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也很糾結,”李澤如實道,“報警了,我怕他們撕票。不報警,我是怕他們拿到錢以后會撕票。不管是報警還是不報警,我們都沒辦法確保女兒的安全。從咱們女兒綁架到現在,警方那邊沒有找到一丁點線索,所以我其實是不太相信他們。可惜咱們女兒的案子不是許隊負責的,要不然可能早就有發現了。” “他還在忙著小蓮的案子。” “立案了?” “不清楚,我只知道今天還有人去公司那邊做調查。” “你不是請假了嗎?” “我在微信群看到的。” “我真搞不懂到底是誰綁架了咱們女兒,”李澤道,“之前我以為是趙敏那邊,但現在綁匪已經打電話過來,指明了是要一百萬,所以還真有可能不是趙敏那邊。但我總覺得很奇怪,為什么對方會有我的手機號碼。” “聲音聽起來熟不熟?” “從沒聽過。” “我是覺得要先準備個一百萬,然后就是等明天綁匪打電話過來,再根據實際情況看要不要報警了。” “一個晚上根本借不到那么多錢。” “我可以向林宇南借。” 聽到妻子這話,皺起眉頭的李澤沉默了。 林宇南是他妻子的前男友,他顯然不想向林宇南借錢。 但在這個節骨眼上,也沒有必要再糾結這個了。 想到此,李澤道:“那你給他打個電話。” “他要是肯借的話,我再告訴你。” “嗯。” 說出這個詞,又見妻子沒有再說話,李澤便掛機。 后天就是周五,如果到時候還沒有救出女兒,那離婚這事只能是拖延至女兒被救出的那天。而要是明天就能把女兒救出來,那后天還是可以將離婚一事提到日程上來。而要是女兒被撕票,那這婚就可以直接離了。畢竟從產生離婚念頭到現在,女兒才是讓他們還不會去離婚的最重要原因。 是因為女兒才不離婚,還是因為那虛無縹緲般的愛? 李澤在考慮這個問題之際,穿著吊帶睡裙坐在床邊的丁潔正打電話給林宇南。 通了以后,丁潔問道:“是不是吵醒你了?” “還不到十一點,我不會這么早睡覺的。” “嗯。” “你打電話給我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這樣的,”猶豫了下后,丁潔還是繼續道,“剛剛綁匪有打電話給我老公,綁匪說必須準備一百萬贖金,否則就要撕票。我跟我老公根本就沒有那么多錢,所以我是想問你能不能借我一百萬?當然,如果我們真的把贖金交給了綁匪,那我不確保能在幾天內就把一百萬還給你。至于上次跟你借的十萬,我可能還得過幾個月才能還。” “那十萬就不用還了。” “要的。” “對于你而言,十萬可能算是個大數目。但對于我而言,就跟出去隨便吃一頓飯花的錢差不多。我待會兒就把一百萬轉賬到你的工資卡上,你拿去隨便處理吧。要是能拿回來,你就直接還給我。要是拿不回來,你就必須在嘉美內衣這邊上班至少十年。十年一到,這一百萬就一筆勾銷。” 聽到林宇南提出的這條件后,丁潔道:“這樣不好,這樣遲早是會影響到你和小咪之間的感情的。” “不會,因為我一兩年內就會回北京,到時候分公司可能就是要由你來負責的了。只要我們不見面,小咪她是不會吃醋的。” “你爸爸知道你們之間的事嗎?” “暫時還不知道。” “那我還真的是有些擔心,”丁潔道,“當初他特意打電話給我,讓我和你分手,結果我沒有照做,然后他就做出了那樣的事來。要是他知道小咪的家庭狀況很一般,和你并不是門當戶對,那我真擔心他也會對做出類似的事來。” “這個你就別瞎擔心的,你還是將精力放在解救你女兒那邊吧。” “這倒是,”頓了頓后,丁潔道,“謝謝,就先這樣吧,晚安。” “嗯,晚安。” 掛機后,將手機放在床上的丁潔就呆呆地盯著自己穿的紅色拖鞋,目光變得格外渙散。 可以這么說,這兩天是她這輩子中最難熬的兩天。 和丈夫冷戰分居,女兒又失蹤,加上好姐妹慘死,這三重打擊讓丁潔都有種度日如年的錯覺。所以這請假的兩天里,丁潔都是一直待在家中,還哭了好幾次。她希望和丈夫重歸于好,希望女兒突然就出現在她那邊,還親昵地喊著媽媽。 可惜的是,這樣的白日夢一直都沒有實現。 揉了揉酸疼的眼睛后,丁潔這才想起應該和丈夫說下這事。 她是想發微信消息過去,但最終是選擇打電話。 打通后,丁潔道:“老公,林宇南已經答應借錢了,待會兒就會打到我的卡上,所以贖金的事是沒問題了。現在就是等明天綁匪打電話,我們再看下要不要報警。” “嗯。” “你能不能回來陪我?” “不了。” “我是覺得如果明天綁匪打電話過來,我們兩個人是在一起的話,商量事情會簡單得多。要是你還住在酒店,我們就只能通過電話商量,這樣就太麻煩了。所以我覺得你現在可以回來,然后睡咱們女兒那房間。” “我明天早上再回去。” “萬一綁匪很早就打電話給你可怎么辦?”丁潔道,“我們還得去取錢,所以你現在回來是最合適的。” 丁潔是希望聽到丈夫的肯定答復,但因電話那頭的丈夫一直沒有吭聲,這讓丁潔都很擔心。每個女人都希望有個依靠,而丈夫就是她的依靠,所以她當然希望丈夫能回來陪著她。現在是她最脆弱的階段,所以哪怕只是一個來自于她丈夫的擁抱,她也是會非常感動的。 但因覺得丈夫回來的概率幾乎為零,所以丁潔是焦躁得都咬著下嘴唇,眼眶更是不由自主地紅了。 擦了擦悄然滑落的眼淚后,丁潔就問道:“老公,你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