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辦?
以父親的雷霆手段,即便逃到天涯海角…
謝玉驚慌失措,淌汗如雨,但一陣腳步聲,已由遠及近,愈發(fā)清晰。
他的心也跟著打鼓!
“哼!”
怒喝聲炸響,謝玉猛吸涼氣,悚然起身。
“爸…”
“對不起,我…”
謝玉的聲音細弱蚊蠅。
剛吐出幾個字,已聲淚俱下。
然而。
“不怪你。”
謝天祿步入客廳,輕輕搖頭,并未看他。
一雙老眸里,盡是怒意!
謝乾跟在身后,同樣不敢吱聲,扶謝天祿坐下后,端茶倒水。
“這個江凌云…”
謝天祿端起茶杯,枯手微微顫動。
驚怒、震撼,不足以形容他這幾天來的心情。
短短數(shù)日…
謝家在安市的生意,幾乎全軍覆沒,名譽上的損失,更加難以估量。
如此下去。
只怕不出半月,集團就只能完全退出古玩行當(dāng)了!
“臨危不懼,如此機敏…”
謝天祿凝視杯壁,仿若盯著一道模糊的影子。
他眼里有恨。
更有懼!
從雙方交鋒伊始,鑒寶閣屢處險境,江凌云非但不懼,反而游刃有余。
種種心思、算計,都被他看破不說。
更是數(shù)次借刀殺人,謝家、鬼街與諸多商界巨頭,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即便是謝天祿,也不敢說與其同齡時,能夠做到。
這份隨機應(yīng)變的能力…
以及膽識、魄力,怎能不懼?!
謝乾同樣愁眉不展。
“最初的大肆鋪貨,表面看來是想禍水東引、轉(zhuǎn)移矛盾。實則是要引起鬼街和謝家注意,利用我們,幫鑒寶閣免費宣傳。”
“之后,又利用謝家,讓鬼街所有人退貨。”
“最后借安商酒會,曝光全部真相,靠一己之力,將冰種翡翠的價格,抬回原位,甚至更高…”
可以說任何一步出錯,都會徹底玩脫。
畢竟。
冰種翡翠的籽料價格擺在那,如果一切不按設(shè)想發(fā)展,鑒寶閣必定血本無歸。
誰能想到…
謝家和鬼街對江凌云的敵視,反而令雙方落入圈套!
謝乾苦笑不已:“爸,現(xiàn)在怎么辦?”
他為謝家開疆拓土,實力、手腕自然無需多言,可事到如今,也已毫無辦法。
謝天祿默不作聲。
謝玉呆立一旁,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說話。
整座謝府,盡陷入沉默當(dāng)中。
誰又能想到,一個憑空出世的窮小子,會有讓堂堂謝家,束手無策的一天?
良久。
謝天祿鼻間冷哼!
“既然肉爛了,就拿刀剔下來…”
“照我說的做!”
正確的決策,對局勢有著決定性的影響。
很快…
謝氏集團發(fā)布公告。
表示檔口出售的翡翠,全都經(jīng)過鑒定師的專業(yè)鑒定,但個別鑒定師水平太差,才導(dǎo)致玻璃仿品的出現(xiàn)。
集團就這次事件,向廣大用戶鄭重道歉!
消息傳出之際,罵聲如洪水猛獸,徹底占據(jù)輿論高峰。
“什么狗屁集團?”
“出了事故,就讓員工背鍋,真不要臉!”
“明明就是謝氏集團的問題…”
盡管如此。
集團仍以名譽擔(dān)保,一切都是鑒定室的問題,與集團無關(guān)。
最初。
這種說辭,自然無人相信。
直到一則小道消息,不斷在坊間流傳。
那就是…
“什么?!”
“江凌云的女伴,是阮家的大小姐…”
“因為一場骯臟的交易,阮家將她送給了江凌云,到如今都沒有名分?”
安市再次大地震!
這種緋聞,實在太震撼人心。
那個在電視臺的直播上,將翡翠和玻璃說的頭頭是道,從容應(yīng)對諸多商業(yè)巨頭的江凌云…
竟然是這種人!
“真的假的?”
“不可能,我不信!”
“不信?橋西區(qū)幾個不知道,基本人人都見過。”
民眾吵成一團。
很快,就劃分為兩派。
唯一的共同點…
是江凌云的人品與道德,受到了大部分人的質(zhì)疑。
情緒是恐怖的。
如果操控了大眾的情緒,就掌握了話語權(quán),謝天祿縱橫商界,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在謝家的暗中煽動下。
翡翠的真假,已然不是那么重要。
反而…
鑒寶閣與謝氏集團的老板,其人品如何,成為了安市民眾關(guān)心的焦點。
買賣貨物,卻不問商品質(zhì)量,反而以老板的儀容為標(biāo)準(zhǔn)。
說來可笑…
卻是赤果果的現(xiàn)實!
當(dāng)然。
這種關(guān)鍵時刻,謝天祿也早做好了安排。
很快。
安市各行業(yè)的巨頭,紛紛現(xiàn)身說法,以企業(yè)和自身為擔(dān)保,為謝氏集團背書。
但大多言辭空洞,加上安商酒會事件,這些往日的巨頭,早已失去了公信力。
最重磅的…
是阮家!
南懷廣場,鑒寶閣公司。
江凌云坐在辦公室,接過阿寧遞上來的手機,將整篇博文自上至下,仔細讀了一遍。
眼神愈發(fā)冰冷!
“阮家…”
哼!
本來再怎么說,阮家對思弦都有養(yǎng)育之恩,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愿越雷池半步。
但是…
這篇被炒熱的博文,作者赫然是阮思弦的二叔。
阮才良!
在其文章中,謝氏集團數(shù)十年來,屢屢遭遇危機,謝天祿不止化解,更是德才兼?zhèn)洹?
“三十年前,謝家遭遇空前危機…”
“謝天祿三天吃一頓飯,卻砸鍋賣鐵、給員工發(fā)工資?”
江凌云冷笑不已。
“為了請員工吃飯、改善伙食,謝天祿跑去賣血?”
“員工為了公事遭遇意外,謝天祿為了報恩,幾十年如一日,贍養(yǎng)逝世員工的九旬老母?”
簡直匪夷所思!
阮才良這篇博文里,謝天祿被塑造成了圣人形象。
甚至連他已經(jīng)去世的老婆,都是因為他能吃苦、心眼好,才嫁給他的。
咔!
江凌云將手機拍在辦公桌上。
臉上冷笑當(dāng)中,夾雜著幾分怒意。
“可笑之至!”
他憤怒,但并非因為阮、謝兩家聯(lián)手,對他進行反擊。
而是因為堂堂世家,居然捏造事實,欺騙大眾!
如此行事…
怎配的上“世家”二字?!
幸好。
示弱這一招,他早就玩過。
甚至也早已想到,一旦到了萬不得已的地步,謝家也只能走這步棋。
“那邊怎么說?”
把手機還給阿寧,江凌云神色嚴肅。
“跟你說的一樣,”阿寧答道,“聽說我是鑒寶閣的員工,他直接滿口答應(yīng)。”
果然如此!
“那其他人呢?”
“全都非常順利。”
阿寧翻著便簽,清點進度。
很快,又遲疑起來。
“但是陳校長那邊…”
“不管我咋說,人家都不讓見!”
阿寧面露苦色。
“老板,你看?”
江凌云頷首之際,臉上也多了絲笑容。
“沒關(guān)系…”
“陳友云和楊凱的為人,我信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