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王觀等人依次下車，隨意打量劉教授的住宅，然後在他的引請下，慢慢地走進(jìn)了樓房，來到了二樓的客廳之中。

與金大爺?shù)淖≌啾龋瑒⒔淌诩已e的裝潢顯然更有品味。雪白的牆壁，懸掛了幾幅書畫作品，再加上典雅的木質(zhì)傢俱，角落擺放的常青樹，倒是頗有幾分清雅的古香古韻氣息。

“歡迎大家前來作客。”

此時，劉教授微笑道：“隨便坐，不用拘束。”

一番招呼，又燒水沏茶。忙活了幾分鐘，給每人倒上一杯清茶之後，纔算是停歇了下來。不過琴玥可沒有忘記前來這裡的目的，隨意抿了口茶湯，立即開門見山道：“劉教授，你說的鸞膠配方，是真是假？”

“怎麼，還在懷疑啊。”劉教授輕笑道：“可以拿給你們驗證，不過……”

“不過什麼。”

俞飛白乾脆問道：“你有什麼條件？或者說要多少錢，可以直接報個數(shù)目。”

“不談錢，談錢太俗了。”劉教授擺了擺手，笑呵呵道：“其實也不算是什麼條件，不過是一個提議罷了。”

“不用賣關(guān)子。”俞飛白撇嘴道：“有什麼提議就說，我們可以考慮。”

沒錯，就是考慮。在過來的途中，他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不能表現(xiàn)得太急切。不然的話，劉教授或許有恃無恐，又想得寸進(jìn)尺。

“小小的提議而已。”

與此同時，劉教授話峰突然一轉(zhuǎn)：“對了，我沒有告訴你們。其實我是研究植物學(xué)的，對於植物很感興趣，不僅是植物的根、枝、莖、葉，還包括的植物的膠脂……”

“狐貍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這一瞬間，王觀等人相互看了一眼，臉上盡是瞭然之色。看來他們的判斷沒錯，劉教授的目標(biāo)果然是盒裡的東西。

“明人不說暗話。”

確定劉教授的目標(biāo)，那就好辦多了，俞飛白笑了。態(tài)度也緩和了下來，語氣不再生硬，相反有幾分如沐春風(fēng)的和煦：“劉教授的意思我們明白，是想要這盒東西吧？”

劉教授笑而不語，反而問道：“其實鸞膠。說白了就是一種動物膠質(zhì)，它的粘合力未必比現(xiàn)代的化工膠強(qiáng)，不知道你們要來做什麼？”

大家都是聰明人，當(dāng)然明白劉教授的反問，不僅是好奇而已，更是一種婉轉(zhuǎn)的反駁。

就好像王觀等人不可能告訴劉教授他們爲(wèi)什麼需要鸞膠一樣，劉教授也不可能告訴他們盒中物質(zhì)的底細(xì)。說白了。還是信任的問題。互不信任，自然互相試探。

“好了，既然已經(jīng)打開了天窗，那麼也沒有必要再遮掩下去。”這個時候。王觀開口道：“其實這盒東西是什麼，有什麼樣的價值，我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

“沒錯，我們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鸞膠，或者鸞膠的配方。”俞飛白附和道：“你說有鸞膠的配方。那麼你把配方給我們，我們把這東西給你，公平交易，怎麼樣？”

“可以。”劉教授笑逐顏開道：“其實我想說的提議就是這個。”

“當(dāng)然，一切的前提是配方有用，是真正的鸞膠配方……”

然而，王觀卻十分慎重：“劉教授，也不是我們不信你。而是盒中的東西就擱在這裡，看得見，摸得著，沒有任何虛假水分。可是配方，就不太容易分辨真僞了。”

“太對了。”俞飛白深以爲(wèi)然：“你說是，我們現(xiàn)在信了，但是回頭按照配方卻製作不出鸞膠來，那豈不是很虧。如果說你曾經(jīng)按照配方，親自制作出實物來，那又不同了。”

“我只有配方，卻沒有煉製過鸞膠。不然直接把實物給你們了，不過我既然敢肯定是鸞膠配方，那肯定有把握。”劉教授認(rèn)真道：“而且我也要事先聲明，配方是對的，但是能不能按照配方煉製出鸞膠來，那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我可不會負(fù)責(zé)。”

“什麼意思？”

剎時，王觀等人眉頭一皺，眼中充滿了疑慮。怎麼這話聽起來，很像是糊弄人的節(jié)奏。

“不要覺得我是在撒謊。”

劉教授輕輕搖頭，淡然說道：“你們見過古代道士煉丹的丹方嗎？”

“道士丹方？”

此時，王觀隱約有些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說，鸞膠的配方是用隱語寫成？”

衆(zhòng)所周知，古代的道士，爲(wèi)了裝神弄鬼，更爲(wèi)了防止泄密，所以無論是修練的“秘笈”，還是煉製神丹妙藥的丹方，都寫得十分隱晦。習(xí)慣性用一些秘語來表示某種東西，除了他自己和同行、弟子以外，別人根本不明白其中的含意。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道士畫的符籙了，一堆亂七八糟的符號，常人根本不清楚是什麼意思，所以只好稱爲(wèi)鬼畫符了。

如果說鸞膠的配方也是這樣，那麼也不是不可能。畢竟鸞膠本身就和神仙方士關(guān)係不淺，那麼用隱語來書寫，似乎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

“這位小友聰明，你猜對了。”

劉教授很高興，豎起大拇指稱讚起來：“古代的配方，不可能像是現(xiàn)代秘方這樣詳細(xì)，連工序都標(biāo)明出來。但凡古方都有幾分大而化之的現(xiàn)象，需要自己摸索才能夠掌握。鸞膠也是這樣，只標(biāo)出了材料，然後就簡單提到需要蒸煮曬乾，才能最終成型。”

“但是這些材料，真的有麒麟角、鳳凰喙等很抽象化的名稱。”

說話之間，劉教授坦誠道：“這些名稱具體是什麼東西，你需要你們自己去研究清楚了。情況就是這個情況，你們還想交換，我可以立即去拿配方出來。要是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不過還想多問一句。盒中的東西能不能賣給我？”

話是這樣說，但是劉教授卻可以料定，王觀他們肯定同意交換的。畢竟相互試探的時候，已經(jīng)把握住了他們的心理底線。就是清楚他們對鸞膠配方的重視，劉教授才決定實話實說。況且這事也瞞不住，坦誠相待還能給彼此留下一個好印象。

“琴玥，你怎麼看？”

王觀回頭詢問起來，也知道自己是多此一舉。

果不其然，琴玥毫不猶豫點頭：“換！”

“既然這樣。你們就稍微片刻。”劉教授瞭然一笑，立即起身向外走去。

“拿原配方來，不要用復(fù)抄本糊弄我們……”俞飛白高聲提醒起來，還是不太放心劉教授的人品。

“知道。”

劉教授點頭而去，不久之後就回來了。然後把手中的東西擱在桌上。王觀等人連忙看去，只見東西是一個方形盒子，另外還有一頁寫有字的紙。

當(dāng)然，這紙不是合同，而是半截配方。

劉教授也不笨，不可能把配方全部公開，不然王觀等人記下來了。不和他交換怎麼辦？所以寫了半截配方給他們看，至於整個配方卻銘刻在盒中。

“這個盒子是漢代的古物。”

此時，劉教授解釋起來：“前些年我祖宅搬遷，無意中在角落翻出這件東西。覺得盒子挺精緻的，就順手拿回來了。回到家裡觀賞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在盒壁中刻有文字。經(jīng)過研究查探之後，確認(rèn)這是鸞膠的配方。”

“東西看起來確實不錯。難道是當(dāng)年盛放膠鸞的容器？”

俞飛白的揣測，卻是得到王觀的贊同。細(xì)看之下。盒子是黃銅鑄成，呈長方形，卻沒有棱角。在盒子的表面，卻是仙鶴祥雲(yún)的紋飾，非常符合古人對於神仙的幻想。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用這樣精緻的銅盒來裝鸞膠，好像也不算掉價。

不管怎麼說，研究配方纔是正事。

當(dāng)下大家的目光也隨之落在紙上，只見紙上寫了幾行字，不僅是麒麟角、鳳凰喙等不怎麼靠譜的材料而已，另外還有一些配料，一些油質(zhì)膠質(zhì)植物的配料。

“這是三分之二的材料。”劉教授直言不諱道：“儘管有幾個比較關(guān)鍵的材料，以及處理煉製的方法沒寫出來，但是見微知著，你們應(yīng)該明白我沒有撒謊。”

“琴玥。”

王觀沉吟了下，遲疑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應(yīng)該是真的。”

琴玥輕輕點頭，俏亮的眸子泛出驚喜交集的波光。苦心人，天不負(fù)，尋覓了幾年，終於有了回報，她心裡的激動難以表述。現(xiàn)在沒有歡呼雀躍出來，也證明她足夠沉穩(wěn)大氣了。

“既然這樣。”

一瞬間，王觀雙手交叉，把桌面上的兩個盒子一錯，然後笑道：“劉教授，我們成交了，需要寫個轉(zhuǎn)讓協(xié)議書什麼的嗎？”

“哈哈，一點小事，不用這麼麻煩了。”劉教授臉上也露出開心笑容：“儘管大家只是初次見面，但是我也知道幾位不會出爾反爾，毀信棄諾……”

“那當(dāng)然。”

俞飛白傲然點頭，不過察覺劉教授眼中的激動之色之後，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東西已經(jīng)是你的了，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們，這是什麼玩意了吧？就算是樹脂，是什麼樹的脂，具體有什麼作用，應(yīng)該沒必要保密了吧？”

“這個嘛。”

此時，劉教授猶豫不決，考慮了片刻之後，才笑著說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說了怕你們不相信。”

“怎麼說？”俞飛白更加好奇了，求知慾爆漲，拍著胸口道：“你別看我們年輕，但是這些年來走南闖北，各種稀奇古怪的事物也見過不少。你說得有道理，而且又有實物證據(jù)，我們沒理由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