族生活了幾十年,但遇到生存危機時,這些魔法師還是會傾向于自保,想著逃命,平日里用感情和責(zé)任維系起來的關(guān)系終究靠不住。而對魔法公會而言,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和責(zé)任相捆綁,但雙方有的是利益的需要,公會需要他們創(chuàng)造財富,他們需要公會維持生計。如果有一天魔法公會遇到麻煩,想必那千萬的傭兵也會自發(fā)前來協(xié)助的吧。再不濟,公會發(fā)布一條護衛(wèi)的任務(wù),以利益相誘,也總能找到利益愛好者。
用林遷的話來講,你給我做任務(wù),我給你錢,我們就是簡單的交易,但有一天我遇到危險了,你如果不幫,你以后可能就從我這拿不到錢了,你會不會幫一把?或者說我給你錢讓你幫我,你愿不愿意?
世上最不能依靠的是人心,最可以依賴的是利益。
隨著一個魔法師的陣亡,威爾士的魔法師陣型立刻有了空缺,隨之而來的連鎖反應(yīng)直接導(dǎo)致了陣型的瓦解,最終連聯(lián)合防御的魔法也接不上,所有人都成了對方的活靶子。
“快逃吧!”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這聲音像引線一般,瞬間引爆了整個魔法師隊伍的信心。幾個風(fēng)系魔法師立刻引導(dǎo)著御風(fēng)術(shù)往外飛去,土系魔法師則一邊試圖建起土墻,一邊偷偷往地下挖地道,其余的魔法師也是各施本領(lǐng)開始逃命。
威爾士徹底絕望了,僅憑幾個忠心的手下是難以抗衡對方的兩個魔法師隊伍的,他沒有去阻止逃走的魔法師,畢竟他們實在是沒必要為自己家族陪葬。
但是試圖逃走的魔法師依然沒有能夠保住性命,這種混亂場面下逃走的人更會吸引火力。
“砰”的一聲,一團火焰在空中爆炸,將一名魔法師從空中直接炸到地面,摔得頭破血流。其余的魔法師也沒能逃脫命運,一個個被逐個擊破,場面越來越“干凈”,最后只剩下威爾士一個人。
“威爾士!”查爾斯大喊一聲走出隊伍,“你當(dāng)初如此心狠手辣,難道沒有想過會落到這個地步?”
威爾士冷笑一聲,引發(fā)了胸口一陣疼痛。他剛才中了一擊,胸口被一根冰箭穿透,能站起來也是強忍著疼痛堅持下來的。
“你我兩家本就是死敵。從我當(dāng)上家主的第一天起,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我們兩個人總有一個要面臨這樣的命運。”威爾士話沒說完,就是一口鮮血噴出,此時他再也站不起來,只能扶著地半跪半蹲著。
威爾士努力抬起頭,看了眼遠處的林遷,又回過頭來盯著查爾斯,嘴角依然掛著一絲冷笑:“你也別得意,此時他是你的幫手,說不定哪天,他就會對你下手。”
“死到臨頭,還有這么多廢話,去死吧!”查爾斯見他又在挑撥,立刻毫不留情地出手。只是不知道查爾斯是不想聽到這些呢,還是不想讓林遷的手下聽到這些呢。
“喂!你們幾個倒是送我下來啊?”
查爾斯忽然聽到林遷的喊聲,才看到林遷站在院子外的高臺上,好像沒人管他,不由有些好笑。
林遷手下的風(fēng)系魔法師趕緊撤去施法,運起一陣風(fēng)將林遷送回地上。
“林公子,你這是?”查爾斯有些好奇地問道。
“沒事,站得高才看得遠嘛。”林遷狠狠地跺了幾腳大地,還是這東西踩上去心里踏實,又轉(zhuǎn)過頭來說道,“對了,查爾斯,我發(fā)現(xiàn)鮑里斯不見了。”
查爾斯嘆了口氣,把之前的事情一五一十說了。
“哦,我還以為查爾斯族長有這個愛好呢。”林遷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有人假冒鮑里斯去妓院,然后折騰了一頓查爾斯,耽誤了一點時間,看起來很簡單,其中卻肯定與鮑里斯的脫逃有一定的關(guān)系。
林遷沒有耽擱,直接就地審問每個人,想要找出這件事的問題出在哪里。
“你看見的鮑里斯?”
“對。”
“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
“他確定進妓院了?”
“確定。”
“你們?nèi)ゼ嗽汉螅钦l指引的路?”
“是妓院的老板,我認(rèn)得。”
“你去過?”
“額……去過幾次。”
“進去后發(fā)生了什么?”
“我們干掉了在門口守衛(wèi)的兩個手下,然后闖了進去。”
“房間里什么情況?”
“一個已經(jīng)死了的妓女,還有那個假冒的鮑里斯。”
魔法易容,本就容易被揭穿,就算是查爾斯的手下會認(rèn)錯,但妓院的老板對于每個熟客都要牢記樣貌特點,尤其是鮑里斯這種大財主,她絕對可以輕易辨別鮑里斯的身份。
一定有某個重要的細(xì)節(jié)被理所當(dāng)然地忽視掉了!
鮑里斯,威爾士家族的少主,身份尊貴,一般人很難接近,出入時隨身攜帶保鏢若干……
“對了!”林遷一拍腦門,“你看見鮑里斯時,他是幾個人?”
“四個。”
“四個?”
“嗯,除了他之外有三個手下跟著——哦,他少了個手下!”
林遷搖了搖頭:“少了的不是他的手下,是鮑里斯!”
事情的結(jié)果很明顯:鮑里斯帶著三個人去妓院裝作找樂子,然后偷偷藏起來,由手下裝成鮑里斯的樣子等著查爾斯來追。最后假冒的鮑里斯自殺將整個計劃終結(jié),讓查爾斯失去了判斷,等查爾斯走后鮑里斯再慢慢出來逃走。
這就可以清楚地解釋為什么妓院的老板會認(rèn)不出來那是假冒的,為什么里面的妓女要被殺死,因為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鮑里斯金蟬脫殼的計劃。
“看來,我們都上了鮑里斯的當(dāng)了!”林遷無奈地笑道,如今知道怎么回事后,他忍不住對鮑里斯大加贊賞,這頭腦可以去策劃犯罪了。
“那鮑里斯當(dāng)時藏在哪里?”查爾斯還有一點不明白,當(dāng)時的房間里只有假冒的鮑里斯和那個死了的妓女,實在沒有藏身的空間,而且如果房間里有人,查爾斯憑借敏銳的感覺一定可以感知到。
“鮑里斯學(xué)的是什么魔法?”林遷忽然問道。
“風(fēng)系魔法,這是他們家族擅長的。”
“你開始說那人自爆后,把房頂掀飛了?”林遷又問道。
“對,這有什么關(guān)系?”查爾斯想不通。
林遷故作高深地一笑,靠近查爾斯低聲說道:“如果他當(dāng)時在房頂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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