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每天可以看到它, 所以你不會特別注意它,自然覺得它沒什么改變。”于澤對于她的問題每次都耐心地解釋,還不忘勸阻她, “我們要愛護花草樹木, 樹也是有感覺的, 它會痛。”
她卻不聽, 掏出小刀, 繼續興致勃勃地說道:“你說我要是在它的身上刻上我們兩個的名字,等我們老了,還能找到我們的名字嗎?”
他竟沒有勸阻, 而是和她約定,“等我們老了, 我們一起來看樹上刻著我們的名字是否還能找到。”
在教學樓前的展示欄, 吳諾停下了腳步, “我記得你的文章每次都會在這里出現。”每次學校換展示欄,總可以看見夏青的文章掛在上面, 漸漸地他竟記下了這個名字,似乎看她的文章成了一種習慣。
“是啊,那時候每次一換欄,老師就找到我,要我寫文章。”說來大家都覺得奇怪, 這樣一個大大咧咧, 假小子形象的人文筆如此之好, 這也是為什么她會進雜志社的原因。
“初看文字時, 大家都以為那一定是個溫柔安靜的女孩, 只是令大家想不到,大家都被你的干凈, 清新,純美的文字騙了。”
“你這是夸我還是損我呢。”對于這個其實她早就知道了,曾經于澤也對她說過。
出了學校,進了偏僻的小巷,在經過七拐八彎終于看到了于澤以前帶她來的小店,一切都沒有變,跟高中時來的樣子一模一樣。
進了店,老板娘一眼就認出了她,正如于澤說的,老板娘確實老了,見到她來,很是高興,寒暄幾句后,當看到夏青身旁的吳諾時,微愣了下,“這位是......”
看來老板娘一直以為她和于澤是男女朋友,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吳諾,我的朋友。”
“阿姨好。”他紳士地打招呼。
老板娘對他笑笑,“這下巧了,于澤今天也來了,周末人比較多,正好位置滿了,你們啊,就坐一起,正好聚聚,敘述舊。”
夏青本想拒絕,吳諾已經搶先答應,“正好,我很久沒見過他了,看來今天來得正是時候。”
想到要見于澤,她沒有來的一陣緊張,她萬萬沒有想到會這么巧,他也來了。
“于澤,好久不見。”即使吳諾很不喜歡他,依舊不失風度。
于澤抬起頭,眼前的男人就算化成灰他也認識,夏青的初戀男友,視線掠過旁邊的夏青,心里一陣不悅,他和她倆知道的地方,她居然帶這個情敵過來。他站起來,心里縱然不爽,忍著沒有發作,“好久不見。”裝作沒有看到對方伸過的手,拉過一旁的夏青,挨著自己坐下,“只是可惜,你來遲了,我和夏青已經結婚了。”挑釁意味十足。
吳諾畢竟在商場上摸爬滾打多年,收回手,“笑笑,夏青跟我說了,你不需要強調。”
“你知道最好。”于澤真想告訴他一句,既然已經知道她結婚了,那么就別再出現在她跟前,他本來恢復的那點信心,現在被擊得全無,吳諾的出現把他的那點僥幸直接扼殺了。
吳諾明顯感到對方的敵意,卻是不動聲色,笑笑,“這要看夏青幸不幸福,幸福的話自然好說......”
“她的幸福我會負責,不用外人多嘴。”對于吳諾話,他心里的警鐘敲響,害怕失去她的憂慮籠罩在心里,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心一陣刺痛。
餐桌上的氛圍有些微妙,于澤叫服務員拿來了一箱啤酒,似乎有不把吳諾灌醉誓不罷休的意味。夏青在一旁勸阻,可是無濟于事,吳諾今天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竟陪著于澤,你一杯我一杯,喝到最后,于澤醉了,吳諾卻似乎沒有絲毫醉意。她不知道這兩個人怎么碰到一起就不正常了,看著桌上東倒西歪的酒瓶,以及趴在桌上的于澤,不由得一陣頭疼。
夏青結了帳,吳諾攙扶著于澤出了店,一路上,于澤就像個不老實的孩子,雖然醉得厲害,但卻清醒地知道扶著他的人是吳諾,掙扎著,“我,不需要你扶,我自己能走。”話音未落,一個趔蹌,差點摔倒在地,夏青趕緊上前扶住他,生怕他跌倒。
吳諾看著一臉緊張,反應迅速的她,雙手悄悄放下,他終究是來遲了,他輸了,“需要我的幫忙嗎?”
看著終于安靜下來的于澤,搖搖頭,“還是我來吧。”夏青一個女孩子,力氣不大,卻是咬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氣,把他的胳膊搭在肩上,吃力地往前走。她記得于澤第一次喝醉是高二那年,一向以好學生著稱的于澤,不顧違反校規,竟翹課跑出去喝酒。當夏青在一家小菜館找到他時,他趴在桌上不醒人事,當時她氣得不輕,她為了找他,向老師請了一下午的假,怕他不好向老師交代,向老師撒謊說他家里有事。她跑了那么多條街,一路上都擔心他,他倒好,在這里喝酒。
拿起桌上還未喝完的半瓶啤酒,呼啦一下全澆在于澤的頭上。
于澤一下坐起來,酒醒了不少,拿過桌上的紙巾擦拭,從始至終沒有看她。
“喂,于澤,你說句話,你到底怎么了?你不知道學校規定我們不能喝酒的嗎?”她看著他,覺得很不對勁,以前他一定會道歉,可是現在看來,他沒有半點認錯的跡象。
他終于不再擦拭,抬起頭,“以后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語氣是她從未見過的冷漠,看著她的眼神陌生冰冷。
他的反應讓她愣了半響,“于澤,你是不是喝酒喝糊涂了,我們是朋友,你的事我怎能不管。”
“我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清醒,以后我的事與你無關。”他殘忍地說道,她既然討厭自己,那么他成全她,只是那句我們不再是朋友的話終究說不出口,他沒有切斷自己的后路,他怕自己有一天會后悔。
從那次鬧翻后,于澤不再等夏青一起上學放學,對夏青態度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