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時分,正是春暖花開之際,空氣中的風微拂,溢著淡淡的清新。
劍塵就是迎著這樣的風,踏著滿目的萬紫千紅而來,來到繁榮,美麗的蘇州城。
一襲白衣,一柄長劍,再加上一頭束起的長發,而其中又有幾根直直地垂落過眼眸,不甚英俊但清秀的臉上時時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看上去有些不羈而放蕩,劍塵儼然一個江湖浪子的形象。
就是這樣的他,流轉于蘇州城每一片角落,一身打扮,在此時蘇州城四面來客中間倒也不是太過顯眼,在他四周似隱隱可以看出有一些與過往行人稍顯不一樣的人,但在喧鬧之中,也沒有人能注意到這些。
劍塵正走著,突然地就停了下來,半瞇著眼,他臉上淡淡的笑意中此時仿佛又多了一絲享受般,靜下心,喧鬧的四面隱約在回蕩著一種聲音,斷斷續續如滴水擊石,即使在喧鬧的四面依然清脆美妙。
只是一會,劍塵臉上掛著的笑意便是一盛,身體一轉就順著聲音的源頭擠去,果然,不消片刻,眼前一片人潮涌動。
此時,劍塵聽的更清了,回蕩在空氣中的是琴聲,琴聲細碎,聽在耳中更是委婉輕揚,他正欲走去,在面前突然擋出一男一女:“想過去聽琴,拿銀子來?!?
“如此美聲,即使千金又何處求的?!眲m看也不看眼前兩人,拋出一錠銀子然后大步走去。
人浪如潮但卻絲毫擋不住劍塵,擠到最前,望去,只見碧水粼粼,船舫微蕩,頓讓人感到眼前一亮,那琴聲正是從湖中的船上傳來的,綠衣翩翩,撫琴的女子靜坐,纖手輕動神情專注而怡人,就仿佛那不識人間煙火的仙子。
只是一看劍塵的目光便再也離不開了,琴聲美,撫琴的人更美,不過劍塵并不愛美人,吸引他的是撫琴女子身上的氣質,正如琴聲,清雅,安靜,聽著琴聲他的心也在一瞬感到一種安寧。
不過,眼前的佳境并未維持太久,人群中一聲輕喝接著只見一個人影一閃,拔身一縱落到了船上,看去是一手拿紙扇的俊俏男子。
異客突至,撫琴的女子立刻停了下來,但面向那人并未見一絲驚慌,起身淺淺一笑:“這位公子可是對小女子的琴有所指教?!?
“姑娘如此可人,在此彈琴豈不可惜,不如跟我走?!蹦凶拥脑捯怀隹冢⒖虒⑵淇∏蚊婷步o人帶來的好感打破,劍塵的眼中更始眼中冷光一閃。
周圍的人群也稍靜了下來不過大多的人倒似沒沒有太大的變化。
劍塵卻未想太多一動身體如燕騰起,轉眼已落身于船上:“打斷這么美的琴聲,實在讓人討厭。”
話落,只見船上的那男子臉上一痛,發出一聲慘叫,然后應聲落入水中。
劍塵站在船邊,白衣飄訣,看了一眼湖中在下一刻臉上冷光退去隨即便又掛上了淡淡的笑意,看向了撫琴女子:“姑娘無礙吧!”
撫琴女子只是淺淺地笑,剛一點頭,便見從船艙中善處四名侍衛將她護在了中間。
劍塵見之,微一愣,這才醒悟剛剛岸上為何沒人擔心。
琴聲未再起,撫琴女子又對劍塵又一點頭示意,轉身進入了船艙,岸上人群也都慢慢散了去,劍塵縱身再次上岸,回頭望著飄蕩而去船舫,久久,忽又搖頭一笑,轉身流轉向了它處。
黃昏,如火的云霞遍布天際,一片炫目,而此時在劍塵眼前,同樣也是炫目的一片,高高的圍墻環繞,其中殿宇層巒起伏,在夕陽的余暉下,與外面就像截然相反的兩個世界。
此處,正是王府所在,王府之主本為王朝一皇親國戚,卻因犯了重法被貶至此,賦予一個閑職,并開始經商,如今已是蘇州首富,幾年前更因前蘇州城城守以謀反罪被抄全家,明喜帝念及親情,也便默認了他為新的城守,一時風光無限。
如今老王爺已經步入晚年,王府中一切皆有小王爺打理,小王爺年紀輕輕,甚愛琴書之道,每日邀文人雅士相聚倒也是一有名的才子。
劍塵站在王府門口,臉上依是淡淡的笑意,似乎在等什么人,不一會,只見王府中一綠影緩現正是今日所見那撫琴姑娘。
“紫瑩姑娘,我們又見面了。”見佳人抱琴而出,劍塵立刻笑迎而上。
紫瑩見了淺淺一笑,也并未驚訝劍塵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公子特地等待小女子,不知有何事?!?
劍塵正要開口突又笑意一盛:“姑娘怎知在下是等你的?”
紫瑩聽了神情不變臉上依帶淺笑,微一點頭:“如此,倒是小女子打擾公子了?!?
說完,她已緩步走去。
劍塵一語被破,也不尷尬,舉步跟上:“姑娘何必走的那么急,今日一聽姑娘琴聲,頓覺耳目一新,可否有幸,能單獨聽姑娘再彈一曲?”
紫瑩正走著便停步轉過了身,開口而問:“公子可知整個蘇州城中我從不曾為人單獨彈過琴?”
“這個在下剛剛已經打聽過了?!眲m笑著道:“姑娘在蘇州城已撫琴多年,幾乎是家喻戶曉的名人,曾有人以千金求姑娘單獨一曲,姑娘都婉言而拒,如今最多也不過每月前來王府一次與小王爺所邀文人雅士在一起彈上一曲。”
聽完劍塵所說,紫瑩未再說話,只是又一點頭,便轉身走去所表之意,再明顯不過。
“姑娘,憑我的直覺我相信自己一定會成為蘇州城中最有幸的第一人?!眲m并未死心,笑著又跟上,紫瑩不語,只是默默地走去。
終于,劍塵跟到了佳人所住之地,眼前碧波蕩漾,又是一寬廣的清湖,湖畔有著幾間青竹小屋,看上去典雅清新,屋周垂柳環繞,頗顯詩情畫意。
走到屋前,紫瑩將懷中木色古琴緩緩放在一旁石桌之上,然后望向了劍塵:“未報公子今日相助,小女子會為公子單撫一曲。”