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那些百姓更是對凌玉幾人詫異不已,能讓儒生和江仰的人物,在雲(yún)朝之內(nèi)也難得聽說幾個呀,可那如璧人般的小公子佳人們,卻施然的接受這這一切。
凌玉一直跟在三個女人的後面,今天的正題本不在廟會上,凌玉倒是沒太留意,只是跟著會鈔而已。
不過自己無心,旁人卻是羨慕的緊。
有幾個閒人嘖嘖稱奇:“看看人家公子,又英俊又有錢,難怪娶了三妻四妾在身邊。”
“可不是。”一個賣字畫的販子道,“瞧這公子哥俊的,跟天上神仙似,真正的有貌有才。”
“嘖嘖,連身邊人都象是天仙,模樣兒漂亮的……
衆(zhòng)路人的竊竊私語,凌玉是一耳朵進(jìn)一耳朵出,但聽在三女人耳中,卻不由自主的在心坎裡過了一過。
那三人都各自臉紅,就算喊著要吃冰糖葫蘆的花舞月也停歇了,每個人都各懷著心事。
紅仙兒雖說大咧咧,可小臉蛋兒最紅,她被那話一衝,便開始琢磨這三個女人中,到底誰是妻誰是妾的問題。暗想著花舞月雖然進(jìn)門最早也最得寵,可一直自稱婢子,想來也只是收房。反倒是張寧兒看著跟凌玉不來事,但眉目間,卻時不時的瞟著凌玉。說不定到最後,張寧兒纔是最大的對手呢。
不知從何時開始,紅仙兒竟已將自己當(dāng)成是凌玉的人,還時不時地爲(wèi)自己將來的命運擔(dān)憂。彷彿洪雲(yún)山已經(jīng)不是生命中地所有,反而身後那個英俊男子。纔是將來的一切。
張寧兒的心情卻很矛盾,毫無疑問,她對凌玉暗有情愫,但卻沒法子跟紅仙兒一樣豁達(dá)。她雙手糾結(jié)在昭君套的繩結(jié)上,心裡卻是在想,自己比凌玉還要大一些。真的和他配麼?
這念頭纔剛剛冒出來,卻又被張寧兒生生掐斷,她迅速意識到,自己還有婚約在身,從名義上來說,自己應(yīng)該是慶王的兒媳婦纔是。
但眼角餘光瞟見凌玉從一側(cè)慢慢走上來,卻不由自主地心跳起來,就算手撫胸口,也難遏制。
凌玉卻只是擦身而過,走到一家賣錦盒的攤子前。挑揀起來。
幾個女人心事重重時,花舞月卻最自在。她本來就是凌玉的人,是妻是妾都與她無關(guān),只要能陪著公子,便一生足矣。
所以跟在後面,竟扯扯兩位姐姐,促狹的笑起來。
紅仙兒啐道:“死丫頭。傻笑什麼?”
花舞月毫無機心,只顧笑道:“公子身邊若是多了兩位姐姐,再加上家裡的三位姐姐,那可真是熱鬧了。”
紅仙兒和張寧兒同時癡了一下,她們這才曉得,原來凌玉家中還有三姬。未曾想凌玉不過弱冠之年,卻已經(jīng)收了這麼多房,紅仙兒臉色更是黯然,不由爲(wèi)將來擔(dān)憂。
正這時,凌玉已經(jīng)在那攤子前買了個錦盒。這錦盒外表看金碧輝煌。奢華異常,也不似凌玉本身那種飄灑的風(fēng)格。可他卻花了大價錢買下。也不避人,隨手從腰間摘下個玉佩,藏入錦盒內(nèi)。
這舉動被三個女人都看在眼裡,卻又引發(fā)了些心絃。
這錦盒雖然外表俗氣,可買來定是送人的,而關(guān)鍵是凌玉裝入了自己的玉佩,那便有了別樣的意思,隨身玉佩送人,豈不是成定情信物了。
三人中,唯有花舞月怔了一怔,因她曉得,那玉佩根本不是少爺?shù)模寝D(zhuǎn)身時那具身體地遺物。少爺將玉佩扯下來,裝進(jìn)錦盒,卻是要送誰呢?
紅仙兒看著無事似的拖著花舞月去買風(fēng)箏,實在心裡面卻嘀咕著,玉佩要送也只有她和花舞月兩個人,若誰能拿到,那就是在凌玉心裡面份量最重地。
張寧兒深深嘆息,只希望那不是送給自己的。
石鼓街不長,一個時辰就讓這四人逛到了盡頭,只是心中幾番波瀾,讓三個女人都沒了再逛下去的心情。
石鼓街的盡頭,便是湘江畔,天氣驟冷,天空陰沉沉似要落雪,四人佇足,望著湘江水默默奔流,而後各有各不同的心境。
離開擁擠的人羣,凌玉悄然舒口氣,他今天做地一切看似無意,卻實際別有用心,只是未曾想會讓三個女人心緒變化,以致日後還有更大變故。
但此刻,凌玉站在湘江畔,手扶著一桿枯木。冬季的江水混濁不清,猶如是衆(zhòng)人前路一般,令人琢磨不透。
紅仙兒跟花舞月畢竟小孩子性格,才一會兒就又不煩惱了,兩個人在河畔追逐著放起了鷂子,快樂的一塌糊塗。
張寧兒性子安靜些,沒跟她們一起嬉鬧,站在凌玉的不遠(yuǎn)處,靜靜的看著兩個妹妹的玩耍。
凌玉卻悄然的走到她身邊,
著那個錦盒。
冷風(fēng)吹拂過湘江畔,吹到人身上,有刺骨的寒冷。
凌玉將那盒子遞過去:“給你的。”
張寧兒愕然,另兩個女人也愕然,紅仙兒連手中鷂子放飛了都茫然無覺。
“給你的。”凌玉看張寧兒不接,又遞了一次。
花舞月噘了下嘴,卻沒再深想下去。紅仙兒卻是心裡面酸楚,好似是什麼被人奪走。
張寧兒清秀面容上寫滿了驚愕,指尖微微顫著:“凌少,爲(wèi)何送東西給我?”
凌玉嘴角有抹淡淡笑容,意味深長:“這個玉佩,不是我送你地。”
“那……
凌玉抓著張寧兒柔軟的腕子,將錦盒塞入她掌心,動作輕柔地就像個情人,又打斷張寧兒的話道:“英宗遺物之事,已經(jīng)讓整個雲(yún)朝動了起來,天下人的目光都在寧兒小姐身上,千百萬人的生死,都在你的肩頭。你一個人,怎擔(dān)得起來。”
張寧兒目中淚光一盈,欠身道:“謝謝凌少一路關(guān)照。”
凌玉還是抓著她的手腕,當(dāng)冷風(fēng)從凌玉身後吹過時,他身子爲(wèi)張寧兒擋開了太多寒冷,凌玉輕聲道:“此事斷不可能善了,太多利益,太多人命牽扯其中,天下勢力十中有九想要你死,你明知不可爲(wèi),卻一心想去江州,其中緣由,我不多問,也不想知。”
張寧兒嘴角牽扯了下,點點頭。
“但今日,我們卻已經(jīng)走到絕路上了。”凌玉目光銳利,望破虛空,“後面的錦衣衛(wèi),人越聚越多,絕不會放你走到江州,落入慶王之手。前面的鷹嘯山,已經(jīng)匯聚雲(yún)朝將近半數(shù)的豪俠,天下英豪,齊聚於此,目標(biāo)便是我們。”
張寧兒聽凌玉說我們,不禁低了下頭,目光更是哀婉起來。
“就算我們長翅膀飛過鷹嘯山,那又如何?難道豪俠跟錦衣衛(wèi)就不會到江州?而且江州那地方,就比鷹嘯山平靜麼?”凌玉道,“只怕日後的麻煩會更多。”
聽到這一刻,聰慧如張寧兒,自然是明白過來:“凌少是想在衡陽解決此事?讓這團(tuán)亂麻有個了斷?”
“是。”凌玉點頭,“線亂了,便要用快刀去斬。”
張寧兒不曉得,凌玉爲(wèi)何在這時候說起這件事情,而與手中的錦盒又有什麼關(guān)係。她蹙眉問道:“凌少準(zhǔn)備怎麼做?”
“唯有一個辦法。”凌玉目光中有些許殘忍的神情,卻又魅惑的令人心悸,他放開張寧兒的手腕,轉(zhuǎn)身面對湘江水,“唯有一個法子。”
整個世界彷彿都安靜下來,湘江水不再喧譁,冷風(fēng)不再呼號,張寧兒連呼吸都摒住了。
凌玉望著江水,心中生出幾許滄桑來,但還是忍著,輕輕說道:“剷平鷹嘯山。”
張寧兒聽著凌玉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這話,眼睛不由越瞪越大,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凌少,可是說玩笑話?”
凌玉沒再開口,但站在江畔,猶如一支沖天利劍般散發(fā)著凜然光芒。冷風(fēng)吹動凌玉的長髮,在空中象是展開一塊黑色的幕布,要將這世界都遮蔽起來。
張寧兒感覺嘴中苦澀,本不想說,卻又不得不說:“鷹嘯山,豈是這麼容易剷平的?”
“恩?”
“雲(yún)朝豪俠中,以洪雲(yún)山和鷹嘯山爲(wèi)盛,此消彼長,現(xiàn)在說鷹嘯山乃雲(yún)朝豪俠領(lǐng)袖也不爲(wèi)過。”張寧兒身子都有些發(fā)顫,“昔日雲(yún)朝中多少名將,也未曾攻下鷹嘯山,凌少想以一人之力剷平他們?豈不是癡人說夢?”
張寧兒的話很不客氣,但卻顯得有效。在張寧兒看來,凌玉已經(jīng)陷入不理智了,她唯有用最犀利的話,努力讓他清醒過來。
可凌玉卻執(zhí)迷不悔:“那又如何?”
“如何?”張寧兒深深吸了口氣,面色卻清寒起來,“除非凌少爺能聚集各方勢力,陷鷹嘯山與絕境,否則的話,縱然您實力超絕,也不過是以卵擊石。”
凌玉突然笑了,緊緊抓著張寧兒的手,那手心中正是錦盒,錦盒裡,有一塊凌玉放進(jìn)去的玉佩,凌玉道:“這個盒子,不是我送你的。”
張寧兒瞪大眼睛,茫然的看著凌玉,可忽然之間,她就像是從凌玉的目光裡看到了什麼,慢慢的醒悟過來,慢慢的抓住了千絲萬縷中的一點點線頭。
張寧兒點點頭,若有所思的將錦盒塞入了腰間。
“時候差不多了。”凌玉笑道,天空中果然飄起了小雪,一如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